“小伙子，忘记告诉你了，今天你是夜班开始，晚上八点到第二天八点，还有两个小时上班，你先去吃点东西吧，食堂半小时后开饭。”
吴用看着我一脸歉意道歉的样子笑了笑对我解释道。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发现自己的确肚子饿的不行，便去食堂吃饭。
吃饱以后，我申请提前开始上班，理由是想要早点适应工作内容和工作环境。
吴用对我这样的行为表示很满意，随后带我去了入殓师的办公区域。
这个殡仪馆三层。
第一层是吴用所在的地方，负责接待来的客户。
第二层是入殓师处理客户的地方，第三层则是焚尸炉，上面还有一根长长的烟囱，时不时的冒出一股子烟雾。
二楼，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头正靠在角落里拿着烟袋吧嗒吧嗒的看着窗外抽烟，云雾缭绕的。
“周师傅，这是你的新徒弟。”
直到吴用出现在他面前打招呼，他才慢悠悠的收回眼神看向我。
“师傅好，多多关照。”
我点了点头，稍微弯了弯腰伸出右手想跟他握个手。
“嗯，以后听我的做事就行。”
周老头淡淡的说道，撇了我一眼：“我从来不跟人握手。”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手，随后有些惊讶，周老头的手怎么全是老茧？
说实话，入殓师这个行业对手稳不稳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毕竟有些往生者可不是自然死亡，多得是出车祸这种意外的。
这样的往生者破相的多的很，有的是需要钢丝固定面部表情，以免破碎的脸颊骨撑不起皮肉导致往生者的脸部凹陷，形象恐怖。
而用钢丝可是极其精细的活，毕竟一旦戳破了往生者的脸，那可是大忌中的大忌！
家属是会找你拼命的。
所以他们班上的学生手都是很灵活的，不可能会有老茧。
“那你们两个好好工作，我走了。”
吴用见两人算是认识了，也就转身离开了，他才离开，我都还没找到下一个话题，这一层的电梯那边就传来了响声。
周老头习以为常的收起烟袋走了过去，显然是来活儿了。
果不其然，很快电梯门被打开，里面的推车上装着一具尸体。
“你会什么？”
周老头一边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推车，一边看着我问道。
“我都学过，但是我不知道我行不行，看师傅想让我做什么了。”
在师父面前说自己什么都行，或者什么都不行，都是大忌。
于是我选择委婉的表达，周老头看了我一眼直接说到：“那你一会儿就负责化妆吧，别的交给我。”
“好的。”
第一次工作，我不希望出什么问题，自然是老老实实的听师父的话。
等到了入殓师的工作房间，我掀开白布顿时被吓了一跳。
这个女人很漂亮，但是可惜她的脖子上有一条十几公分长，宽约一指的伤口，看起来骇人无比，跟女人娇艳美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之前学校里可没有这样的尸体！
“怎么，之前没见过？”
周老头此时已经准备好了针线和镊子。
“之前在学校没有碰见过这样的伤口。”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那你们是怎么练习的？”
“用猪皮。”
“人皮和猪皮可不一样。”
周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我看呆了都。
只见他那双粗糙的手，在这个女人的脖子上用镊子夹着弯针头，行云流水一般的开始缝合。
用的都是极细的丝线，先每隔一到一点五公分缝合一下，随后换针头和线开始第二次缝合。
这一次间隔零点五公分。
没多久，这个十几公分长的狰狞伤口就这样被彻底缝合恢复。
虽然还有细密的一些缝合痕迹，但是只要稍微一化妆打一打底就可以遮掩掉，这手艺速度几乎完美。
同时也代表了周老头的手绝对比自己想象中的稳得多。
手不稳，是不配做缝合这个工作的。
接下来，周老头当着我的面直接伸手开始在这个美女身上按压。
“咔咔！”
我清晰地听到了骨头位移的声音，三两下他就把美女身上错位的骨头挪了回去，原本看起来有些违和的尸体也变得自然了不少。
“我的搞定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再检查了一下，周老头确定没别的问题了，就看着我说道。
“噢噢。”
我急忙给人开始化妆。
化妆完成以后，穿好衣服。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的很漂亮，如果她活着的话就好了，真是天妒红颜。
感叹着，我给她盖上了白布。
“你为什么想着做入殓师？”
周老头又拿出了烟袋开始抽烟，同时对我问道。
“因为钱，当年我不想干这个，但是老师说出来实习都是一万起步，我就决定做这一行，现在实习工资还真是一万块，老师诚不欺我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周老头沉默了很久，看我的眼神很怪异，像是在犹豫迟疑着什么。
“我先给你讲一些规矩吧。”
“我知道，我们这一行不能说你好，也不能说再见，不能参加别人的红事喜事，不能给人递名片，也不能给同桌的人夹菜，老师说过。”
我笑了笑道。
“你以后不要笑。”
周老头忽然很严肃的说道，给我震住了。
“至少在这个火葬场，你绝对不能笑，我们这里可不讲究微笑服务，你笑是会笑出事情的，你最好给我严肃一点！这是其一。”
“其二，不能主动跟人握手！”
“其三不要说死人，尸体，死者，称呼客户必须说往生者，这是尊称”
“其四.....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
说完，周老头又扭过头看窗外去了。
我心中一惊。
难怪他不跟我握手，难怪他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原来还有这些潜规则。
现在，我总算是对于老师教的东西有些怀疑了。
也许学校里学的和老师教的，并不一定适用于真正的入殓师这个行业里。
我忽然想起了昨天张三说的话，周老头永远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