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论生活如何陡峭,胸怀着希望…

群妖们骚乱着,月亮冲破乌云重重围堵,冲锋枪似的冲出来,仿佛向着茫茫无际天空中发射着快要生锈的子弹,那些射出月光射灯似的来回晃动,不停把大地某些角落照得十分透彻,照到耗子山魈野兽也照到情敌们苍白脸庞。妖怪中的情敌互相瞪着眼睛叉着八字步,他们在荆棘中摔跤或者比试刀法棍法,不时有钝刀砍在颅骨的碎裂声钻进圣姑耳孔,她愤怒大吼:砍脑壳下三滥的男妖们,再敢钻到刺窠中去看女妖们屙尿我把你们都变成狗毛。

吴刚也蹦到半空中吼道:都给老子滚回来,再不乖不听话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那些忙碌得连命都不要的男妖们纷纷掖着裤子回来了,遗憾地叹息着,无奈地茫然地心有不甘地看着愤怒的圣姑和吴刚,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由于圣姑和吴刚的护持保得了大家的周全,女妖们在荆棘中终于发出了快乐的撒尿声,哗哗哗哗如流水潺潺,竹露滴着清响般又好像秋天的骤雨泼洒在屋檐上。

几个老年的女妖忍不住哭得肩膀耸立胸脯颤抖浑身筛糠不停地呜咽着,她们缓慢地发现尿声再也不像少女时候那样哔哔啾啾哔哔啾啾细小如麻杆,细小的温柔地美好地从缝隙中流出来,如今的尿声仿佛决堤的黄河奔到了大海中,发出来的声音仿佛骤雨击打着苍苔,那必然是妖怪们苍老无奈**慢慢瘪掉下身渐渐松驰的证据,山川与河流永恒无法改变而妖怪的生命无法永恒,她们悲伤地哭泣得十分无助非常孤独无奈又彷徨,谁也没有办法。

吴刚似乎为了安慰那些哭泣着的老女妖,他思考了约摸半分钟后摇身变成老太婆,白发苍苍,看上去历经世事,沧桑异常,满脸绉纹,佝偻着腰,身穿着缀满补丁的百纳衣,手拄着龙头拐杖边咳嗽边喘息,仿佛老得再也走不了路,老得快要死掉。

圣姑为了安慰那些苍老的女妖们,变成老头坐在她们身边去,老头儿精神百倍,笑容可掬,老当益壮,却有一脸的老不正经,嘿嘿地笑道:娘子们,请了请了!

那些老妖们拍手鼓掌哈哈地大笑起来,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二氧化氮,不管老男老女妖们均感觉到圣姑和吴刚正在为他们送上最贴心的关怀和温暖,他们感激地看着那对恩爱的老年情人,在圈外互相地模仿起来。于是,过了半柱香时光,一对又一对老年情侣缓缓地牵着手漫步在原野上,吐着热汽对抗着幻雪山不时刮过来的寒风。气氛渐渐地松垮起来,无论生活如何陡峭,胸怀着希望就好。

远处的鬼魂们开始漫游着冒出头颅,他们稀奇地看着妖怪们聚集在山头热烈地鼓掌,也莫名其妙地跟着鼓起掌来。他们不知道妖怪为什么如此快活,他们渐渐地也被快乐传染着,在鬼域中跳起舞来唱起歌来,幻雪山顿时成了歌舞海洋,再次掀起高潮。幻雪山不但是妖的世界,也是鬼世界。后文写到鬼的时候再作交待。

众妖怪欢愉一阵,撵走了忧郁。月光普照着苍山、翠石、古剑、铁树、野山果和蛮荒芜。吴刚不知不觉中已变成风流倜傥的江南名士,峨冠博带,神情飘逸,大有隐士风格,仙风道骨,一看就不是人间浊物。名士手握着竹笔在宣纸上绘画,想画出万里江山和虎啸猿啼。

野蛮之地似乎从来都不缺乏高雅,再艰难的梦里也会下起美丽的温柔雨,岁月犹如东流水,东流水阿他妈p的要流到哪里去呢?谁也不知道东流水最终归宿和归去,他们只是孤独地流淌着,一路奔波流离一路奋不顾身地击打浪花,夭折着亘古不变的喘息和叹息。

圣姑必然是个最善于随机应变的妖怪,她机智地变成了仕女,古典清雅,眼含秋波,秋波在名士脸上扫来扫去,仿佛要扫除人间残云,她十指纤纤,行若流水,动似浮云,十分好看,让人忘记归途。圣姑裙带飞舞,脚步轻移,幻化出一间亭阁,独自坐下,弹奏着古铮,清丽声音在荒野中幽幽地响起。

一场斗法到了此时,渐渐变得十分温柔,似乎渐渐地成了一场悠扬婉转的古典音乐演奏会,大家如痴如醉听着圣姑弹铮,铮声起处落花飞舞,翩翩雪花击打着翩翩雨滴,雨雪霏霏斯人来归。一场相思一场泪,最是红颜出祸水。铮声缓缓地转入清幽凄凉之意境,仿佛弄弦手正在颤抖,浑身打着激灵,颤音焦急地划过长空,白月光映照苍苔古道,西风瘦马骆驼夕阳飞烟迷雾,人比黄花瘦了三斤,吱呀一声弹破铮声,管弦已经断开,仕女仆倒在铮床上泪如雨下。

名士和仕女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月光渐渐转入黯淡,草长莺不飞,主归客不发,两人似有无比痛彻要向着苍穹去倾诉,他们神色开始变得悲伤,嘴唇发紫,流出鼻涕。

幻雪山仿佛要进行一场长亭送别,在白云天黄叶地中表演一出《西厢记》。众妖怪神色凛然,正襟危坐,早已被剧情勾引出无限唏嘘,有的多情女妖咬着嘴皮发着愣,仿佛她们的嘴皮不是嘴皮仅仅是一张张猪皮,怎么咬都不是自己疼不是自己的皮,有的已经咬出了血沫,互相看看又都不好意思,掉过头去掩饰着,遮蔽着。男妖们虽然没被惹哭,却都无比地惆怅,互相拍拍肩膀,紧张对望一下仿佛在询问大家有没有相好的,真她娘的不好评论阿,无论妖怪还是凡尘或者鬼域都为情所困被情伤,人生仿佛一个坏过事的烂婆娘,翘起屁股来都是一地的腿毛和旧伤。所有妖怪不再狂妄不再嚣张不再无法无天,仿佛坐在杨柳岸观看着晓风残月穿透小弦窗,那对鹤一样的男女裙袂飘舞,双双旋转着倒在地上。

众妖怪们凝咽着,仿佛看到一对鸳鸯被铁棒打成了两个烂西瓜,他们又象夫妻本是同林鸟似的大难来时各自飞。大家感动地观看吴刚和圣姑幻化出凄美的人世爱情,虽然是模仿的生离死别,却让他们受了一次人性的洗礼。

吴刚缓缓变回原形,对众妖怪哂道:可惜是妖!可惜修炼了千年,咱们美丽的圣姑终于有了人性、妖性。

钟馗妖怪双手合什,悄悄地自语着,附合着:可惜一个美丽女人却是妖怪!妖艳无比天下无双!

吴刚叹惜道:本想再跟她斗法,只是太累,回家睡觉算了,如此妖女,我已无能为力!

众妖怪纷纷退场,钟馗妖边退边说道:这般妖妇,还是不和她争斗为好,斗来斗去无非都是莫名变化!有什么稀奇?看得人想淌猫尿。好无聊。

众妖怪跳出凄凉苦境,纷纷又要恢复本性,他们龇牙咧嘴地跟着钟馗叹息着:哎,好无聊,逗得大家都想淌猫尿。

一些女妖怪掐断了青丝长发跟着苦叹着:不看了不看了,无聊无聊真无聊。

“他妈xx,,无聊至极。”

“老子不看也罢。”

“操蛋的坏人两个东西。”

“我回家带娃去也。”

“狗娘养的逗我玩。”

众妖怪纷纷你打我一拳我干你一掌,卷起阵阵狂风,他们在风中顺风而散。

圣姑冲着纷纷离去的妖怪们指手划脚,仿佛要跟大家理论什么似的,仿佛理论着她又十二分地不耐烦,十二分厌倦。众妖怪边散去边对着她傻笑,傻笑着慢慢冷静,慢慢飘飞,像一堆堆洋芋滚下了山坡,也像一堆堆驴粪蛋滚下山坡。

最终全都好像一堆黄豆在铁板上滚得无影无踪。

幻雪山陷入短暂的孤独,月光打在山间,四周晃着魑魅魍魉妖魔鬼影,圣姑最终又寂寞地变成了一只大花蝴蝶,拍打翅羽掠到风中又掠到草丛里,缓缓地没入枯枝败叶,在一朵开得十分愤怒的野花上停留了片刻。

片刻之后,她飞走了,不知宿在何处。

山谷下的贫民席地而坐,架起柴火,在火里烧山芋,有的从怀里掏出酒来,荒野渐渐昏暗,阴风阵阵!露出了一派愁惨模样!  27516/110526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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