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鹤拒绝了,说历任暗夜统领还没有请辞的先例,宽慰许易说,“乐意在外面待,就在外面待吧,我看在你的统领下,暗夜的工作大有起色。”
许易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算是自己人,难得的是许易不居功自傲,老老实实在外游荡,从来不生事端,该奉上的孝敬,只会比江上坤更厚,这样的好心腹去哪里找。
何况,暗夜军团近来的效率,的确大有起色,证明许易是适合这个位子的。
徐凌鹤怕是不知道,暗夜军团的工作之所以大有起色,不是许易调度有方,而是他已暗自传下命去,他这个暗夜统领,就干三五年,将来看业绩,向上面推荐。
这么大根胡萝卜摆在了暗夜一众实权派的嘴巴边上,这些叫驴们能不卖命干活?
兼之许易没有江上坤的私心,又犯不着卖谁面子,在暗夜内部,从来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他这个当家人一正,上下风气自然为之肃然。
“好了,你别有负担,放松一些,好好干,我相信以你的本事,将来前程不可限量。看看,才多久没见,你就斩了下尸。说不得,将来我教宗又要出一道主了。”
徐凌鹤满是欣慰地道。
一直以来,梅花七的修为低微,最是令人诟病,如今斩了下尸,虽然依旧上不得台面,至少过得去了。zuqi.org 葡萄小说网
徐凌鹤时间宝贵,许易此来,纯粹是为了和领导搞好关系,意思到了就行。
徐凌鹤收了大礼,觉得不为质朴忠贞的梅花七做些什么,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当下道,“对了,东洲哀老子行将渡仙劫,白马寺给咱们下了帖子,你不是喜欢游历么?我看便由你领队去看看好了。仙缘茫茫,不可求,哀老子此番以大宏源证道,开放任观,也算是一桩难得的功德。”
许易道,“既然仙劫难求,道主为何不一并前往。”
徐凌鹤叹息一声,道,“我怕观了仙劫,永失精进之心,当然,世上有的是大毅力之辈,我也只能艳羡了。”
辞别徐凌鹤,许易在须弥山待了两日,便去往碧游学宫大世界了。
此番回归两忘峰,许易受到的热情接待是空前的,不仅两忘峰出动了六位老祖,还有其余道场一共来了数十老祖。
原来,他新晋上位祖廷假主之事,在整个西洲世界都引发了巨大轰动,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碧游学宫大世界。
许易此番回归,是受两忘峰法祖之邀。
在碧游学宫宗门中,一般上尸修士便可列名为祖,而法祖便是一派之长,两忘峰的法祖夏放歌乃是四种子修士,也算是此界顶尖强者了。
许易原以为夏放歌邀请他,是有重要事情,抑或是要参修数术谜题。
哪知道人家就是拿他做个活广告,完全就是为了一壮两忘峰已经大有倾颓之势的山门。
在一帮素未谋面的老朽中,周旋了足足三个时辰,他才终于得了清净。
许易做梦也没想到两忘峰的法祖是如此江湖的一个人,竟当着无数贺客的面儿,代师收徒,硬是认了许易为师弟。
而按辈分,整个两忘峰的老祖们,竟都成了他许易的晚辈。
时来天地皆同力,很好理解,强了,地位高了,辈分、待遇自然看涨,古往今来,概莫如是。
送走一干贺客,夏放歌将许易引进了偏厅,那处正有一位中年白衣秀士静静安坐,观其修为,不在夏放歌之下。
夏放歌介绍道,“这位是碧游宫来的宫使曹冠曹仙师……”
许易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碧游宫宫使这个职位,夏放歌并未让他迷惑下去,分说了一翻。
原来碧游学宫有三十六道场,但为了统一事权,各道场联合,便成立了这碧游宫,所以此世界才叫作碧游学宫大世界。
许易以前的层次太低,根本触碰不到这一级,今番登临高位,自然便见到了更高处的风景。
夏放歌介绍完曹冠身份,双方揖让一番,曹冠道明来意,却是邀请许易在碧游宫任职。
许易一听,头都大了,连忙婉拒,“曹兄好意,许某心领了,某乃驽钝之才,实在不堪大任,兼之生性散漫,志在游遍天下,会遍美人,实在不敢再拥高名。”
曹冠哈哈一笑,“许兄真乃性情中人,许兄放心,我碧游宫的名望既高,但也绝不空授,况且似许兄这等奇才,我碧游宫也不敢以俗事相扰,许兄只需列名即可。当然,该有的待遇,一样不少……”
“是啊,师弟,别小看了这一个宫观使,碧游学宫三十六道场,出过的宫观使,数也能数明白,左右是个闲差,你应下就是了,总不能让曹兄空跑一趟。”
夏放歌含笑劝说。
对这个新收的师弟,他是再满意不过,祖廷假主,能不成为宫观使么?将来成就岂可限量。师尊在天有灵,也该不悔将两忘峰交到我手吧。
许易明白了,这就好像他前世听过的各种成功人士,只要成功了,各种名誉,荣誉称号,也就来了。
他现在经历的一切,无不在印证着这个道理。
什么神仙,还是俗人呐。
左右没坏处,许易便将这个宫观使的荣誉称号接了下来。
送走宫使曹冠,他的便宜师兄夏放歌,又要拉着他前去各处拜会。
许易见识过夏放歌的江湖气,心中十分纳罕,修炼世界真的什么人都有。
在他还在底层混的时候,他心中对两忘峰总老大的幻想,总是契合传说中的世外高人的仙风道骨的老仙翁形象,现在近处一瞧,觉得和广安城东门外喜欢交友的宋屠夫也没什么区别。
什么仙人,都是人!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摆脱了师兄的纠缠,身形一晃,到了云海峰顶,赫赫青松下,一人正坐在泛青的石桌边,桌上美酒佳肴摞起老高,有阵法护持,即便在绝巅之上,依旧散发着袅袅香气。
许易在那人对面坐了,自顾自端起酒壶,笑道,“来晚了,抱歉抱歉,我自罚,自罚,别人是罚酒三杯,为表诚意,我自罚三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