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名书吏嘲讽冷笑,“除了如往年一样找三大家族帮忙,再无他法!此事不能再拖了,这种子必须得尽快调运入库,尽快分发至各镇上,再耽搁下去,就要来不及了!”
邵云端看了一眼叫贾鹤鸣的发言书吏,笑了笑:“既然如此,就由你辛苦跑一趟三大家族吧!问问他们,这种子什么时候能来,让他们尽快。”
众人:“.…..”
贾鹤鸣笑出声:“大人,您或许不知本地惯例,此事下官去可没用,得大人亲自去。”
“那不可能,”邵云端眉头一挑:“本官乃一州之主,没有让本官亲自跑一趟的道理!”
众人均露出点儿古怪的笑容,心里无不嘲笑:邵大人到底还是太年轻啊,根本不知道三大家族的能量!在三大家族面前死要面子,那可就有的活罪受咯!
年轻人嘛,就是有勇气、有魄力!
等撞了南墙吃了亏,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又有人幸灾乐祸贾鹤鸣,这人一向来自以为是,瞧不起旁人,呵,这不,惹事上身了吧?活该……
贾鹤鸣看了邵云端一眼,不再与他争论,点了点头:“大人既这么说,下官去一趟便是,不过结果如何,下官不敢保证。”
“那自然怪不得你,”邵云端又道:“其他人都散了吧,贾鹤鸣,你随本官来一趟!”
“是,大人。”
其他人戏谑的看了贾鹤鸣一两眼,小声议论着各自离开,无不暗道活该,叫他话多、就他有嘴!
贾鹤鸣跟着邵云端去了后衙书房。
邵云端让他坐下,说道:“三大家族料想不会白给提供种子吧,他们的条件是什么,贾书吏可知道?”
这种知州衙门与三大家族之间的种种或明或暗或约定俗成的交易交换条件,邵云端是真不知道。
原本当然是问关州丞最好,但是显然,关州丞是绝对不会跟他说实话的。
至于其他人,一个比一个圆滑世故、一个比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料想也问不齐全。
这个贾鹤鸣,邵云端之前就已经暗暗留心他了。
在这州衙里倘若还有人肯说实话,除了他再无旁人了。
贾鹤鸣微微诧异,但他决定实话实说:“回大人话,三大家族诉求各不相同,但无非就是一个‘利’字。樊家坐拥良田至少十五六万亩,最看重的自然是粮税和粮食买卖,霍家主要经营药材和山货特产生意,梅家主营木材生意,只要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们相应的各种好处和方便便是。”
邵云端听毕心里大致有数了,皱眉道:“本官特意查了查税册,这些年他们缴纳的税款倒是不少。”
税款上并无纰漏,那么他们要的是什么好处和方便,邵云端是真有些糊涂了。
贾鹤鸣“呵!”的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又带着点儿嘲讽:“大人,卷宗是卷宗,事实是事实,卷宗上的记录,不过是为了好看罢了!不光是三大家族,其他与三大家族交好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家族,又有几个是好好交税的?账面有进,再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有出,这一进一出,看起来合情合理,毫无破绽,实际上也就仅仅是账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