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的念头只是闪过了一瞬，因为他明白自己不能犹豫。
在张久颜产生更多的怀疑之前，他只得尽快做出选择——
“这样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是，既然你有这样的手段，为什么上次不给我加上？”
“不好意思，我上次忘记了。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会认真施放我的意，保管没有意外……”
说着，张久颜将手指慢慢伸了过来。
“别乱动，如果你不想我失手的话。”
“嗯，我知道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那根手指，无双心中感到了极强的压迫感，他明白，这是他必须面对的一道坎。
他只能去赌，赌自己能赢，不然的话，他根本骗不过对方。
“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识破了我的演技。”
此时此刻，无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张久颜。
而这个时候，对方伸出手这一简单的动作，好像也被放慢了数倍。
似乎是因为这沉重的气氛，连光阴都变得凝滞。
“好了！”
张久颜的手指点在了无双的脑门上，随后又微笑着收了回去。
无双抬起手，捂住额头，眼中毫无波澜。
他检查了一下自身的状态，发觉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不，不是好像……
“是真的无事发生。看来，是我赌赢了。这家伙，的确只是想试探我。切，也不过如此嘛。”
无双心中泛起冷笑，选择性地忘记了刚才的忐忑。
但是，他确实是赢了。因为张久颜不想迷失自己，这才让他有机可乘。
要是没有代价的话，那张久颜再对无双用一次“不负君名”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但可惜，使用这份意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张久颜想的是能免则免，能不用就不用。正是因为这份心思，无双才能避免惨淡的下场。
当然，能有这样的结果，也少不了他的那份冷静。
要是他面对张久颜的试探露出哪怕一丝怯意，事情的结果都会大不一样。
“不管怎么说，这道关我算是过了，这下，他总该放我走了吧。”
无双咳嗽了一声，半眯着眼对张久颜说道：“既然保命的手段也有了，那我就先回去看看情况。”
“那好吧，狗蛋兄，一路小心。”
随后，张久颜送走无双，扭头从怀里拿出了一段丝绢。
其实他昨天就用这件诡物，看了看对方的情况。
但是时间卡得不太对，在他窥探的时候，无双只是在厄来门闲逛，所以他并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虽然今天已经试探过了。”
张久颜用力握紧了手中的丝绢。
“但，以防万一……”
另一边，没走多远的无双突然停下脚步，疑神疑鬼地望向四周。
“怎么最近我总觉得哪里有古怪，好像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但很显然，无双再怎样也无法察觉到道视线的来源。
最后，在遍寻无果之后，他又踏上了归程。
“算了，先回厄来门再说，接下来再跟那家伙慢慢周旋，直到那位完成一切准备。”
一想到莫恒，无双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期待。
因为，他们的“契约”就快要完成了。
虽然对方可能已经忘记了，但是，他却想要遵守。
“等到他成了仙，自然不会需要我跑腿了。”
无双想到了自己刚遇到莫恒的场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话说，我这当跑腿的也当得太久了吧。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开口……”
远在三十年前，元州的一处山脉发现了某种珍贵的矿产。
当时还只是“魂”级修为的无双……哦，当时他还不叫无双。
他那时名为牛奔，只是某个宗派的普通弟子。
当天，他跟着门里前辈一同前来查看矿脉。
可没想到的是，在途中他们遇到了强敌伏击。
或许是因为运气，有或者是因为他修为不高所以没有多少人针对。
在这场乱战中，他出乎意料地冲了出来。
但这并不是结束，没了其余人的照应，凭他当时修为也是逃不远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当时他还没跑出五里，就被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敌人给截住了。
就在他认命之时，某个路过的家伙恰好心情不好。
随后，那家伙便顺手将那些人全给灭了。
至于他，当然也没有幸免，当场便丢了半条命。
但也仅仅是半条，他还是活了下来。
而对于自己的“失手”，对方也很意外。
在看见他还留有一口气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对方又将他救了回来。
得救之后，他心中相当混乱，一时间不知道该感谢还是直接走人比较好。
在短暂的沉默后，对方先开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
“牛奔。”
他顺势回答了自己的名字，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这样有些不妥。
但是，对方接下来的反应更让他惊讶……
“什么破名字？”
那人嘀咕了一句，便转身走开了。
这番举动，让当时的他不太能够理解。
于是，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名字怎么了？前辈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而对于他的疑问，对方是这么回答的——
“我原本看你运气不错，想着让你跟着我混一混的。但现在就算了，你这名字……太土了，一听就不是做大事的料。所以说，你还是往哪来会回哪去吧。”
这人的解释直接让他哑口无言。
也就是从这时候起，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越是强大的人，越是不能被人理解。
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他心中感到了一股不甘。
他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就因为一个名字！
无论怎么说，这都太奇怪了点吧？
“等等！”
正当他想跟对方辩驳几句时，对方又先他一步发出了声……
“不过，要是你真的想跟上来。等哪天你改了名字，而你又无处可去的话。到那时，我便收下你，作为一个跑腿的好了。”
说完，对方便离开了，独留下他一人待在原地。
“无处可去？那看起来是没有那天了。毕竟再怎么样，我都还能回山门待着。”
那时的他，如此坚信着这一点。
至于后来嘛……
无双结束了回忆，喃喃自语：“只能说，世事无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