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珊不顾方玲的劝阻,执意要去与麟哥一伙人见面。
刚满十八岁的她,其实早就偷尝了成人的味道。
在她说出自己没钱,拿不出报酬的时候,其实已经想好了要如何与这伙流氓交易。
魆黑油腻的出租屋内,五个壮汉轮流输出,直到筋疲力尽。
林珊珊的本钱只有自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叶莘陪她一起下地狱。
第二日一早,麟哥带着几人,就前往李桂芬家中。
他们强迫李桂芬用最恶毒的语言去诋毁叶莘,否则就要弄死李宸。
李桂芬死了两任丈夫,只有这么一个独子是她的命。
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男人们,李桂芬不敢不从,完全忘记了之前顾猛交代过她的话。
从李桂芬家里出来,几个男人分头直奔村子里的几户人家。
老刘头光棍半辈子,如今已经年近七十,为人憨厚正直,曾看叶莘可怜,经常在叶莘路过他家门口时,递给她个玉米红薯之类的。
张老三和他媳妇,一双儿女在外地打工,据说赚得高工资,他们老两口算得上村子里富裕的家庭,早在叶莘以县里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一中时就曾说过,有朝一日需要帮忙,可以资助她读书,还说要是叶莘乐意还可以给她介绍个城里的对象。
这本来是一件很好的事,但是李桂芬听说后就不乐意了,她有次当着张老三媳妇的面就说叶莘这孩子不简单精明得很,还说让她小心提防着点,都说现在的女孩子最会勾引年龄大又有钱的男人……言下之意就是说张老三兜里有钱,难免不会被利用,到时候叶莘得了钱不说再勾了她家男人的魂就得不偿失了。
就因为几句话,张老三媳妇莫名其妙就恨上了叶莘,每每有人提起就要大放厥词宣扬几句这小妮子不检点之类的言论。
村头孤寡老人王奶奶,孤身一人,每逢大雨,只要叶莘在家都会去帮她收拾院子里晒满的粮食,她也经常送给叶莘几颗鸡蛋或者水果作为答谢。
这些本就是乡里之间互相帮助的好事,亦或是传老婆舌头无关紧要可信可不信的传言,但是在李桂芬添油加醋的编排下,都成了,叶莘勾引老光棍,诱骗孤寡老人钱财的桥段。
麟哥几个人拿着手机,掐头去尾,连恐吓带诱骗,从这些人口中截出了很多关于叶莘的不良讯息。
当林珊珊拿着视频给方玲看时,母女两人发出恶鬼一般的笑声。
方玲装疯卖傻,跑到一中校长家中又哭又闹,说他们徇私舞弊,让叶莘这样品行卑劣的学生就读,却逼迫她单纯善良的女儿退学回家。
不仅如此,教育局,警察局,出版社,电视台,她一天时间闹了个遍。
顾猛虽然打点好了学校,但是毕竟云和那地方山高皇帝远,他本就不熟悉,如今更是鞭长莫及,等到他接到消息的时候,视频已经传得满天飞,整个云和县都认识了叶莘这个人。
一时间,叶莘声名狼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重来一世,顾猛本想凭借自身力量改变她的命运,可是事与愿违不仅没有改变什么,还将本应该在五年后发生的事情提前到来。
叶莘走了,在半夜偷偷定了回家的机票,独自一个人去面对刀锋剑雨,她懂人言可畏,但从不曾真正在意过,只因她相信无论多么艰难的处境,自己也一定可以挺过去。
都说天道,但是真正的天道又是什么?
是变着法子为难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吗?
都说有轮回来世,叶莘有时候就在想,自己上一世到底做错了什么,这辈子才会莫名其妙的成了孤儿。
就像书中说的,如果不曾见过光明,那么就不会惧怕黑暗。
叶莘不怕苦,只怕回忆。
回忆是那么美好,有幸福的三口之家,有疼爱她的爸爸妈妈。不需要大富大贵,只求和谐美满,一日三餐温饱不愁……
可是,命运如此待她,让她毫无防备的骤然间失去了一切。
一夜间,她从爸妈手心里呵护备至的小公主变成了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这几年,她没有一天不在期盼时间快些过去,让她长大成人,快些逃离。
顾猛出现了,带着她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光芒出现在她身边。
她以为是上苍终于睁开眼肯看她一眼,可是她错了,老天爷睁开眼是看到她偷了本就不属于她的光芒,它要收回……
好吧,还给你,都还给你。
叶莘坐在出租车上无声呐喊。
她从来不哭,因为在她的理念里,哭没有用,只有有人疼的人才有权力哭。
在离开之前,叶莘在书桌上给顾猛留了一张字条,感谢他对自己的帮助,并表示事情自己会解决。寥寥几行字,没有太多,因为她知道以顾猛的脾气她说再多都是无用,但聊胜于无,这是她的态度。
凌晨的云和,上空飘着小雨,淅淅沥沥。不同于北方的干冷刺骨,南方腊月时节的气候显得阴冷潮湿,雨水挂在脸上粘腻又腥气。
一夜未眠,叶莘有些头疼,但没有任何睡意。
走了一段小路,终于回到李桂芬的家中。
院门不知何时上了锁,在他们这里几乎家家户户敞开着,有的人家甚至连大门都没有,治安好到天下无贼路不拾遗。
叶莘握了握拳头,用力拍响门板。
咚咚咚……
咚咚咚……
随着越来越用力,手掌处传来刺痛,叶莘压抑着的情绪也终于爆发。
“开门……”
“给我开门!”
叶莘声嘶力竭的大吼。
情绪就像山洪爆发,倾泻而下。
将身后的背包放下,叶莘抬起腿重重的踹到陈旧的木门上。
“李桂芬,李宸,你们给我出来!”
嗷嗷嗷……
左邻右舍的狗子们听到动静也都犬吠起来。
李桂芬披着大衣蓬头垢面的就从屋内走了出来,在看到叶莘时,明显脚步顿住。
“你给我开门。”叶莘不再给她留任何颜面,甚至连婶子都不再叫一声,之前仅存的一丝感激之情此刻也都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