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天问

“屈大夫!我们现在你们楚国地盘上,出门在外,你就无须多礼了!”韩然说道。

“不敢不敢!没想到国君年纪轻轻,竟然有这样的造诣,真是让人既吃惊又佩服。”屈原说道。

韩然谦虚地回道:“屈大夫先生才是天纵奇才,不仅文采斐然,武功盖世,更是有治国安邦之才,这才是最令我敬佩的。”

“哈哈,国君过奖了,屈原只是略懂皮毛罢了,哪里称得上天纵奇才?”屈原笑着谦虚道。

“屈大夫不要谦虚了,若非您有这样的才华,也不可能在楚国拥有这样高的声誉。”

屈原摇头,说道:“我的名气,不过是侥幸而已,但可不是靠这些,我希望楚国像秦国一样地强大,甚至比秦国更强大。”

“屈大夫太谦虚了。我们都知道你的忠君与爱国在楚国家喻户晓,但你的文采在七国那也是无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对了,我拜读过你的《离骚》,还有《云中君》、《湘夫人》、《少司命》、《山鬼》等等。”

陈筮补充道:“在下也看过屈大夫的《天问》,这可是一本奇书啊。《天问》共一千五百多字,以四字句为基本格式,兼有三言、五言、六言、七言,偶有八言,起伏跌宕,错落有致。在内容上,屈大夫从天文、地理、历史、哲学、人生等许多方面提出了一百七十多个问题。”

听陈筮这么一说,韩然来兴趣了,问:“是吗?你说说,他奇在哪里?”

“大王!《天问》是屈大夫的一篇‘奇’文。说它奇,不仅是艺术的表现形式不同于屈大夫其他作品,更主要是从作品的构思到作品所表现出来的思想的‘奇’,奇绝的内容显示出其惊人的艺术才华,表现出作者非凡的学识和超卓的想象力。”陈筮恭敬说道。

“是吗?”韩然怼屈原竖起大拇指,“屈大夫太了不起了。”

“《天问》是屈大夫思想学说的集粹,所问都是上古传说中不甚可解的怪事、大事。‘天地万象之理,存亡兴废之端,贤凶善恶之报,神奇鬼怪之说’,他似乎是要求得到一个解答,找出一个因果。而这些问题也都是我们这个时代甚至先前以来的许多学人所探究的问题,在诸子百家的文章里,几乎都已讨论到。屈大夫的《天问》则以惝恍迷离的文句,用疑问的语气说出来成此句子,这就是屈大夫所以为文学大家而不是‘诸子’的缘由。”

韩然简直都听傻了,这是什么样的人才写的奇书啊?在他心中,也只有屈原有这个学问。

他对一些看似不便入书的内容也被屈原合理地收纳到《天问》中,“天地万象之理,存亡兴废之端,贤凶善恶之报,神奇鬼怪之说”。

对此,似乎屈原都渴望得到解答,找出其中的因果联系。

而其中的一些问题也是后世学者研究的话题,甚至有些至今仍不能解决。

《天问》因对自然界的探索发问而成为这个时代朴素唯物主义的代表著作,而屈原超前的宇宙观、认识论也为后人的研究提供了指导。

陈筮继续说道:“从内容结构上来看,《天问》可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自首句“曰:遂古之初”至“乌焉解羽”,是屈大夫对自然界提出的问题。首先他对宇宙起源、天体结构和日月星辰运行发问,然后又针对大地结构和大禹治水、后裔射十日等事件发问。

“第二部分自“禹之力献功”至“卒无禄”,是屈大夫对社会历史提出的问题。屈大夫先是从禹的婚姻问起,对夏代历史发出一系列提问,接下来他又对商代包括女娲、尧、舜和吴国的历史传说提出一系列问题,最后对周代历史直至我们这个时期的若干事件提出一系列问题。

“第三部分属于尾声,自“薄暮雷电”至“忠名弥彰”部分,这部分内容主要是屈大夫联系自身遭遇,以楚国事为主,其忧国忧民的爱国深情也颇为明显地在此得到体现。”

屈原听他这么一分析,尤其是后面部分,他叹息一声,说道:“屈原这些年,一直呆在这小山村里,不曾出去闯荡,正好借此想一些问题,做一些自己以前没时间做的事情。呵呵,我不像你陈大人,尤其是国君,年少英俊,又有雄才大略,不愧是韩国大王啊。”

韩然谦逊说道:“屈大夫说的哪里话,我虽有些成就,但与屈大夫比起来,却还远远不够,屈大夫乃当世人杰,才学出众,才智超绝,实在是让我等望尘莫及。”

“国君过誉了。”

韩然对陈筮道:“陈大人,你继续说。”

陈筮恭恭敬敬应道:“是!屈大夫为楚国宗室重臣,有丰富的学识和经历,以非凡才智作此奇文,颇有整齐百家、是正杂说之意,《天问》的‘天’,颇有指一切法象的意味,与道家的‘道’字,《易经》的‘易’字,都是各家用以代表这些‘法象’的名词。这样也就很清楚地呈现出《天问》的光辉和价值。”

韩然听了陈筮说了这么多,不由感慨起来:“奇人,奇才,奇书!这么说来,《天问》除了结构完整明朗,在艺术创作方面,《天问》的独创精神在我华夏文学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陈大人,这么说,可以吗?”

“当然!那是当然!这篇诗作充满强烈的理性探索精神和深沉的文学情思,全诗皆由问句组成,在对自然、历史、社会发展深思质疑的同时,屈大夫通过众多疑问词和虚词的运用,结合参差变化的句式,使整首诗歌错落有致、疾徐相间。句式的错综变化,又使感情表达不受太多约束,因此构成了全诗雄肆活脱、穷极幽渺的风格,取得了奇气袭人的效果。”陈筮说道。

屈原没想到陈筮对《天问》如此偏爱,研究如此之深,这是他不曾想到的。

这时候陈筮解释道:“‘奇’是各国众多文学大家给予《天问》的典型评价,选材奇、写法奇、想法奇。”

韩然再次听陈筮这么一说,打心底里对屈原敬佩之至:“《天问》以新奇的艺术表现手法和精深的内容,成为后世绝无仅有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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