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有病(42)

“没错。”

权樾也就算了,他也不是一次两次料事如神了,可亓缪之也如此淡定,“难道你不怀疑皇帝是故意给我们这个机会好一举将我们所有人定罪吗?”

羲慈的担忧不无道理,但她少考虑了一个因素。

皇帝是个既自负又不自信的人,对待敌人,他极富耐心。

收回一个兵权尚可等待十几年,陷害皇后也从不急于一时,怕的就是自己不足以一举成功。

所以越是到了关键时期,皇帝就越是小心谨慎。

丞相和大将军接连倒牌,势必会造成御史大夫一人独大的局面,所以在那之前,皇帝必须想办法瓦解御史大夫的势力。

事实证明,三个月的时间刚刚好。

皇帝在这段时间内逐步瓦解了御史大夫的实权,将他掏成了一个空壳子。

虽然在那之前,御史大夫已经做了他该做的事情,之后的事,轮不到他操心,但皇帝并不知道这背后的暗涌。

“而今,皇后氏族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他便可以心安理得放开手脚逐一击破丞相大人和大将军,他不是在给我们时间,而是在给自己时间而已。”

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但过于畏首畏尾,只会束缚自己的手脚,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而已。

“原来如此。”

带着茧子的指腹抚上干枯的手链,羲慈低头,心里疑惑。guwo.org 风云小说网

所以权樾从一开始,就已经将皇帝摸透了是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羲慈竟然觉得权樾变得可怕了起来,料事如神的人算计起人来,谁又能找架得住呢?

这是一个,在常人看来,没有任何特殊的日子。

再过两日,就是立冬了,天气逐渐转凉,许多人都加上了一件厚衣裳。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遥远的天际落入大地,兵队整装待发。

【宿主,亓缪之的造反开始了。】

皇宫里,太医院内,脸色苍白无血色的权月正伏在案上写日记,钢笔的墨水浸入纸面,完全融合。

权月闻言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负又低头继续写。

日记本合上,隐隐约约的能看到潦草苍劲的字体,“阳光明媚,是一个新的开始。”

将日记本放进抽屉里合上,权月才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左扭一扭,右扭一扭,像极了早晨做运动的老大爷。

舒服的伸展了一番,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太医院。

下一秒,冷宫吹入一阵清风,皇后刺绣的手一僵,抬头,便是一张灰败却笑意盈盈的脸。

“你好啊皇后娘娘。”

友好的打着招呼,权月越过皇后,给自己倒了杯茶,“过来坐啊娘娘。”

“你是权樾。”

针扎到了手指,猛的一疼,皇后不予理会,面向权月,脸上皆是防备。

“宾果,答对了,奖励你一个去死的机会怎么样?”

“本宫不需要。”

这个人,皇后在他小时见过一次,除了长开了以外,气质也与幼时简直大相庭径。

他的身上不带半点杀气,但却有一股要命的死气。

就好像和她说话的不是人,而是从阎罗殿里逃出来索命的冤魂。

这个人,皇后不愿意他多做周旋。

“来人!”

……

几秒之后,无人应答。

皇后心中警铃大作,退后半步,加大了音量,“来人!”

同样无人应答。

皇后一急,越过权月朝着殿外跑去,而权月依旧稳稳的坐着,淡定的喝着自己的茶。

打开门,面前的景象让皇后感到心惊,冷宫之外,一切如常,宫人守在殿外,低头默不作声。

“你们听不到本宫说话吗?”

她怒不可遏的质问,却无一人应答,各司其职,沉闷的吓人。

她试着去摇醒那些人,却仍旧无功而返,这些人就如提线木偶一般,失去了思想与灵魂。

“娘娘,坐下喝杯茶吧?”

殿内,温润的声音不深不浅,砸到皇后的心坎上,堵住了她的呼吸。

惊恐的回头,他笑意浅浅,朝着她招手。

“你不是权樾。”她和李落楹说了同样的话,“你到底是何人?”

“权月啊。”

她作了对李落楹同样的回答。

对方仍旧不信,权月耸耸肩,爱信不信,讲实话都没人信的,都喜欢听谎话呗就。

“你到底要干什么?”

“说了嘛,送奖励来了。”

“什么奖……你想杀了本宫?”

皇后大惊失色,抬腿朝殿外跑去,却在即将踏出那一步时突然失了力,整个人面部朝下,脸磕到了门槛上,鼻梁断裂,鼻血横飞。

“放心吧。”权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拿着平板看的津津有味,“我不会杀你,杀你的另有其人,现在嘛,只是提前告诉你,让你等死而已。”

“不要,不要!”

她害怕,她颤抖,殿内殿外,一步之遥,无人理会。

这场攻陷皇宫的战役,进行了一天一夜,一路走来,宫内血气冲天,尸横遍野。

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雨,雨停之后,雨水混着血液蜿蜒流淌,金銮殿内,亓缪之剑指皇帝,怒目圆瞪,“权樾到底在哪儿!”

天牢没有,太医院也没有,“到底在哪儿!”

软剑锋利,轻松刺透了皇帝的皮肤。

倒在金銮殿内的台阶上,皇帝不认输的咬着牙,“亓缪之,朕是你父皇!”

事实上他也根本不知道权樾现在在哪儿。

在得知亓缪之造反的下一刻,皇帝就已经派人去了太医院,企图用权樾来威胁亓缪之退兵。

可权樾竟就这么生生的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皇帝派人去寻,但人还没寻到,亓缪之已经杀了进来。

他败了,可他不甘心。

尽量的拖延着时间,想着万一下一秒他的人就将权樾带来了呢?

“我知道。”亓缪之冷着眼,脸上新鲜的血液和干涸的血块交杂,微微歪着头,看向自己亲生父亲的眼里,无波无澜,死气沉沉,“所以在哪儿?”

“你杀了朕,就一辈子也找不到……”

话未说完,皇帝猛的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张张嘴,想说话,却只有大把大把的血液往外溢。

颤抖的手抬起,捏着空气,最后无力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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