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代奸臣池墨言

姜容自幼便酷爱读书。

常氏以前和她假装母女情深的时候,还会打趣她,可惜她不是个男子,不然姜家又要出一个状元公了。

可惜,科举不许女子上场。

但那又如何呢?

她可以隐在幕后……

千秋一书,她目的有三。一为挣钱,二为掌控舆论。

其三便是,此书一出,必定会有一些志在科举的学子,前来拜师。

这世道上,有些读书人不愿意依附权贵。

但也有人愿意。

姜容知道前者人品贵重,但她身为权贵,她就需要后者,为她所用。

次日。

万卷书斋,人满为患。

有来找大儒拜师的,有来问第二期什么时候卖的,还有些人在书斋转悠不走,以期偶遇大儒,好不热闹。

秋娘呈上厚厚一堆拜帖,拜见姜容:

“世子妃,这些是想拜那位千秋前辈为师的拜帖,这是是邀请前辈作客的……大家不知道那位前辈的姓名,暂且如此称呼他……”

姜容倒是不介意旁人叫自己什么,淡淡道,“拜师的帖子留下。其他的都退了。”

“是。”秋娘恭敬领命,又请示道:“有很多人问《千秋》什么时候出第二期?”

“那就要看宋衡他们的下卷什么时候写完了。”

……

姜容拆开那些拜师的信帖。zuqi.org 葡萄小说网

学子拜师,除了写上一封恳切的拜师信,也会附录自己的文章,请前辈指教。

姜容一封封拆开……

大多是平庸之辈。

这也正常。

寒门难出贵子。可能很不公平,但有才华的才子,大多出自书香门第。

这些世家公子都有师承,有着大儒前辈做老师,自不可能胡乱另拜山头。

还有一些出身寒门,但天赋惊人的才子,也早被其他世家笼络了去。

那些文臣世家,早在蒙学里就开始挑人了。

剩下这些,自然大多资质平平。

“这一篇文章,倒是……很不错。”姜容眼前一亮,再看最后署名,竟然是宋衡……

宋衡?

姜容深感惊讶。

虽然她原本打算用《千秋》做诱饵钓他。

但也知道他这种从不拉帮结派的孤臣,是不可能投靠北王府的。

所以,原是打算在书斋办一场讲学,他十有八九会来听。

如此结识,交一个盟友即可,未曾想过能招揽他。

姜容又看向他写的那一封拜师帖,全是在探讨第一期千秋卷的疑难杂点,一心向学……

姜容不由笑了起来。宋衡公子,可真是,单纯的可爱。

压根没想到拜师的幕后意义……

“千秋”前辈,是北王府的大儒。

作为此人的学生,自然天生便是北王府派系。等宋衡步入官场,这就是他的出身。

自古天地君亲师。

师生亲若父子,不可背弃。

但宋衡生于寒门,阅历太浅,不懂世家官场的这些弯弯绕绕。

“啧,自己把自己卖了,还不知道呢?”姜容看着他的信帖,不由好笑。

姜容沉吟片刻,将他的拜师帖留下。

纯臣有纯臣的路。他不是能替姜容做事的人,但在他成长起来之前,姜容觉得需要教教他。

姜容继续往后翻……

快翻完的时候,终于又看到一篇顺眼的。

“这文采与宋衡不相上下……”姜容连连点头,视线落在末尾的署名,眸色微沉。

池墨言。

姜容展开他写的拜师帖……

言辞恳切,十分卑微,甚至说即便不能入前辈之眼,只求做个端茶书童便可。

这便是明晃晃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以此为跳板,只为拜入北王府门下。

这样的学识,这样的不择手段,看来,就是他没错了。

未来的一代奸臣,池墨言。

此人是礼部尚书林易德流落在外的儿子。在三年后的科举,高中进士,回归林家,认祖归宗。

礼部尚书是端王党。

但谁也没料到,池墨言竟然是太子的暗棋。

不知暗中帮太子打探了多少端王党的情报。

太子登基,池墨言摇身一变,成了当朝权臣,时任大理寺少卿,为新帝清洗异党。

端王党朝臣,无一善终。

而他似乎是为了向新帝表忠心,对林家下手尤其狠毒。诬陷林易德通敌卖国,以此判定林家诛九族。

那是老王爷去世的第五年。

老王爷遇刺,本是一桩无头悬案。

但池墨言翻出此案,伪造证据,诬陷林易德通敌,勾结北漠,谋害老王爷。

因此案牵涉老王爷,姜容全程暗中跟查,礼部尚书与北漠其实并无关联,这就是一桩冤案。

但池墨言倚仗新君权势滔天,颠倒黑白冤杀生父九族。

此后,他构陷忠良,党同伐异,冤杀无数与他政见不合的大臣。

宋衡,便是惨遭他的毒手。

北王府派系的将门,不少也遭他迫害。

姜容眼神一片冰冷,将他的帖子扔到一边。

此人该死!

不如提前杀了,以除后患。

但是……如今的池墨言,尚且只是一介书生,什么都还没做。

姜容略略迟疑,又将扔下的帖子捡了起来。

还是先看看十年前的池墨言,是什么样子吧。

若他是个天生坏种,趁他尚未成长起来之前杀了,省事。

“翡翠,去帮我查一查这个人。”姜容将池墨言的拜帖,递给翡翠。

翡翠郑重接过,“世子妃放心,此人的生平过往,一定查的清清楚楚!”

……

京城西郊外,一处简陋的农家篱笆院。

“娘,您眼睛不好,别绣了。我前些时日,给人写文章挣了一些银子……”池墨言从一位妇人手中抢过绣品。

那妇人年轻时候应是生的极其美貌,只是受尽生活磋磨,显得格外苍老一些。一双原本美丽的大眼睛,因为日夜刺绣熬瞎了一只,只剩下一只能看得见。

“墨言啊,你现在最紧要的是读书。可千万不要为了挣钱,耽误科举。”池母颤巍巍拉着池墨言的手道:

“你爹是进士,你可不能差太远。”

闻言,池墨言眸色微沉。

“墨言,你最近可打听到你爹的消息?”池母关切询问。

池母是江南人士,商户之女。

未婚先孕,被赶出家门。

幸而她有一双巧手绣工,靠做绣品,养活自己与儿子。

那位“墨公子”,是京城人士。据说出自小户之家,去江南探亲,与池母意外相识,池母坠入爱河。

他说回京请父母来提亲,让池母等他,他一定会回来。

结果这一走,便是十几年毫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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