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住院处病房,实然想起之前写过不少番外,这两天没法更新,暂用番外代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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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他怎么样了?”
宋翎见水榭小屋走出两人,立刻迎了上去。
张小敬看少女脸色憔悴,眼里满是担忧,心道臭小子还挺有福气!
他大剌剌安慰道:“没事儿!死不了!”
宋翎听完,眉间愁思不减半分,她微微侧过身,望向不远处的小屋。
那一晚,宋府惊变。
谁也没有料想到,宋衡手下的汴州亲军,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将进来,仓促之间,在紫麟以及张小敬都戈拼死抵挡下,众人暂退灵堂,以避其锋。
眼见形势越发被动,援军又迟迟不至,宋翎决意杀入中庭,吸引开敌兵,借以缓解灵堂门前的压力。
但得知父亲死讯时,她尚在陇右前线,日夜兼程赶回到东都,体力本就所剩不多,外加对方还是披甲的汴州兵精锐,所以没过几个回合,她便落入了下风。
就在宋翎勉力支撑,危在旦夕之时,秦川如天神下凡,出现在她面前。
虽然还是如之前一般寡不敌众,虽然秦川已战至满身浴血,但他环着宋翎的手臂却是未松分毫。
无论是刺来的长枪,抑或是劈来的横刀,都被秦川不要命似的挡在了身外。
此前,便是他查明了父亲的死因,此刻又是他,不顾生死以护自己周全。
思及至此,宋翎眼眶有些发红,她眉问向两人:“那他……伤势如何?最近可有反复?”
还没等老葛开腔,张小敬朝小屋甩了下头笑道:“放心吧!”
“有药王谷大弟子在,他就是想死,阎王都不敢收!”
听到这话,宋翎心下稍安。
有孙婉兮和綦云轩在此,他应该……不,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大碍!
想通此节,她双手拱于身前,垂目轻声道:“军务繁忙,翎需即刻返京,他……待他日到了长安,一定要知会于我,翎……”
说到这,是夜那个温暖而又坚定的身影,又在宋翎眼前浮现,以致于她再也说不下去。
少女颔首复又一拜,转身离去之时,一滴清泪夺眶而出。
长安见!
若是长安不见,我……便去寻你!
宋翎暗自打定主意,匆匆步出了宅院。
宅子外的崇政坊小巷,不光有十数紫麟探子整装待发,还有一辆马车在此守候甚久。
见她走出了府邸,有小黄门快步上前,语气极为恭谨请道:“内侍想邀将军一叙。”
宋翎微一沉吟,点了点头,随后朝紫麟轻摆两下手,便踏上了马车。
“阿姊!好久不见!”
之前在宋府一语定乾坤,身处一众红袍尚且游刃有余的郭内侍,此刻却是难掩激动的神色,一俟见着宋翎,立刻站起身,冲她拜了过来。
“小全!”
宋翎瞧见此人,脸上露出得见故人的喜悦,连忙伸手欲将他扶起,“这才几年没见,怎么还见外了呢?”
郭全身子微抖,依然保持着作礼的姿势。
他低着头,声音都有些颤,“当年若是没有阿姊出言相助,郭全怕是早就横死在宫……”
“打住!打住!”
宋翎略显无奈道:“在宫里就受不得你这般,那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还记着?”
说完,她拍了拍郭全,赶紧换了个话题:“此番归京,我有要事需先行一步,待你折返时,切要多加小心,以防沿途生变!”
郭全微扬起头笑着回道:“小全明白阿姊的用意,回去的路上定会留神提防。”
“但在官道截杀内侍,几如犯上谋反,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就算再借他们几个胆子,谅那些人也不敢!”
“可以啊!”
宋翎打趣笑道:“哭鼻子的小家伙到底是长大了!这当上了内侍,口气都不一样了!”
“阿姊莫要取笑小全了。”
又说笑了几句,宋翎脸上泛起一抹忧色,轻声道:“她……还好吗?”
郭全见她问起那人,忙敛色垂首回道:“阿姊放心,虽说还是走不出那方寸之地,但娘娘的饮食起居,小全一直谨记在心。”
两人说话的工夫,马车已行至定鼎门。
宋翎与郭全又交代了几句,便起身下了车。
“宋都尉!”
崔沐在这已经等了有一会儿,此刻见她出了城,连忙拱手迎了上去:“为何就待这么几天?崔某还想找个机会做东,以贺都尉右迁之喜呢!”
宋翎禁了禁鼻子,叹了口气:“兄长能否吐人言?若是继续这般,翎儿可就先行别过了!”
崔沐哈哈一笑,赶紧摆了摆手:“好吧!你派人叫我来,有啥事?”
宋翎与他相交多年,知道此人的性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从臂鞲夹层拿出地契约书,递过去道:“老宅就麻烦兄长代为处置了,市价即可,你定!”
说完她又回身从马鞍取出一沓纸,“这里有我一份手书,写明此事全权委托于你,另有宋恕欠单若干,也烦请兄长一并讨回。”
“我还以为多大事?”
崔沐随便瞥了一眼,单手接过笑道:“放心,府衙就算不给我面子,也得给阿爷几分面子,更何况这些东西,本就归你所有!”
“那就有劳阿兄了!”宋翎甜甜一笑。
待崔沐上了马车,监门尉副尉熊彬牵着马凑到宋翎身旁:“阿姊……”
他话还没说完,幞头上就挨了一记。
“姊什么姊,你比我大多少你心里没数嘛?”宋翎白了他一眼。
熊彬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都尉,这奏报署名……”
宋翎看他吞吞吐吐,撇撇嘴道:“说。”
“宋浑就不必说了,历来受右相驱使,您那……几位叔叔,看样子也是和右相纠缠不清。”
熊彬分析道:“眼下两府已现争斗之势,再者右相与我们身后那位素来水火不容,若是您来署名,怕是会让右相误以为我们站在……”
“可以啊,大熊。”
宋翎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解释道:“我知你是好意,但紫麟只须效忠圣上,不署,岂不是欲盖弥彰?”
熊彬低着头,但少女说话的神情,他不用看都能在脑中勾画出。
他对宋翎,是发自内心地又爱又敬,而且不是那种男女之爱,仅是疼爱而已。
过往峥嵘岁月,他们一同探西域、上高原。
宋翎不但在情报研判方面,有着女性特有的那份细腻缜密,更是在生死攸关之时坚决果敢。
身手虽说不能与他这个百战老兵相提并论,但在遍地悍卒的边镇,至少也是稳居中上。
他们一队十六人,历经三年转战,到最后竟是都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宋翎可谓厥功至伟。
更关键的是,她才不过十七便已……
“听见没?”
熊彬被她唤了句,赶紧收回思绪连连称是。
宋翎不知他听进了几分,可有些事也确实不方便与他多说。
毕竟知情过甚,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披风掠过时,一枚腰牌恰好露出。
这腰牌通体泛紫,上面阳刻着一只麒麟。
“走,回长安。”
白衣一马当先,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