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闹了一会儿。
周林林冷不丁道:“刚才那个女的怎么回事?”
时见鹿前一秒还在笑着躲开周林林的手,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回答:“你看见她离她远点。”
周林林眉梢微挑:“什么意思?”
时见鹿往沙发上一躺,摇摇头道:“你就听我的,以后看见她离她远点就是了。”
“你怕她?”周林林顿时垮起个脸:“你连我都不怕,竟然怕她?”
时见鹿翻了个白眼:“大姐,被人害怕是件好事吗?”
周林林翻了个更大的白眼,捏着时见鹿的下巴道:“小妹妹,让人害怕比让人觉得你好欺负比起来,绝对是件好事。”
这句话周林林上一世也对她说过。
时见鹿怔了两秒,随即拍开她的手:“我说的和这个不是一回事,总之你离她越远越好。”
“我怕她?”周林林从铂金包里拿出罗特斯的墨镜戴上,手指一勾,墨镜落在鼻梁,露出她精致干净的眉眼:“她配吗?”
时见鹿无语片刻,一根手指将她墨镜勾下来,直视周林林的眼睛,认真道:“我没开玩笑,阮棉那个人有点邪门,被她沾上的除了段奕丞,一个比一个倒霉,你看见她,离她有多远跑多远。”
周林林扭过头去,耳根都红了:“离远一点就离远一点,抢我墨镜作什么。”轻哼一声像是想到什么,眼睛顿时睁大了:“她黏上段奕丞那个逼王了?有手段啊!段奕丞那家伙不是从小就眼高于顶,看谁都觉得人家傻吗?刚才那女的一看就不怎么聪明,段奕丞真能看上她?”
时见鹿还以为她听进去了,结果就这……
“怎么一提起他你就激动。”
“是我激动吗?如果不是他,当时你就和我一起去俄国了!”
时见鹿:“我都说了,我在芭蕾上没有你那么有天赋,不是因为他,是我自己不想去的,而且我长大了要继承家业,不可能一直跳舞。”
“我不信,反正你就是因为他。”周林林丢出有力证据:“不然你为什么参加洛桑大赛?”
“我……”时见鹿顿了顿,想起了那对她而言似乎已经很久之前的经历:“我只是想让自己明白自己和真正的天才之间的差距,看清楚了才能心甘情愿放弃。”
周林林一愣,抿了抿唇,“那、那个阮棉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时见鹿立即回神:“没什么可仔细说的,你记得离她远点就行。”
周林林竟然也没有纠缠,只是冷哼一声:“我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还纠缠我,她和我能出现在一个地儿吗?”
时见鹿一想,似乎也是,顿时放下心来。
“对了。”周林林垂眸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我爸和我哥最近都没时间,正好我回来了,他们让我代替他们主持一下过几天的拍卖会,还有钱老夫人的寿辰,我估计也会去,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吗?”
这前半段声音语速倒是正常,后半段却又快又低,微不可闻。
时见鹿凑近了听清了:“好呀,你这次在国内待几天?”
“一周。”周林林听她答应,翘起的嘴角根本压不下去,却装作若无其事:“不过除了拍卖会那天,我每天都至少要有八个小时在排练室,你想要找我玩就要来我家找我。”
“行。”
周林林一下飞机就跑来了医院,没过多久就接了几个电话,大概是真的有事,实在拖不下去了,才起身和时见鹿告别。
她离开之后,时见鹿又写了几张卷子,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六点。
众所周知,这是下班高峰期,但时见鹿没想到,也是探望高峰期。
昨天大概是消息还没有传出去,也可能是被门外的保镖拦在了门口,并没有人打扰,今天探望的人却一波又一波,尤其是父母来了之后,客厅里的寒问好的声音几乎没有停下过。
除了两位和家里十分亲近的叔叔阿姨以及下午来探望的大伯姑姑之外,时见鹿一直待在房间写试卷,来人没见到她也纷纷十分“识趣”地笑着说不打扰她的休息,与父母交谈过后,往往都心满意足地离开。
时见鹿待在房间里,戴着耳机安静地学习,外面的动静不会影响到她丝毫。
直到房门再次被敲响。
外面不知不觉已经安静了下来,时见鹿开门时,目光恰好与少年微曲的手指相撞。
她眼睫一抬,目光自下而上,从他的手指到肩膀,最后四目相对。
段奕丞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
大概是放学回家就被段叔叔逮住一起来了医院,身上的校服还没换。
他皮肤极白,与深蓝色的校服短袖形成了极致的对比,男生太白往往弱气,然而校服下线条匀称结实的肌肉,却将少年人的青涩和男人的荷尔蒙糅合得刚刚好。
一如他软软搭在额前的卷曲黑发,以及那双如点漆般的眼眸,柔软可亲和疏离冷锐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全随他心意变化。
时见鹿承认自己会喜欢上段奕丞绝对有看脸的因素。
经历两世,她都无法在脑海里搜刮出比段奕丞在外貌上更有魅力的男生和男人。
“傻了?”
本该敲门的手指敲在了时见鹿的额头上,惊得她瞬间清醒。
“你干嘛?”她摸了下额头,皱眉道:“有病吧。”
段奕丞微微倾身,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两秒,然后单手拎着她的脖子,直接让她转了个圈:“看见没?”
时见鹿拍开他的手:“看什么?”
段奕丞松手,勾唇一笑:“床头写着名字呢。”
时见鹿反应了半秒,才意识到段奕丞拐弯抹角阴阳怪气地在说什么,跳起来就想打他脑袋。
“我让你也有张写名字的床!”
段奕丞突然站直了:“宋叔。”
时见鹿顿时收手,扭头:“爸?”
她扭头时,段奕丞长腿一迈,已经跨入了长辈们的视线之内。
回过头时,还朝她挑衅一笑。
时见鹿咬牙,“周林林说得没错,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段狗!”
段奕丞没听清她磨着牙在说什么,眉梢微挑,像是询问。
时见鹿假笑一下,直接绕过段奕丞走到了段青云也就是段奕丞的亲爹面前,露出自己刚刚使劲揉出来的,明晃晃发红的额头。
段奕丞的母亲任妤先一步看见:“哟哟,你额头上是怎么回事?”
时见鹿在任妤旁边坐下,抱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指向段奕丞,控诉:“段胖崽打的!”
段奕丞嘴角一抽。
段奕丞出生时早产,小时候家里宠得厉害,长到五岁都是珠圆玉润的奶团子模样,“胖崽”这个乳名简直为他贴身打造。
只可惜六岁之后段胖崽要面子,任谁都不准叫他这名字,为此还在小学打了十几回架,任谁都知道他有多抗拒这名字,再加上后来他积极运动健身,从那之后,就再没有人叫这个乳名了。
宋闻山咳嗽一声:“都多大了,还叫丞丞这小名呢,不礼貌。”
时见鹿捂着额头不说话。
任妤道:“乳名也是名字,本来就是让人叫的,哟哟叫几声也没什么。”
时见鹿朝段奕丞挑衅一挑眉。
段奕丞眼眸微眯,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
时见鹿立即转头:“任姨!段奕丞他刚才这样做这个动作威胁我!”
告状时,她还将段奕丞的手势学了一遍,就连表情都学得十分精髓。
任妤警告的视线划向自己儿子。
段奕丞难以置信,第一次时见鹿告状的时候他就有些惊讶了,没想到她还能继续告状。
时见鹿不知道段奕丞在想些什么,如果知道,只会冷笑着告诉他,告状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让他以后再也不能嚣张。
等到段奕丞一家三口离开之后,时见鹿才终于休息。
躺在床上,她目光没什么焦距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团。
上一世到最后,她和段奕丞几乎已经反目成仇,绝不像之前那样亲密,见面之前,她没想过和段奕丞重新见面之后会如何相处,但不用想也知道,大概就是渐渐疏远。
可乍一见,他突如其来的一个脑壳崩直接打散了她还没来得及制定的相处计划,将她带到了阮棉还未出现之前的少女时期,自然而然地反击是相处多年来的习惯。
那时候她和段奕丞确实称得上两小无猜,嬉笑打闹亲密无间,在外人面前,她和段奕丞都是学习优异最识礼数的乖孩子。
只有在彼此面前,他们会是最真实的自己。
他们互相知道对方的幼稚,傲慢与自卑,更了解彼此的付出,努力还追求。
她可以毫无顾忌一点儿也不觉得丢人地在段奕丞面前抱怨题目好难,练不好新舞曲,不想理那些眼巴巴贴上来的人。
段奕丞也可以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表现他的幼稚,恶趣味和脆弱,还会明明想吃蛋糕、奶茶,却死要面子地说自己不爱甜食,每次都要以时见鹿的名义购买。
时见鹿一直以为会一辈子如此,可后来她才想明白。
只有小孩子才喜欢说一辈子,长大之后自然会缄口,因为大人都知道,一辈子太长,总有意外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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