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不对项玉发火的张哥,有一天,再也忍不住了。
他让项玉重写一篇新闻稿,又是几天过去了,项玉还是交不出令他满意的“答卷”。
他先是针对那篇新闻稿展开了一通批判,继而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一天天的,真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让你写个文章都写不好!啊,这都几天了……”
项玉都干了些什么,她自己清楚,张哥未必十分清楚。她没有主动汇报工作的习惯,除非张哥问她。平时,她也不怎么和他们主动交流,只是闷头干活。
她其实也没干太多工作。面试的时候,张哥还说,会有一些行政类的工作。可是,行政类的工作在哪呢?她的工作不饱和,越是不忙的时候,她越有迷茫的感觉。
她也不喜欢这份工作。她甚至觉得压抑。她想过辞职,但是不敢;她想过改变,却一成不变。
别看她工作不是很忙,却依然有了一种累的感觉。路上折腾,花费的时间也长,在办公室一坐就是一天,这顶多使她的身体感到劳累。心累,才是最主要的因素吧。
她为什么心累呢?甚至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可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啊。
她觉得自己有失败的地方。
被张哥训斥了一番,项玉压抑了若干天的情绪突然就爆发了。她所谓的爆发,不是冲着张哥顶嘴,而是,不争气地哭了。
听到项玉的哭声,在另一边坐着的曹姐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唉”了一声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看到她哭,张哥的语气变得柔和了起来,只是透着一点不耐烦。他说:“好了,你也别哭了。我没别的意思。你说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能——嚷你几句就哭呢。你说你——啊,一连几天了都是这样,工作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有时候,你坐在那里也不说话。我和你曹姐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知道你在干啥。”
“你要知道,做老板的嚷你几句很正常。我们那时候,都是被领导直接指着鼻子骂。你这又算啥。我对你已经很客气了好嘛!”
“你心理素质怎么能这么差!”
“没有——我不是嫌你说我了。我就是觉得——我就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我挺不好意思的,什么都做不好。”项玉边抽泣边说。
“你有这种觉悟是好的。但是,光有觉悟还不行啊。你得出东西啊。”
“不会可以学。像你这样(被)嚷几句就哭,将来怎么能面对这个社会?你这才刚毕业啊,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我和你曹姐一直把你当一个小妹妹看待……”
张哥曾问过她学校的一些情况。他们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她叫小敏,跟爷爷奶奶住在老家。曹姐给项玉看过小敏的照片,跟项玉讲起过小敏的趣事。私底下,他们其实也有过“朋友般”的交流。
别管他们有没有真正把项玉当成一个小妹妹,打内心里,项玉着实有过把他们当哥哥、姐姐的时候。
有时候,她也想主动和他们多说几句,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偶尔,她也知道问一句:“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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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做。”
“你就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好了就行。”
结果,手头的工作她依然没有做好。
她甚至有一点内疚。
平时,她会按时下班,反正也没什么急活。李哥和曹姐,有时候会六点下班。项玉跟他们一起下过楼。有时候,曹姐会先走,李哥继续留在公司。
今天,他们两个都没有走。项玉也没走。快七点的时候,李哥看她还在公司,问了一句:“项玉,你咋还没走呢。”
他的火气肯定早就消了。
“我再待一会吧。”项玉说。
“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走吧。住得又不近。”
“好的,李哥。”
“李哥、曹姐,那我先走了啊。”项玉走的时候,还不忘跟他们打声招呼。
“快走吧。路上慢点。”
“好的。”
在下班的路上,项玉又反思了一下。
她其实有点不服气,不是对老板不服气,而是对自己。她就想啊:“您说,都读了这么多年书了,到头来,还能连篇相对专业点的文章都写不出来!尽管它侧重于理工科方面的。”
“身为一名文科生,这是理由,又不是理由。刚毕业,没经验,总不能一直拿这个安慰自己吧。纵然你想这样安慰自己,老板可不想这样安慰你吧。项玉,你得努力啊,你得想办法改变啊。”
项玉也不是不努力。
“要不,这周去图书馆,找一些和fy相关的书籍看一看吧。”最后,项玉做了这么一个决定。她们住的地方离g图书馆不远,周末,除了逛街,去网吧上网,几个姑娘还会去图书馆看书、借书。
一旦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改变了,除非真有别的事儿。
有一定的责任心,目前的能力却有限。工作做不好,还有些内疚。不喜欢这份工作,甚至有过痛苦的感觉。即使觉得痛苦,也要硬着头皮去做。硬着头皮去做,而不是发自内心地喜欢做这件事,结果,还是有可能痛苦,八九不离十,工作效率也会打折扣。这不,还惹得张哥彻底发了火。
这种纠结的状态,还影响到了项玉的睡眠。想的多,休息不好,更觉得累了。
晚上,她们说:“你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周末了,好好放松放松吧。”
周末到了,项玉却没有放松的打算。
老实说,她真想趁着周末好好地睡一觉,可是,一想到张哥的那番话,她还是早早地爬了起来。
她出门时背的包,还是大学时背过的那个。包里除了钥匙、钱包、公交卡、借书证、纸巾,还有笔和笔记本。手机,她直接装在了衣兜里。衣兜还有拉链。
到了图书馆,她选好了一本书,坐在旁边的桌子上看了起来。坐了还没多长时间,她就有点犯困了。一方面,书里的内容于她而言吸引力还是小了点;一方面,她最近着实有一点累了;再加上生理期的缘故。
这种累的感觉,是项玉在大学从未有过的。
“项玉,你给我把身体坐直了。”
她挺了挺胸膛,捏了捏脑门,强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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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开始一页一页地阅读面前的“天书”。
“读的多了,认知有了,‘天书’也就不再是‘天书’了吧。”项玉心想了。
坚持了不知道有多久,最后,她的脑子实在有些转不动了,眼睛也要睁不开了,于是,整个人像轰然倒塌的城墙,瞬间趴在了桌子上。
一觉醒来,她突然发现,放在旁边的手机竟然没有了。刚才看书时,她收到了一条短信,看完后,随手把它放在一边了,而不是口袋里或书包里。睡前,她也没想着把它放回衣兜。
一方面,她还是缺乏一定的防范意识。大学时,她一个人去过自修室,困了,趴在桌子上休息时,也曾把手机放在旁边,没丢过。
一方面,疲惫的状态使她放松了警惕,毕竟,脑子都要转不动了。
“当然,这不能成为一种理由。”
手机不见了,还不是被偷了!项玉却不愿意相信。而且,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也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
左边有一位大姐,和她间隔了一个位子。项玉睡眼朦胧地问她:“姐,你好,请问你看到我手机了嘛?刚才,我睡觉的时候,它就在这儿放着了。是一款白色的手机。”
根据生活常识,项玉也知道,大姐应该给不了她别的答案。
“没有。”大姐扭头看了她一眼,又快速地把头扭了回去。她的表情亦有些冷谈。
“那你有没有留意到,有没有人来过我这儿?”
哪怕问了等于白问,项玉也想继续问。
“没有。”大姐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哦,还是谢谢了。”
项玉清楚地记得,临睡前确实把手机放在了胳膊旁边。她多希望是自己记错了,她宁愿自己的记忆力出了问题。她迅速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桌子,继而,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刚才拿书的书架旁。
书架上不可能有她的手机。
她真不愿意相信手机被偷的事实。她打算借大姐的手机,往自己的手机上打个电话,哪怕,大姐刚才的表现有些冷漠。
她一脸局促地朝大姐借手机,大姐倒是很痛快地借给她了。
结局无非就是:关机。
她同样清楚地记得,临睡前,手机的电量很充足,不可能耗这么快。这个时候,她要是再不愿意相信手机被偷的事实——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她跑去问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告诉她,她的手机应该是被偷了。
“啊,看书的人还偷手机啊?”
这真是项玉的第一反应。尽管,她明知道这个世界上,小偷无处不在。
图书馆也是公共场所。别说是公共场合了,就是私人住所,也有被小偷闯入的可能性。这么多年的《t》节目她是白看了么。
“有人可能不是来看书的,而是专门来偷东西的。以后小心点吧。”工作人员说。
“那,有没有摄像头?”项玉问。
“那里没有。”
“啊——”项玉算是彻底失望了。
本来,她也没抱什么希望。她只是不甘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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