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曦嘴里听到了这么个熟悉的名字，张青柠瞬间就不愿意再笑了。
连带着送到嘴边的茶水都瞬间索然无味。
她讪讪地。
但答案肯定是否定:“墨寒爵啊，呵呵，那还能有什么感觉呢？那小子既然是我徒弟，那我们就是有缘分啊，肯定要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云曦眯了眯眼睛。
张青柠:……
额上有汗了。
草。
云曦这仿若能洞察关火的眼神实在是太有压迫感了啊！
她不是感情迟钝吗？
为什么还能这么一针见血！
好气。
但好在云曦似乎并不是特别好奇这个问题，所以即便张青柠给出的答案很敷衍，她也没有继续坚持追问，恰巧饭菜这时候送上来了，云曦就笑道:“师叔你累了一上午了，快吃饭吧。”
张青柠能说什么呢？
吃就完了。
但是一动筷子，张青柠就被舌尖上的味道给震惊了，原本被云曦怼的没有胃口，现在居然吃嘛嘛香了，也顾不得八卦什么，拿起筷子就是一顿吃。
云曦:……
怎么感觉好像还三天没吃饭呢？
师叔活的这么惨了吗？
总算酒足饭饱，张青柠舒舒服服的长叹口气，但还要嘴硬的啧道:“嗯，一般。”
云曦:……
算了。
虽然这桌子上的十几个菜大多都是被自己消灭掉的，但张青柠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能理直气壮的补起来了口红，把东西收起来后，她瞥了眼云曦:“手术我做了，饭我也吃了，你现在总能告诉我，你师父到底埋在哪儿了吧？”
云曦笑了笑，重新给她斟茶。
说:“师叔，往事不可追。”
张青柠脸色微变，当即拍桌子站起来，怒道:“你玩儿我？”
“怎么会呢？您毕竟是我的师叔，是我的长辈。。”云曦也站起来安抚她，温声解释，“只是我师父去世前千叮咛万嘱咐，告诫我绝对不能对别人说起他的埋身之所，您这样，我也很难办。”
张青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云曦丝毫不怀疑，张青柠眼睛里的火到底能不能真的放出火光了。
“但是——”云曦又好死不死的卖了个关子，笑道，“这事我既然答应您了，就也绝对不能反悔的道理。只是你我都是这件事里的当事人，我也特意把其他不相干的人都赶走了，您总能告诉我，您非要执着的见我师父的埋身之所的原因了吧？”
张青柠脸色有所好转，但仍然是铁青一片:“没什么原因，我只是想去给他烧点纸钱。”
云曦解释:“纸钱我每年都安排了人烧，我自己也会烧，我师父绝对不会缺钱花。”
啧。
张青柠不耐皱眉:“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你究竟是想反悔还是想从我嘴里翘出来什么东西？”
“看来我师父确实没有说错，师叔你确实很聪明。”云曦唇角笑意加深，“跟聪明人说话，也确实够爽快。”
张青柠忍着额间疯狂跳动的青筋:“少废话，有屁就放！”
云曦略一挑眉。
她这位师叔张青柠还真是个火爆性子。
经不起逗呢。
“师叔，我师父当年频繁对您拒绝，甚至还因此百般躲避您，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不喜欢您吗？”
张青柠咬牙切齿的纠正说:“他喜欢我！”
“可是我师父说——”
“那是他说谎！他不敢承认，他就是个懦夫！”张青柠咬牙切齿，看样子就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的牙给咬碎了，“说什么他结过婚有妻子，不能跟我在一起？呸！他当我不知道他所谓的妻子就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吗？可是他所谓的妻子根本就不喜欢他，当初还想方设法要跟他解除婚约！是他非要当舔狗，还自以为那叫深情，呸！”
要不是因为躲避的快，就会被直接呸在脸上的云曦:……
啧。
情感还挺充沛。
而这边，张青柠还在发泄她的满腔怨怼:“他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喜欢，就盲目的以为年少许诺的承诺就是永远，后来发现跟我相处久了，对我动了心后，就开始疯狂躲避拒绝我……呵，他不喜欢我？他如果真的不喜欢我，就不可能这些年都始终对我避而不及！他要是心中没鬼，为什么不敢光明磊落？”
云曦愣了一下。
这些事似乎和她师父偶尔提及的也相差了些。
加上她也确实难以分辨这些复杂情绪。
就没较真过。
现在看来……
是她当时也太天真了吧，这么多纰漏她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为何？”
“不敢看我心上人。”
很奇怪，但云曦这么看着张青柠，突然就想起来了《梁祝》里的这么一段话。
她垂眸思索了片刻，无奈抿唇笑了，又不知道就着这件事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悲从中来。
张青柠却还没有停止她的控诉:“你师父根本就不懂什么才是爱，他对他那个未婚妻是喜欢，对我的才是爱。但是他太执拗了，不允许自己对除却他那个未婚妻之外的任何人动心，所以即便发现他喜欢我，他也只会避而不及……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说到最后，张青柠满身的刺像是都软化了似的，软趴趴的砸在她肩上，让她连站立这很基本的动作都做的格外费力。
她艰难的眨眨眼睛。
却还是没能把眼眶里的酸涩物体憋回去。
满心的绝望叹息，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现在疲惫不堪。
云曦却看着张青柠这副痛心委屈的模样似懂非懂，原来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吗？
那——
自己对墨寒擎到底是喜欢还是爱呢？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呢？
谁的份量重一些？
可——
师父喜欢他的那个未婚妻，所以可以为她做到终生不娶，至死不渝。
师父爱自己的师妹，可又为什么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还要逼迫自己，对师妹百般躲避拒绝？
难道喜欢真的很重要？
在爱情里，先来后到很重要？前者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后，就注定无法被遗忘洗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