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节 神童务农有奇想 李睿求名讨诏书

却说何进与皇甫嵩尝到春日樱桃,一时惊为天人,连连追问其中的缘由。

李睿不敢藏私,解释道:“黄巾之后,李睿钻研作物早熟之法,过程虽然艰辛,个中道理说破,却是不值一提。”

“睿年幼务农之时,常感众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植物亦当如此。”

“经睿长期窥察,发现虽时有不同,然各类作物,亦是遇寒而眠,逢暖则开。于是李睿猜想,如能以人力改变土地之冷暖旱露,作物可会提早成熟乎?”

说到此处李睿顿了一下,看着面前眼珠瞪得老大的两人,总结道:“至于此番猜想正确与否,如今两位将军眼前之春日樱桃,便是答案!”

“其实李睿早在正月,便已使樱桃结果,今日两位将军所尝,已是第二批。”

何进与皇甫嵩过了好一会,才消化了李睿的一番话,顿时有一种大彻大悟之感。

何进激动道:“娃儿此举,真令让本将军大开眼界!舍妹诞辰,如以这春日樱桃奉之,定可大动其心,哈哈哈!”

说到最后,何进大笑起来,这皇后诞辰定是王侯公爵云集,若他到时能拿出如此惊世骇俗之物,定能受到万人仰慕,想到这样的场景,此刻的他就已有些飘飘然。

何进出身市井,好大喜功,而皇甫嵩乃领军之人,更喜欢一探究竟,他刨根问底道:“怀清所为有悖常理,然经过你一番解释,却也合情合理,老夫尚有一事未明,如何方能人为改变田地之冷暖旱露?”

“圣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怀清可否不吝赐教?”

李睿点头道:“此法说来简单,实践颇难。以樱桃为例,此物小雪前后落叶而眠,惊蛰至谷雨开花,可知其眠期为三月左右。寒露之后夜间转凉,睿于白昼用麻布遮阳,夜间撤去,使田地保寒,使樱桃提早落叶而眠。沉眠期间,当因时制宜,遮阳或以谷皮之物,配合麻布覆盖土壤,不可使寒热变化过大。待其沉眠二至三月后,再于夜间覆盖驱寒,白昼日晒保暖,便可使其提前开花,早日结果。”

皇甫嵩与何进闻言茅塞顿开,心中对面前的少年郎,都是钦佩得五体投地。

何进此刻才真正相信,皇甫嵩口中讨伐黄巾的一番事迹,并非虚言,眼前的小伙子,能夺天地之造化,战场上有此等能耐,实属正常!

李睿说完驱寒保暖之法,又补充道:“不同作物时令不同,眠期也各有不同,对旱露所需也各不相同,李睿方才言道理简单,实践颇难,便是因此。不同作物,需不辞辛劳反复尝试,李睿穷尽三年,所成者亦不过樱桃尔。”

何进听后大笑道:“哈哈哈~~如此看来,你这娃儿三年之前,便已盯上本将军与我这妹子也!”

“不过你这娃儿颇有能耐,本将军甚是欢喜。舍妹诞辰为本月二八,娃儿你既已从商,届时可将樱桃送至本将军府上,本将军愿以千金购之,你意如何?”

皇甫嵩在旁,闻言吓了一跳,暗忖自己这把老骨头出征在外,拼死拼活年奉也远不足百金,这何进居然随手便可豪掷千金,果然朝中有人,就是大不相同!

何进说完似乎还未尽兴,接着道:“对了,娃儿需谨记,樱桃需给本将军挑最好的,否则本将军定不轻饶!”

李睿闻言不动声色,作揖道:“谨遵大将军之命,但这黄金可免,樱桃草民双手奉上。不止如此,今后每年,草民均会在皇后诞辰前,为大将军奉上上品樱桃,只求大将军举手之劳,帮草民个忙。”

何进心情大好,见李睿不收黄金,要跟他提别的条件,也没生气,应声道:“即是举手之劳,娃儿你且说与本将军听听。”

李睿道:“愿请大将军为草民讨一道诏书,就言:作物早熟之法,乃我王氏商行独创,其余商家百姓,欲以此法栽植,需以重金向王氏商行购买栽植之法,如有鸡鸣狗盗之辈,窥得此法私自牟利,朝廷将以作奸犯科论处!”

何进想了想道:“娃儿,以本将军之权柄,兼之皇后相助,为你讨此诏书,易如反掌,然本将军恐你费尽心机讨得此诏,亦是徒劳。”

“不瞒娃儿,本将军出生市井,知这田地种植,均在城外开阔处。若非以重兵把守,栽植之法终究百密一疏,让有心之人窥探而去。京畿之地,皇榜或能威慑众人,然河北、江南偏远之地,难免有些宵小之徒,铤而走险无视皇威。”

“本将军恐你这皇榜一出,天下皆知,惹小人垂涎,难以独善其身也!”

皇甫嵩也点头道:“大将军所言甚是,怀清此法防得君子,却防不得小人。老夫恐你弄巧成拙,反在商场失了先机。”

李睿闻言淡淡一笑道:“两位将军所言,皆是为利。然李睿此番,却非为利而来!”

何进与皇甫嵩对望了一眼,两人眼中充满疑惑,均不知这李睿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皇甫嵩道:“怀清既已从商,自是利字当先,你穷尽心机,夺天地之造化,只为搏皇后一笑,若非谋利,却是为何?”

李睿并未作答,而是反问道:“草民敢问两位将军,这京城之地,丝帛质地,何处最佳?”

二人不知李睿何意,但还是异口同声道:“自是南街柳氏,其丝帛质地,冠绝天下。”

李睿笑道:“二位将军皆是武人,为何也知此等市井俗事?”

何进摆了摆手笑道:“娃儿初来乍到,有所不知,京城这柳氏丝行世代经营丝帛,早已是名动天下,人尽皆知!”

皇甫嵩闻言一怔,随后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老夫明白了!怀清此来,非是为利,而是为名,是也不是!”

李睿见皇甫嵩终于会意,笑道:“两位将军慧眼如炬,皇榜一出,天下皆知这作物早熟之法,乃我王氏商行所创。有此神鬼手段,其名下商品,定然独步天下。届时商源滚滚而来,区区栽植之法,有何惜哉?何况这皇榜还能防得君子,岂非一举两得?”

何进乃市井屠夫,虽然位极人臣,却仍是一身痞气,不学无术之人。

李睿称赞慧眼如炬时,巧妙地把何进也带了进去,这也算是有求于人之时的一种话术。

这何进闻言,果然沾沾自喜,摆出一副洞察一切的表情,大笑道:“你这娃儿颇有意思,本将军甚是欢喜,看在这樱桃份上,此事本将军应下了!”

李睿见大功告成,叩谢道:“草民李睿,叩谢大将军天恩!”

正事告一段落后,皇甫嵩与何进继续聊了一会朝政,期间李睿一言未发,但与刚进门时不同,何进在皇甫嵩下方赏了他一个坐席。

要知这李睿年方十六,更是白身,如今居然能与这大汉军方的一把手同座一堂,传出去怕是能羡煞天下有心入仕之人。

皇甫嵩与李睿离开何府时,何进还特地着人与宅中门卫打招呼,言今后李睿来何府求见,门卫不可对其无理,算是给足了李睿这娃儿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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