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起走

白灵觉得, 如果现在让他去拍苦情戏,什么兄弟失散二十年后重逢;什么国破家亡卧薪尝胆二十年后复国, 什么爱犬走失十年后自己找回家(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绝对能表演的特别好, 一举拿最佳哭戏那种。

但真的转身, 对上谢崇森担忧的面容时, 白灵很坚强的憋住了要红的眼眶。

他故作不激动的一昂头:“你怎么才来呀。我刚才手撕鬼子的英姿你都漏看了。”

谢崇森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东西, 因为他在进墓前早有目标,也顺路取了点东西。这一路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九死一生,但他什么都没说。

他歉意的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揉了揉白灵的小脑袋, 然后大手伸进白灵的毛衣口袋, 放进去一个什么东西。

沉甸甸的。

白灵一愣,低头想去看, 却被谢崇森拉住了手。

“道歉的礼物, ”他说, “回去再看。”

“哦, 好吧, ”白灵干巴巴的点点头, “那我原谅你啦。”

他心想, 唉我真是心软呀, 谢大佬道歉态度这么诚恳, 还给我带了小礼物, 那我只能原谅他啦。

其实,看到谢大佬没事,白灵就心中一颗重石放下了。

他退后三步,上下打量一番男人,装模作样的点点头:“不错,没给我胡乱受伤。”tiqi.org 草莓小说网

谢崇森也是一身作战服,大腿到小腿那沾染了不少灰尘,却没有血迹,想必经历了一番坎坷,但白灵相信谢崇森,没什么难得到他的大佬。

白灵把矿泉水递给大佬,要他喝,谢崇森听话的拧开喝了两口,白灵才满意的说了刚才情形,还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通双胞胎姐妹突然变脸多可怕。

他讲着讲着,却见李雪陵不善的视线,和谢崇森深沉复杂的视线对上了。

空气中似乎跳跃着火花味。

白灵赶紧打圆场:“大佬,这,这位是李雪陵,呃想必大佬你见过……我想说的是你们先不要打也不要交流,哎呀都进墓了一起走先当会儿表面兄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什么出去说……”

李雪陵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手中抱着布条重新缠回去的柴刀靠在墙上。谢崇森则神情复杂,他定定的看了李雪陵一会儿,移开了视线。

他就像没有看到李雪陵这么大一个活人似的,柔声询问白灵:“你没受伤吧?”

“没,”白灵乖乖的张开胳膊,和展示自己毫发无伤似的,还转了一圈,“我可厉害了,那怪蟒就是我手撕的。”

“嗯,”谢崇森捏了捏他冰凉的小手以示安慰,视线望向被谢一海擒拿在地的佘夏洌,“佘家老二?下墓做什么?”

佘夏洌是聪明人,一意识到不对,立刻和客家仙解约,不过是这辈子不能“出马”了而已,总归她还会看相看风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命要紧。

她冷哼一声:“这墓不是你谢家开的,你管我下墓做什么!”

“你之前说是受林家所托进墓!”白灵当即揭穿她,“原来是骗人!”

佘夏洌哈哈大笑:“这两兄妹自己实力不济死在这,关我什么事!想来墓中有宝贝,我自是要进来探一探!”

白灵气的发抖,他本来还想为佘夏洌求情,毕竟两姐妹下墓初心是好的,是来找救人法子,没想到……

李雪陵笑了:“你不用嘴硬,我们不杀你,等会咱们兵分两路,你自己去找你的目标,好吧?”

他眼下之意就是我们不管你死活了,反正你没了客仙保护,丢你一人在墓里玩吧。

佘夏洌慌了,她努力不让自己声音发抖:“不行!我告诉你你们这是谋杀,你们不能扔我一个……”

“怎么不能?”谢一海笑的很爽朗,“路不同不相为谋呗。”

说着,谢一海背起地上背包,还坏心眼的把佘夏洌的也提走了,佘夏洌在地上奋力挣扎:“不行,别走!……我,我知道正确路线!”

谢一海停止了作势。他本不是狠心人,就是为了套情报,他心情很好的蹲下身:“说啊。你要说的不对,也不必跟着我们了。”

“死门……”佘夏洌一咬牙,“死门才是答案!”

死门?

几人面面相觑,李雪陵皱眉:“我警告你,等会你先去探路,想坑我们会坑死自己。”

“我没说谎,”佘夏洌摇头,“我探路没关系,但你们要保证不能丢下我。”

她解释道,死门是盗墓者选择率一定最低的路,因此才是通往正确出口的路。

“当年大厅内进伤门的十多个才出来一个,”谢一海皱眉,“你怎么解释?”

“有人想富贵险中求,又不想真进危险最高的死门,退而求其次选择伤门,墓主自然料到这点,”佘夏洌说,“大厅的选择你们做的是对的,而这个墓室的选择,就是死门。”

她说的信誓旦旦,又表现的不怕探路,有几分可信度。

谢一海一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用绳子绑了手拉着,佘夏洌美艳的脸露出一丝怨恨:“我都没客仙了,想跑也跑不掉,你就不能把我放开吗?”

“不能,”谢直男瞬间拒绝,“谁知道放了你出什么幺蛾子。”

“……”

有了谢崇森在,好似找到了主心骨,几人没有言喻,气氛却徒然轻松了许多。

白灵是想闹脾气,表达自己没被第一时间救援特生气、特难过、特痛苦的,可谢崇森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话,他一下就把愤怒全忘了。

嘿嘿,谢大佬还记得我这个好朋友就好啦。

白灵很开心的想,全天下那么那么多鬼,还有那么那么多人,只有我是唯一的,是特殊的,是谢大佬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呢。

但是娇还是要撒的,友谊就是要互相说通心结才能没有间隙,才能久远巩固。

白灵噘嘴说:“我刚才出现幻觉了,我梦见我在一个病房里探病,你也去了,我喊你,你却不认识我,气死我啦。”

他故意用啦字,想让自己可爱一点,语气中的委屈清淡一点,谢崇森怎么料不到小鬼想表达什么,柔声安慰他:“梦都是反的。你看,你做完梦,我就赶来找你了,说明是好梦。”

那么伤心的梦,让谢崇森一句话硬生生说成了好的,白灵想了想觉得很对,喜笑颜开了:“确实,确实!”他又随口一提:“那幻觉可真实了,你说,会不会是我生前的印象呢?”

“有可能,”谢崇森说,“这墓长年在底下,通风系统难免不完善,你可能吸进了致幻气体,想起了过去的事,但是记忆模糊,把过去现实融合在一起,所以我也出现在记忆里了。”

白灵觉得很有道理:“我们出去后去医院看看吧,我梦见我和弟弟去探病,一个植物人,看着好可怜的……说不定能找回我的记忆。”

“好。”

白灵叽叽喳喳完了,他和谢崇森是最后下高台的,谢崇森先下去,要去接应他。白灵也不矫情,把绳子往腰上一缠,快乐儿童背越式一跃——少年清越的惊呼回响在死寂的墓室里:“好——爽!”

他好似神降飞天,灿烂笑脸的少年张开怀抱,直直冲向谢崇森怀里,带着毛衣上谢崇森特地给他选的星露薰衣草味,让谢崇森抱了满怀。

白灵没有重量,小小软软的一只,冰凉小手还作恶的伸到谢崇森后颈取暖,谢崇森整理了好一会儿,才把小朋友乱动的胳膊收进怀里。

谢崇森无奈的点点他鼻子:“出去后不能这么玩了,没安全措施别摔着。”

“好嘛好嘛,这不是有你接着么,”白灵赶紧嘴甜甜的求饶,制止谢崇森即将到来的百万说教,他一个旋身从大佬怀里跳下来,“我们快走吧,快点出去,我饿了,想吃炸鸡了!”

谢崇森轻轻“嗯”了一声,不知是嗯前面,还是嗯炸鸡,总归没有说教,温热的大手紧紧地拉着白灵冰凉的小手,白灵很乖的让他拉着。

他们直直进入死门。

门上的石雕是怒蛟捕猎,波涛惊骇,一只鲤鱼试图逃脱龙口,却被叼在嘴里,面容绝望。雕刻师记忆实在高超,白灵看着,似乎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海腥味,以及即将落地的浪花。

谢一海喝令佘夏洌先进,他把门拉开,佘夏洌恶狠狠地瞪了其他人一眼,咬牙走了进去。

谢一海试图把门撑住,门却不容置疑的滑上了,需要重新拉把手才能开。

佘夏洌进去将近十分钟了,却没听到她要求开门,她也没出现在高台上,谢一海觉得不对劲,赶紧开门,门滑开的却比之前桎梏了,像什么东西卡在了滑道。

“喂,你没事吧!”

谢一海的喊声被甬道的黑暗吞没。

他嗅到了血腥气,急忙用手电筒打去地面,却是一地鲜血汩汩流淌,还冒着热气!

“这是……佘夏洌!”李雪陵惊了,“不不不,她什么意思,故意进死门寻死?她并不是那种贞烈之人啊!”

谢崇森示意他冷静,谢一海给他让开位置,他粗略一看,伸手在石门上一抹——

一个重物“咚”的落地。

可不就是佘夏洌的尸体!

白灵惊讶:“她这是把自己坑了?她也不知道死门到底能不能走?”

“不,”李雪陵冷静下来,细细分析,“她不至于骗我们。她如果只是找借口不让我们扔下她,没必要说自己认路,认路错了她作为探路的会死。所以这死门应当是正确道路,只是不知为何……她这步棋下错了。”

佘夏洌短短五分钟经历了什么?

谢一海忍着恶心,上身探进去,把她枉死的身体从甬道里拉出来,却见她美艳的脸满是惊愕和不敢置信,七窍流血,四肢扭曲……扭曲?

她的尸体好似被巨人的脚踩碎了,踩断了,四肢骨折,可怎么脊椎也萎缩了?

谢一海意识到问题,用手电筒把佘夏洌翻个身,果然,尸体的脊椎并非骨折,而是天生的脊椎侧弯!

天啊,这尸体竟然是佘晴时的。

几人显然也意识到这点,诡异的尸体替换太邪门了,李雪陵震惊的一个字说不出来,不住打探谢崇森表情。

谢崇森表情淡淡的,像是在思考:“你们确认佘晴时死了吗?”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

方才发生的事太快,哪有人记得这个,佘晴时的“尸体”躺在高台上,佘夏洌也没说要安葬或如何,只是在那哭她可怜的姐姐,难道这女人竟如此狠心,用招式利用她姐姐尸体金蝉脱壳了?

道外人不了解,道中人却多少有所耳闻——之所以大多天师看不起出马仙派,是因为他们太邪了——在他们的教条中,人,也是可以当客仙的。

即是说,你可以利用秘法,把你看上的实力高超者下套召为客仙,从此供你驱使。

十几年前被道上联合灭杀的血童教,便是出马仙一派异变的分支。当时出马仙几个大家把自己摘得十分干净,但到底血童教和他们是否真有勾结联络,无从得知了。

这些个邪教都是口风紧的,很有与全世界背对的凛然,可谓根根相护。

死的人确实是佘晴时,白灵记得清楚,这个脾气好的姐姐是给他牛肉粒吃的好姐姐,她的背包无人动过,还挂着一个大白吊件。

白灵有些难过:“为什么一定要争得你死我活呢,大家一起出去多好?”

谢崇森摸摸他的头:“走吧。”

谢崇森没有多说,直接抬脚进了死门。

白灵紧紧跟上,一阵熟悉的阴风吹来——

面前又是那个少年。

少年长大了,十□□的模样了,小时候粉雕玉琢的团子变成了棱角分明的俊脸,虽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酷哥,眉眼却仍有稚嫩。

他叼着一支烟,冲白灵说:“哥,对不起。”

他又说:“我忘不了,这辈子都忘不了。”

少年似乎是第一次抽烟,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口吻间确实抑制不住的痛苦和愤怒。他在烟雾缭绕下痛苦的咳嗽一会儿,继续说:“你等着,哥,等我把他们全杀了,等大仇得报……我就去陪你。”

我这是死了?

白灵诧异的想开口说话,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他不知自己附身在什么东西上了,周围也不是墓园样貌,是件卧室,四处挂白,是有人过世了。

便是他过世了吧。

白灵心绪一时复杂,原来是他过世后的场景。原来他是被人陷害的……

少年还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他嗓子沙哑,不知是烟抽多了还是哭多了,他试图营造一个他成熟了、能独当一面的形象,可言语中不时透露出的哽咽,让白灵听着心疼极了。

这个年纪应该刚上大学吧?就这样背上了亲人的仇怨。

身后有人喊少年,少年似乎叫什么“军”,是个很土气的名字,白灵丝毫没印象。

不一会儿,又过来一个女孩。

白灵猜测自己应当是附身在个牌位,面前有古典精致的香炉,贡品之类。

女孩年纪也不大,十五六岁,她眼眶红红的,精致的卷发胡乱扎成马尾,一身黑色礼服。她扑通一声跪下,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其力度之大,劲道之狠,似乎恨不得以头抢地,以血明志。

白灵很想劝她起来,劝她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死了个人而已,日子还要继续过的,可他说不出话,他也不知道什么立场安慰女孩,毕竟他连女孩是谁都嘲讽的记不起来。

女孩终于抬头,额头通红,透着血丝,她一字一句地说:“辰哥,愚妹在此对天发誓,不将那一家宵小挫骨扬灰,我做鬼也无法瞑目!”

语毕,女孩果决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其态度之狠厉,让白灵只觉悲哀。

这么好的弟弟妹妹……

白灵从没想过他究竟怎么死的,他到底是谁,他只觉得老天还能让他多待在世上一天,便是上辈子修的福气,是老天恩赐。

现在想来……老天是不忍见他含冤九泉啊。

他细细打量这房间,空旷宽敞,牌位位于屋子背阴处,很暗,四处飘着香火味,能听到门口处传来的哭声和难掩疲倦的谈话声。

这里不是卧室,或许是特意空出来的临时灵堂,墙上挂着一排水墨人物挂画,白花花的,可能是老祖宗的画像。

角落层层叠起花圈、纸楼,甚至纸扎的佣人。他眯眼去看花圈上贴的字条,可屋里太暗了,浓墨毛笔字圈圈绕绕看着头晕……

“哈……大佬?”

“怎么了?”谢崇森停下脚步,扭头看他,“不舒服?”

白灵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幻境画面迅速在脑海消失:“大佬,我又进幻境了,我这次看到的,似乎是我死后的画面……”

“别怕,”谢崇森捏捏他的手,他声音很沉,在甬道里那样清晰、沉稳,让人忍不住信服,“没事了。”

白灵心莫名就静了。他点点头,这里不是说话好地方,谢崇森没有追问,应是有所顾忌。

甬道到头了。

说是死门,并没有诡异之处,反而尽头的门隐约传来风声,李雪陵激动不已,一个箭步冲上去,开门——

门外,是一片墨绿的世界。

便是一株高耸入云的巨型松柏,像电影动画中描绘的世界树般,静静矗立在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墓室中。

遒劲巍峨的树干要有篮球场长度的直径,松柏茂密的树冠高低不齐,树针青翠欲滴,好似和煦春风下生机勃勃的场景。

但这里是墓室!没有阳光,也没有水源和沃土的墓室!

李雪陵更愿意相信这树是翡翠雕的,也不愿相信这树是活的。

可狼眼手电打去,树针反射着只有活物才有的饱满的水光。

几人一时失语,他们站在与方才一般形状的高台上,不知哪儿传来的风将松树淡雅清香吹来,白灵深吸一口气,鼻腔充满了清新的香气。

白灵倒更喜欢这里,那些个道佛混杂的神像太过邪气,他垂眼望去,巨型松柏下铺着厚厚一层松针,不知积蓄多少年多少米,他想,一下子躺下肯定很舒服。

这儿地形与石雕墓室地形相似,几人只得先从高台下去。

白灵猛地朝前一扑,哇,松针细细密密的铺成柔软的大床垫,下面的早已腐烂,潮湿松软,上面的还有点扎人,隔着衣服躺着太舒服啦。

谢崇森无奈的看他在那打滚,松针沾了正面反面满满两面毛衣:“好玩吗?”

“嗯!”白灵不光不起来,还伸出手,笑嘻嘻的邀请大佬,“你来试试看!”

谢崇森蹲下身去,大手轻轻按压在脚下的松针层上:“是很软。”

李雪陵用工兵铲往下挖,挖了将近一米多,还没挖到土壤层:“艹!真他妈邪门,这松树怎么长起来的?没土没水没光的。”

谢一海“嘘”他一声:“嘴巴放干净点,等会乱说话惹了东西我可不救你。”

李雪陵瞪他一眼,乖乖闭嘴。他跟着谢一海朝树干走去,树皮很粗糙,冰凉的,掰下一块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草木香。

确实是活的。

若非所有人都看得到这树,李雪陵真要以为是自己魔障了。

这松树没有任何奇特之处,除了大。正值深秋,隐约能看到松球沉甸甸地挂在枝芽上,谢一海吃力的爬上去,从最近的三米高的枝子上,扯下一个松果。

白灵欢天喜地的接过来:“里面有松子吃么?”

“你敢吃墓室里的东西?”李雪陵惊了,“没毒都不错了。”

谢崇森摇摇头:“这是黄山松,不是食用类松子。”

白灵失望的把松果递给大佬:“好吧,送给你啦。”

这小破孩子,合计着玩够了才给我呢。谢崇森无奈的接过,松果泛青,还没熟,虽生长在墓室里,却十分饱满,也不含死气。

“是活松树,”谢崇森把松果抛给谢一海,“这松树不是重点。”

谢崇森这样说了,二人把疑惑咽进肚子里,一行人绕过占地面积极大的松树,走到了墓室那一段。

只有一个大门。

门上刻着繁杂的花纹,毫无规则,泛着青铜的锈光,看得人眼晕。几个大佬对着门深思,白灵趁人不注意,又跑回大松树下玩了。

他捡了好几个自然掉落的松果,比大小留下最大的和最好看的,放进口袋。想着出去可以放在床前,松香真好闻呀,这让他想起谢崇森身上的味道。

他又躺到地上,真的好软呀,他望向黑暗中又高又远的上空,墨绿色的枝芽乌压压的垂在那,层层叠叠遮掩住天花板,一切静谧祥和。

他困极了,忍不住又要睡,却听一个很轻的声音对他说:“过来。”

谁?

白灵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大声喊:“谁!”

谢崇森转身,关切的看他:“怎么了?”

那声音却没有了。

白灵屏息去听,泄气的摇头:“我差点睡着,幻听啦。”

“不是幻听。……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

白灵这次学乖了,他不大声哔哔了,小声和做贼似的:“什么东西?好吗?”

那声音一声轻笑:“是好东西。……你转过身来。”

白灵转身,正对上了松树遒劲有力树干,他结舌:“等下,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这棵树!”

“我不是,”那声音说,“但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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