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啸大哥,我受人之托,只能忠人之事,不忍亲手打破我对锦儿的允诺,你先好好歇息,等到五日之后,我再告诉你。”纤纤轻轻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旋即睁开眼睛,毫不回避,浅笑着站起身走近:“一啸大哥,请你相信我,现下不能说,一是为了遵守承诺,二是为你能好好养伤,身子恢复好才能谋划一切,三是。”
言至于此,纤纤面色有些凝重,不再是轻言巧语:“一啸大哥,你应该心里有数,锦儿能救你出狱,势必要付出什么代价,如你听了真相,一时间情急去寻锦儿,那么我告诉你,锦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甚至于有生命危险!”
“那锦儿是有危险了!”刀一啸探寻着宋纤纤的目光,心中惴惴不安,一颗心跳个不停,许多个念头在腹中翻江倒海。
到底是怎么救自己出来的?锦儿下落如何?
纤纤摇摇头,双手交握:“还请你少安毋躁,我以我的人格担保,锦儿现下并无任何生命危险,过得也算不错,但你如果不遵守五日之约,再莽撞地想要寻找真相,那么锦儿会遇险。”
她的眸子中写满对锦儿的心疼,对这件事的态度郑重,和权衡再三之下的和盘托出。
不像是再次拖延之词,刀一啸心下明白这件事的轻重,暂且让这谜团再存在五日吧。zuqi.org 葡萄小说网
纤纤小姐说得也不错,如果忧心忡忡,不利于养病,还是等着五日之后吧。
“赵嬷嬷,您这是什么话?怎么了,有事好好说。”锦儿一听赵嬷嬷言辞恳切,情知她必定话里有话,因而扶着老人家坐下,接着把门户闭紧。
两人坐定,锦儿便关切着:“嬷嬷,怎么了?”
“世子妃,世子爷与您相识一年多了,自碰见你那日起,嘴边时常挂着您的名字,老身见他忽而叹气苦恼,忽而是面露喜色,忽而又黯然神伤。”
“您叫我锦儿,赵嬷嬷。”锦儿把手置于膝盖上,略微羞涩地抠着指甲盖。
锦儿面色有些潮红,徐佩霖竟如此在意自己?从前竟未曾细细察觉。
“许是我性子有些急躁,平日里经常和他作对,他气恼了。”锦儿不好意思地以指尖轻轻擦过脸颊,缓解尴尬。
赵嬷嬷握住她的手,温暖的手掌旋将锦儿的发丝捋于耳朵后边,怜爱地触了触她脸上的巴掌印:“不是的,锦儿,我看得真切,一开始,世子爷是有些气恼的,可是到后来,他的一举一动,一喜一嗔都是为你所牵动,他是真心爱重你。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有些讷讷的,心里也泛起了嘀咕,那往日流连于烟花柳巷的徐佩霖,难道是假的吗?也许他现下真的喜欢自己,可以他的秉性,见一个爱一个,谁能保证能够恩宠永在,不敢却面对他所谓的情意,更怕身子一辈子困在世子府,心也困在这里。
“锦儿,我知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赵嬷嬷嘲弄地笑了笑:“你肯定在想,世子爷秉性风流,怎么可能真心对待一个女子,如果我告诉你,一切都是假象呢?”
“章侧妃。”几个下人向着锦儿请安,却见她有些失神,脚步虚浮,随即出了门,不知往哪里去了。
“锦儿,你来了?”
“嗯,方姑姑,我今日来自己修习刺绣技法。”
简单打过招呼,锦儿和方姑姑擦肩而过,然方姑姑却有些奇怪,今日锦儿的脸色怎……
未作他想,方姑姑便自顾自做事了。
摸着凳子边坐下,锦儿耳边浮起了赵嬷嬷的话语。
原来,平日里的徐佩霖,只是假象。
那个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的纨绔世子爷,那个目无尊重的高门贵公子,那个看似没脸没皮的浪荡少年郎,竟是情势所迫,竟是不得不为,竟是暗自吞下苦楚。
宁王妃对外宣称是徐佩霖的生身母亲,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现在的宁王妃身份显赫,却是个心肠狭窄,不能容人的,徐佩霖自出生只有赵嬷嬷及阿山陪着,及至两岁后,被宁王妃强硬接到自己的房中抚养。
宁王原以为母慈子孝,家宅安宁。但徐佩霖的噩梦就此开始。
逢着王爷及下人在,那宁王妃便是个疼爱孩子的母亲,宁王更是感佩不已,愈发疼爱王妃,然而在只有徐佩霖或是心腹在的时候,王妃却总是言语侮辱,动辄打骂徐佩霖。
当徐佩霖懵懂无知,喊着娘的时候,王妃却冷笑着骂他是野种,没人疼爱的东西,不会成大器。
当王爷在的时候,她便换了一副面具,抱着世子不放手,手上爱抚,嘴上亲着,一言一语皆是疼爱之意。
有时候私下却是娇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把他惯得目无规矩,行事说话都不知礼数。
如此矛盾疯癫无状,让这样养至八岁的徐佩霖也错乱了,对这个母亲又爱又惧,竟不知什么是做人之道。
直至有一天王妃指着鼻子骂徐佩霖是没娘的野种,又在他身上掐了几处淤青,世子先是一愣,随即嚎啕大哭,引得王爷过来了。
王爷一过来,慈母面孔早就换上了,心疼地抱过徐佩霖,好声好气地哄着,又是对王爷请罪:“王爷,臣妾该死,下人看护时,不小心让世子爷跌了一跤,因而身上受了伤,世子爷嘴里便有些胡话出来了。”
“不是的,父亲。”小小的人跌跌撞撞地爬过去,扯着宁王衣角哭诉:“母亲一会儿疼爱我,一会儿又打我,我身上好痛。”
宁王急急捋开袖管,果不其然,有几道淤青。
“怎么回事?”宁王勃然大怒,这孩子是那个女子留给他的唯一念想,自己的王妃竟会如此歹毒!
“而且,母亲还骂我是没有娘的野种,我没有母亲么?那我的母亲呢?”
“你怎可如此对佩霖!你。”伸出指头斥责,宁王气得浑身发抖。
然而情势只在一瞬间转变,徐佩霖怎可能斗得过王妃。
“王爷,冤枉啊,我平日里对佩霖疼爱有加,有什么好的都紧着他,何来虐待之说啊!连他的丑事我都遮掩着,我念着他一个孩子,不会懂什么的,可是他却,太让我伤心!”
言辞闪烁,却凄凄哀然。
“什么丑事。”幼时的徐佩霖和宁王皆是一震。
王妃的心腹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证据”,一个自制的巫蛊小人和一张布满歪斜字迹的白纸!
“我恨王妃,诅咒她不得好死。”“上次没有买我喜欢的宝剑,我恨王妃。”
一行一行念下来,宁王徐良已经目瞪口呆,自己的儿子竟是这样一个的孩子,平日里总听见下人来报,小世子骄横跋扈,行事不像话。
今日一见,这儿子心术不正,竟是如此这般!
字迹是他儿子的,一些事情也能对得上,如此不肖!
“是我错怪你了。”
宁王旋即转身,给了徐佩霖一个巴掌:“你这个不肖逆子,你算是废了,给我滚回你乳娘那边,王妃,不必伤怀。”
自此以后,日益长大的徐佩霖与王妃逐渐水火不容,而宁王被蒙骗蒙蔽,总以为是自己的儿子不知感恩,行事无状。
一番言语安慰,真正的表演者获得满堂彩,小小的徐佩霖却学会了沉默,学会了伪装,学会了放浪形骸。这一切只为了韬光养晦,找到自己的身份母亲。
最震撼的只一件事,徐佩霖的生身母亲竟然是名为“碧云”的绣娘!那么,一切的一切,竟然是冥冥之中,是宿命,是轮回?碧云到底是谁? 17752/9845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