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他深深叹口气，说了一声‘进”拧眉朝门口望去，雷霑霆推门进来。
看到他的表情，顾厉爵眼神越发暗了下去，但仍问道：“有消息吗？”
雷霑霆摇着头，走了过来，在他身边站定。
一周了顾厉爵没离开过办公室，不用问也没睡过觉，虽没有胡子拉碴，但布满血丝的双眼，浓重的黑眼圈，满脸的倦容，英俊中透着沧桑。
“没消息也算好消息吧。”顾厉爵自言自语道。
“厉爵，这不是湖，也不是水塘，它连着江的，是活水，很有可能弟妹她……”
顾厉爵倏地看向他，眼角快要裂开，似乎他说错一句，就扑过去咬死他。
雷霑霆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虽然他也不愿意接受，可该捞的都捞了，就差把水抽干了，可又抽不干，里面的鱼都快脸熟了，没有就是没有。
最可能的就是炸碎了，飘走了，沉了，被鱼吃了。
温小雨，那么一个鲜活爱笑的女人，还那么年轻，永远充满活力，谁能想到就这么没了，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别说顾厉爵，跟她相熟的任何一个人都难以相信。
“有烟吗？”顾厉爵忽然问道。他不抽烟，可现在他想抽一颗。
雷霑霆知道他难受，掏出烟来递向他，他点上一颗，发狠地吸着，呛得不停咳嗽。
拍了拍他的后背，雷霑霆走了，将烟和火机放在桌上。
简凡进来的时候，办公室里跟仙境一样，烟雾缭绕，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顾总，这份合同请您过目。”
顾厉爵坐回办公桌前，扯过合同看了两眼，拿起笔，笔尖快要挨到纸上时却停住了，唰地一下推回给简凡：“让法务部审核一下。”
简凡不敢说法务部已审核过两次，如今的顾厉爵就是个火药筒，一点火星也会炸。
“这什么？！”顾厉爵黑着脸，把策划案往地上一扔，“谁写的狗屁不通的玩意！让他滚进来进我！”
“是。”简凡捡起策划书，快步退出来，远离风暴，看了一眼封面上的作者，默默在心里为他划了个十字。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警察已发出通报，犯罪嫌疑人已抓获，供认不讳，目前确认受害者于某，乔某死亡，还有其它受害者残肢需进一步确认。
整个龙腾集团处在低气压风暴中心，顾厉爵打了鸡血一样，每天拼命工作，不停开会，似乎要把五年的工作一年完成，主管们几乎没有被削的，公司里风声鹤唳，员工们战战兢兢，苦不堪言。
以前的总裁虽然冷酷霸道，但不轻易发火，现在简直煞神附体，效率大幅提高，效益蒸蒸日上，公司从上到大，痛并快乐着。
顾厉爵以办公室为家，白天公作，晚上加班，累了就去套间里的休息室睡一会儿。
他不敢睡。
每次睡着，都会梦到温小雨，梦到她被炸成碎片，他便会惊醒，然后悔恨为何没阻止她，坐着抽烟到天亮。
以前秘书打扫办公室很容易，因为顾总有洁癖，现在每天早上都有满满一烟灰缸烟头。
林子祥来劝过，李慕白来骂过，唐傲雪来哭过，还有很多人，顾厉爵麻木地看着这些人，没有一丝回应，然后还是玩命工作。
两个月后，时政新闻报道，副市长邰国庆被双规，相关犯罪事实在进一步侦查。
三个月后，于副局长因个人原因辞职。
若不是看在于朵朵的面上，顾厉爵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以及于家人。
口叩p，听到敲门，顾厉爵头都未抬一下，继续敲打着键盘：“进。”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抬眼看去，薛峥走到了面前。
半年没见，薛峥发现顾厉爵痩了一圈。
“顾总。”
“回来了。”
爆炸发生后，薛峥肋骨断了两根，他无言面对顾厉爵，在医院就提出辞职，顾厉爵没答应也没拒绝。
出院后，薛峥没来上班，一直在追查温小雨的下落。
“顾总，有人看到一辆车去过船屋酒店附近，我查了一圈，没人知道那辆车是谁的。”
顾厉爵微微眯眼，问：“你觉得她被车接走了？”
薛峥慢慢点头。
顾厉爵像被抽走了力气，颓然地靠向椅背：“她，还活着？”
“有人曾在车停下的地方发现一摊滴落的血迹，我已经采集并交给李医生化验了。”
“辛苦了。”顾厉爵由衷地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明天孩子满月，我就不去了。”
“谢谢。”
薛峥接过首饰盒，透明的盖子显示是一个长命金锁，他深深看了一眼顾厉爵，转身走了。
晚上，顾厉爵在包厢里喝酒，李幕白后到的，将检测报告递给他，血迹不是温小雨的，是男性的。
看到报告，顾厉爵一杯一杯拼命喝酒，想把自己灌醉，喝着喝着吐了，喷出来的是血，吓得陪酒的美女们惊叫连连。
五年后，国际机场。
顾厉爵从机场里出来，简凡一边接过行礼，一边汇报工作行程，总裁离开十天，工作堆积如山。
每次，一有关于温小雨的消息，不管国内国外，顾厉爵都会飞过去确认。
好像是lisa办事，在意大利街头遇到一个女人，跟温小雨长得一模一样，她追过去的时候，人却不见了。
自从顾总知道后，明常往意大利跑，一条街一条街地找。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lisa的美丽谎言，为得是让顾厉爵振作起来，要知道当年他糟蹋得差点死掉，胃大血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才抢回条命。
出了院仍不爱惜身体，别人怎么劝也没用，简凡甚至觉得，若不是顾及唐总的身体，顾总没准会自杀。
温小雨没了，顾厉爵的心也死了，活着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直到lisa拿回那段监控录像，看着模糊但有七分像的人，顾厉爵才又有活下去的动力。
“去买杯咖啡。”顾厉爵连轴转，需要咖啡提提神。
“是。”
简凡快步去附近买咖啡，回来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走出机场的一抹白色身影，她站在出租车旁，司机正将行礼箱放进后备箱。
司机一走开，露出她的脸，简凡手里的咖啡掉在地上，震惊地望着她坐进出租车远去。
“咖啡呢？”
看着简凡空手而归，顾厉爵微皱着眉问。
简凡一脸的梦幻表情，变毛变色。
“怎么了？”顾厉爵察觉到他的异样。
“我、我好像看到夫人了。
顾厉爵眸光一紧，迅速看向四周：“在哪儿？”
“走、走了，坐出租车。我也不太确定，但她的样子?“车牌号记住了吗？”
“记住了。”
“把号给薛峥！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