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们竹马都这样吗?》全本免费阅读

双休日两天过的很充实。

榕城有家老裁缝铺,几十年秉持匠心精神,量裁一体,手工缝制,是徐家两姐妹定制春秋两季旗袍的指定店铺。

这趟来,徐丽娴只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随徐婉君出门逛街。

秦文静对逛街毫无兴趣,把女儿塞给叶随后自己出去潇洒,叶随苦哈哈过了两天奴隶日子,喜迎周一,连开学都觉得神清气爽。

早晨七点,学校门口挤满了走读生。

不少学生手中拿着豆浆油条,蹲在石墩子上闷头苦吃。

高二年级组长胡德发虎视眈眈盯着这些人,眼中透出犀利的光,谁敢拿早餐进校园,势必会被他揪出来当典型。

叶随在家吃过早饭,进校门时看见林子扬,高高兴兴一个助跑冲上前,揽住他的肩膀:“老林,刚才跟你打招呼你没听见吗?是不是兄弟了?”

林子扬单肩背着书包,迈上楼梯,冷漠脸:“谁跟你是兄弟。”

叶随知道他在因为什么生气,勾着他的肩膀继续晃:“给个机会,我这次绝对如实道来。”

“真的?”林子扬已经不会再被男人骗了,“我不信。”

“不信啥啊不信,回班我就跟你说。”叶随好笑的跟他并肩上楼梯,打包票:“这次再骗你我就是狗。”

林子扬:“行吧。”

两人从后门进班,班里坐满了人,乌泱泱一片黑,声音嘈杂,聊天的聊天,补作业的补作业。

苏佳蓓从非洲回来了,正悠闲地卷着头发,往脸上涂防晒霜。

叶随很惊喜,拉开椅子坐下:“wuli蓓蓓~”

“wuli随随~”苏佳蓓闻声转过头,笑眯眯地:“可以啊,升官了,现在是历史课代表了。”

“嗐,”叶随煞有其事的叹气,很小声地对林子扬道:“可能这就是情场失意,商场得意吧。”

林子扬抽抽嘴角。

苏佳蓓当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从桌肚里随意掏出两个玻璃瓶,拇指长短,里面是沙砾一样的东西,透明闪闪,很是漂亮。

“这是什么,特产吗?”

苏佳蓓道:“地中海旁边的沙子,特意给你们装的。”

叶随感动不已,捧着玻璃瓶爱不释手,凑近闻了闻:“真的诶,确实有海的味道!”

林子扬捏起玻璃瓶,一脸狐疑:“可你不是去的非洲吗?”

苏佳蓓抹脸的动作一顿,“对,非洲的地中海。”

叶随:“……”

林子扬:“……”

叶随默默放下玻璃瓶,幽怨地盯着她。

行吧,非洲就非洲吧。

两人把小玻璃瓶装起来,坐下补作业。

班长走上讲台,敲了敲桌面,制止后排几个嘻嘻哈哈大笑的男生:“都安静点儿,马上有人来查仪容仪表,徐天峻,你们的校服呢?”

“忘穿啦。”

“没穿就借别人的秋季外套挡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

学校每周一都会查仪容仪表,为了让级部学生都参与进来,采用班级轮换制检查制度。

这周轮到清北班,七点二十分整,走廊响起一阵较为凌乱的脚步声。

早晨天气凉爽,天空如一副阴灰的油画,被大片浓云笼罩,微凉的风吹动教学楼前的苍天大树,沉闷的水汽昭示着即将到来的雨天。

经过的同学身形影影绰绰,影子拖到地面,人未到声音先到。

清北班共计五名同学,佩戴值周袖章,沈砚打头阵,他被几个男生簇拥着,拿着值周表,手腕的机械表黑金配色,指节修长而有力。

不像其他班值周生那样爱出风头,清北班几个人站在后门口,大致往班里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不穿校服后便直接前往下一个班。

效率出奇的快。

林子扬手中转着笔,若有所思的看看窗外,再看看身边的叶随。

这两个在他眼里绝对有一腿的狗男男。

一个埋头写字;一个直视前方。

隔着一扇窗户简单的擦肩而过,没有任何反应。

林子扬本来还对叶随要同自己解释的事嗤之以鼻,现在看两人这状态,一时又开始半信半疑。

“……你跟沈砚,”他忍不住戳了戳补作业的叶随,“到底怎么回事?”

“啊?”

叶随茫然地抬起头,瞥见窗外沈砚的背影,“哦,对,我还没跟你说。”

“是这样的,我跟沈砚是一起长大的邻居——”

林子扬:“所以日久生情?”

“你他妈……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跟他没关系么,”叶随道,“他遇到一点麻烦,让我跟他假装男友,你这是什么眼神,我骗你我是狗好吧!但我们俩本质上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

高二年级组办公室。

办公室共计几十个工位,空间宽大,为了方便教学,办公室便建在前后两栋楼的连接处,这个点老师们也来齐了,笑着互相寒暄。

榕城一中的早自习七点半准时开始,每周五天,语数外各一天,剩下两天一天文/理综,一天学生自由选择。

今天周一。

本该轮到语文早自习,老周临时接到语文老师的调换电话,说是家里孩子肚子疼,跟文综早自习换一天。

都是老师,谁没个不方便的时候,老周爽快的答应了。

“周老师。”

隔壁政治老师的工位上,周天喆和政治课代表来送作业,课代表是个女生,叫翟娇,扎着高马尾,跟他打了声招呼。

老周笑着看他们,“你们政治老师还没来,把作业放桌上就行,赶紧回去早读吧。”

“好。”

这周的政治作业不多,完成习题册30页到33页。

一个班四十多人,四十多本120页的练习册,这种时候就需要学委周天喆帮忙了。

周天喆道:“老师,您待会儿去班里吗?”

“我跟你们政治地理老师商量下,看看他们去不去。”

周天喆哦了声,低头理着作业册,“班里挺乱的,我看后排那几个男生都在补作业,徐天峻他们还没穿校服。”

老周皱起眉:“没穿校服?”

“后来他们借了秋季外套,”周天喆解释了句,若无其事道:“但太多人补作业了,徐天峻他们就算了,叶随都成班干部了,也不管一管。”

老周睇了他一眼,拧开茶杯杯盖,慢慢喝了口茶水,“没扣分就行,你们回去吧。”

周天喆摆弄练习册的动作顿了顿,脸拉了下来,不明白老周怎么这个反应。他早就觉得叶随这样的差生当不了课代表,也不知道老周怎么想的。

周天喆抿着唇跟翟娇一起往办公室外走。

走了没两步。

身后隐约响起老周的声音,在对隔壁班班委说:“我去趟你们班,你们语文老师今天请假了。对了,你待会儿去我们班找下叶随,让他把这摞资料送清北班去。”

周天喆脚步一顿。

快到办公室门口,他对翟娇说:“你先回去吧,我去趟厕所。”

办公室内有老师用的卫生间,宽大干净,还熏了香。

翟娇理解的点点头。

周天喆动作自如地走进卫生间,过了一会儿,他走出来,意料之中的堵住隔壁班班委,男生怀里抱着厚厚一摞资料,看见他后顿时笑起来:“周天喆,快帮个忙。”

“怎么了?”

“我正好要去趟你们班,你回班后把这个给你们班叶随,让他送去清北班。”

“好。”周天喆接过试卷,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还有事吗?”

“没了,”男生笑道,“辛苦你了。”

他无事一身轻,自在的走出办公室回班。

周天喆抱着一摞试卷站在厕所门口,脸色不太好看,想起了一件往事。

他还记得高二刚开学,第一期手抄报本该由他收尾,不知哪儿冒出个叶随曾经的同学,笑嘻嘻说他写的字没有叶随的好看。

第二天主笔就变成了叶随。

周天喆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这件事就算了,他好好当着历史课代表,现在叶随还来抢他的身份。

像叶随那样得过且过、成绩倒数、不服管教的差生。

根本不配跟他共事。

——他一定要给叶随点颜色看看。

周天喆抱着资料走回老周办公桌,把资料重新放到桌上,摆成原先的模样。

他不确定老周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跟叶随生气,但总得让老周知道,叶随没有他靠谱。至于叶随怎么解释,第一印象已经形成,他再解释又有什么用。

周天喆离开老周办公桌,走了没两步,门外进来一个男生。

这男生黑发黑眼,身量颀长、高挺,比他高了足足一个头,眉弓深挺利落,瞳色是纯粹的沉黑,他身后一片一望无际的暗色乌云,办公室里灯光明亮刺眼,洒在他身上,使他居高临下的垂眼看来。

这一眼极黑、极沉。

像是看透了他所有小心思一样,带着面无表情的审视。

周天喆手指发麻,明明过道很宽阔,他还是下意识侧过身,给对方留出充足的空间。

“周翔老师的办公桌在哪儿。”男生脚步站定,声音冷淡。

“啊?”周天喆眼皮跳了跳,僵硬的收敛表情,说:“……我、我不太清楚。”

话还没说完,对方径直绕过他,走到老周办公桌前,视线微微一扫,拿起那摞周天喆刚放好的资料。

“你干什么?”周天喆急匆匆赶来。

男生没答话。

周天喆却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心中一沉:“你是清北班的?你叫什么,东西放这就好,一会儿会有人送过去,你不要乱动——”

“沈砚。”

周天喆一愣,反应过来后脸皮抽搐一瞬:“什么?”

“我叫沈砚,”沈砚站在办公桌前,窗外切割成片的阴影划过他冷硬的下颌,轮到他挡住周天喆的去路,高大身躯带来极强的压迫感,淡淡地问:“你叫什么。”

周天喆心底划过一丝不安。

沈砚。

这个名字年纪内部不会有人不知道。

他不认识沈砚,沈砚成绩虽好、名声在外,但没参加学生会,也没加入任何经常露面的学生组织,国旗下讲话经常有他,可谁又会顶着大太阳去看主席台上渺小的发言人。

周天喆一心只有学习,很少关注外界这些事。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级部风云人物。

算计的事情眼看就要功亏一篑,周天喆不死心,仍然摁住资料,顾左右而言他:“我是周老师班的人,这资料得等周老师查过才送给你们,不然你等会儿再来——”

“我问,”沈砚没看他,数着资料份数,语气从始至终都很平淡,“你叫什么。”

周天喆被他问得心里一慌,声音不免卡了壳:“你……”

他不明白沈砚为什么抓着这点不放,这样的小把戏已经不是周天喆第一次用。

他从小就是班干部,内心的优越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叠加,老师喜欢什么样的学生,他就是什么样的学生。

偏偏高二分班后屡屡受挫。

周天喆讨厌有人挑战自己的特殊性,他讨厌叶随,更惧怕沈砚,尽管只是第一次见面,可周天喆很清楚地感受到沈砚对自己的恶意——

没错,恶意。

他敢肯定,这个年级里出了名的优等生,老师眼里的天之骄子,对自己怀着莫大的恶意和冷漠。

周天喆脑海中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对方。他绞尽脑汁想着借口,不自觉放松手上的力道,“你要卷子是吗,那你拿走吧,我……我回头跟老师说。”

“所以,”沈砚道,“你不叫叶随。”

周天喆倏地抬起头,脸皮仿佛被人撕了踩在脚下,涨得脸红脖子粗:“我是不叫叶随,但我也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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