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姚「嘘」了一声, 唇角扬起一丝笑意,徐徐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张茂在失踪前一晚曾当着那女孩的面说过要赶她走这样的话,这应该算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交流。所以呢,张茂的死有很大概率就跟这句话有关系——你现在这么说,是不是想找死啊?」
在他们说话时,许术默默地抬头望着不远处那条河道,一些匪夷所思的念头迅速占据了他的脑海。
小河说,她的名字是她父亲取的,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镇子外有一条大河。
可是,她之前所说的那些已经被证实全都是谎言了。那个所谓的「家」根本不是她家,当然也就不存在这样一个为她取名的父亲。
那么,她的名字到底从何而来呢?
如果张茂的死真的和她有关系,而张茂又是被水淹死的,难道……她就是这条河的化身?
因为附近是绝对找不出足以淹死一个人的水量的,除非这河水忽然暴涨——这绝不是人力可为的事情。
这个念头实在是个非常大胆的假设,大胆到连许术自己都觉得这不太可能是真的。
可是,万一呢?
在这些游戏内,他们所应该做的本来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许术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一片枯草,暗暗地思索起来。
片刻之后,隐约间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是那些尸体……
许术闭上眼睛,脑子里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在镇子中见过的所有人。
从尸体,到气息奄奄的将死之人,再到那些靠吃人肉而倖存下来的人……
「在想什么?」袁广忽然问道。
许术睁开眼,看了看其他人:「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镇上那些死尸里的小孩子,几乎都是男性?」
众人愣了愣,纷纷回想起来。
几分钟后,杨芮率先说道:「没错,我记得,我好像只看到过两个女孩儿的尸体。」
而在存活的那些人里,只有成人没有小孩。
「那就没错了。」许术说:「再加上我们在镇里那些房子内找到的送子观音像,是不是大概可以确定,这次游戏的主旨与重男轻女有关了?」
袁广皱了皱眉:「我们看到那些观音像的时候也想到
重男轻女了,但问题是,这重男轻女,和干旱饥荒之间又能有什么联繫?」
许术摇摇头,没再说话。
如果小河就是外面这条河,那说不定就有关系了。
只是现在这还完全是个没有根据的猜测,他最好先不要说出来为妙。
否则万一是他想错了,岂不是把别人的想法也给带偏了么?甚至还有可能因此害大家出事。
在找到佐证前,这个想法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天快黑了,我们要不要回去?」杨芮看了看天色,神情犹豫:「说实话,昨晚看到那个小孩吃人肉我就觉得有点怕她了,现在又知道她多半就是这场游戏里杀人的鬼……我实在是不想回去啊。」
于姚吐出嘴里嚼着的草根,从草地上站了起来:「你们爱怎么样都没关系,总之我是要回去了。」
他说着便扛起锄头向镇内走去。
许术和季川对视了一眼,两人也各自拿起工具往回走了。
不过在途中,许术向季川询问道:「要不,我们先去找镇上活着的人打听一下,问问他们镇里以前的习俗?」
如果是照他所猜测的那样,小河就是这条河的话,那「重男轻女」又如何与一条河联繫起来呢?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镇民们在生下女儿之后便直接扔进河里溺死了。
这种事情不光是在古代,就连在七八十年代也时有发生,所以许术认为这是极其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假如小河就是那条河的化身,那么她以为一个小女孩的形象出现,是否也是一种暗示?
总之,目前来看,「重男轻女」这四个字,的确就是这场游戏的主题。
季川点了点头,同意了许术的提议。
只不过,当五名玩家走进镇子里之后,却发生了一点出人意料的状况。
他们看见,原本说好了会留在四合院里乖乖等着他们回去的小河——竟然从其中一户人家的大门走了出来!
她出来时微微低着头,两腮一鼓一鼓的像兔子一样咀嚼着什么东西。
最先看到她的于姚当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离他最近的杨芮向旁边一闪,躲到了两座房子之间的小巷内。
其他三人反应也不慢,立刻找了最近的掩体躲藏起来,只微微露出一只眼睛朝那边看去。
许术躲在一个被砸坏了的摊位下面,透过木头间的缝隙看着小河。
她似乎没有发现他们,只是一边咀嚼着东西,一边脚步轻快地转身向着四合院的方向走去了。
那蹦蹦跳跳的活泼举动,实在是很难与她干瘦的外表联繫在一起。
就算是能靠吃人肉度日,她看起来也十分瘦弱,仿佛只要一阵大风便能将她吹倒似的,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像这样蹦蹦跳跳?
许术惊疑的看着她拐过街角,消失在另一头之后,才慢慢站了起来,向其他玩家说道:「进去看看吗?」
众人自然点头答应。
「我记得这里住了个人,是一个中年男人。」许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