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若市

望着李慧可怜巴巴地眼神,也许原先那个少年残留下来的灵魂作怪,石坚生出不忍。他说道:“这样吧,伯父,我们现都还小,我现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读书,这件事到三年后再说吧。”

石坚的想法是反正现衣食暂时无忧,大不了三年时间自己不抄袭,到时候人们将这件事淡忘,也就忘记了他的神奇,李恒那时看到自己碌碌无为,自己想上门求亲,他也未必答应。其实他也不知道,有些事并不是他所能主宰的,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他将给这个朝代掀起巨大的风浪才刚刚开始。

李恒点头同意,至少这少年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了。他还看了书桌上石坚写的字,这是石坚临摹唐伯虎的字体,写得圆转遒丽丰润优雅,劲骨于内美形于外。这种字体他百寿图上也看过,但只看到一个寿字,此时看到这么多连一起,觉得缜密流便,优美之极。他满意地点头称好。

然后他才恭恭敬敬地告别,临走时,李慧还依依不舍地说:“坚弟弟,别忘记你说的话哦。”

石坚一拍脑袋,说:“怎么这时候小孩子都这么早熟?”

红鸢听了差点晕倒,她心想到底是谁早熟?

人走了,红鸢收拾桌子,当她看到礼盒时,说了声:“不要脸。”

石坚轻声她耳边说道:“怎么,吃醋了?”

“谁吃醋了?”红鸢红起脸,她忽然“咦”地一声,惊奇地看着石坚说:“原来你真的什么都懂啊。”

石坚得意地翘着二郎腿道:“也不看看本少爷是什么人?本少爷可是千年难遇的神童。”

红鸢“啐”了一口,说:“你和那个李老爷一样,不要脸。”

石坚得意地笑起来,可被老妪头上狠击了一下:“孙儿,你看你坐没有坐相,这个样子象个读书人吗?”

“是,”石坚无奈垂危而坐,这回轮到红鸢开心地笑。

石坚打开了礼盒,看到这件礼物是一件玉雕,玉是鸡血玉,晚霞的辉映下,枫叶如火,一个少年盘坐石头上读书,他身前溪水潺潺,身后枫林间还可以看到楼台的檐角。这件玉雕不论玉料,光这做工就价值不菲。红鸢一看就喜欢上了,石坚说道:“你要喜欢,就送给你了。”

红鸢张家呆了好几年,见识也广,知道这件玉雕价值少几十两银子,甚至几百两银子,自己身价也只有十贯,她哪里敢要。

石坚说道:“你要不要,延州蕃子正饿着呢,我把它卖了,救济他们。(见宋史祥符九年夏四月庚辰,周伯星见。丙申,赐天下?。振延州蕃族饥)”

老妪又他头上敲了一下,说:“可不要瞎许愿,菩萨会怪罪的。”

她也知道这件玉器的价值,可她把红鸢当作未来的孙媳妇,也不心疼。不过她要是一个守财奴,石家也不可能败落到如此地步。

红鸢欢喜地将这个玉器捧到自己房里收好,然后出来收拾东西。李恒要知道自己花了五百两纹银买来的玉器,就这样随便地让石家祖孙送给一个小丫环,他不知有何想法。红鸢还没有收拾好,又来了客人,这次石坚亲自迎到门口。原来是王坤和他的女儿以及丁姓地保来了。昨天由于“神童烧”卖得一干二净,可进门的客人非要指名要喝这种酒,没有办法,王坤只有比平时早了一个时辰打烊,然后叫他家人连夜赶蒸,同时又请人打造第二个大蒸炉,还送信请乡下侄子过来帮忙。忙到现都没有休息,可他还要拜访石家。毕竟衣食住行,都是头等大事,搬家是大事中的大事。他要前来恭喜。

对于王坤石坚持着尊重的态度,虽然这也是寄托互惠互利的基础上,可人家银两照付,还帮助自己买房屋,买丫环,这可不协议之中。要没有他,自己可不会硬挣地李府宴席上说出豪言壮语。不可能为了赌一时之气,他带着老祖母睡大街吧。

王坤也带来了礼物,是江州的特产铁画,后世芜湖的铁画是中国一绝。这幅铁画上画得是一幅骏马,喻意马到成功。虽然礼物没有李恒送来的贵重,石坚却真心的道谢。

红鸢知道要没有王坤说好话,她那有今天天堂般生活,给他斟茶也格外细心。可王坤对她没有前天轻松自如,反而很客气。现石坚是身无功名,可整个和州也没有人敢怀疑他前程远大,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而且这个小丫环有福气,被石坚收入房下,那可不是自己一个小商人敢得罪的。他对石坚称呼也发生转变,直接将小相公改成了相公,不用说对老妪了。

几个人坐下来交谈了几句,就谈起了李家势利上。王坤的女儿说道:“石相公,李家人这样势利,就算你娶了他家女儿,也没有好日子过,那个人一辈子没有个磕磕碰碰的。”

这话说得粗俗,可也有道理,有了前途立即就巴结,有了磨难就扫地出门,这样人家亲事是不能攀附的。谁知道她下一句话说得让石坚愕然无语。她说道:“石相公,天下女子多着呢,如果你找不到妻子,我可以嫁给你。”

石坚嘴里还含着一口滚烫的茶水,一下全咽到肚子里,让他半天都说不出话。红鸢比他大了六岁,还能凑合,可这位大小姐比自己大了近十岁,按照现宋人婚姻年龄娶回来做小妈啊。

谁说宋朝理法严谨我跟谁急,石坚心中想到。其实这时宋朝理学还没有保守,多少有点唐朝的残影,到了南宋才开始普及那种残酷的理学礼教,女子的地位也变得加低下。

王坤也愕然,他半天才怒道:“你这个小妮子,石相公将来是出将入相的人,怎能看上你?”

石坚说道:“王伯父,出将入相不一定,不过晚生认为娶妻门第其次,主要是人品要好。”

红鸢听了又偷着乐。

“不过晚生与令媛岁数太、太、太那个了。”石坚连吐了几个太,使屋内人全笑起来。他说道:“其实也难怪李家,任谁也不愿把女儿嫁给一个穷小子,人品论他人时头脑清醒,可摊到自己就糊涂。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总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此山中。或者说当局者迷。”

“石相公说得有理,下受教。”王坤心中是惊奇,这少年想法果然与常人不一样,而且看事情透彻。

只有红鸢又叫了一声:“相公,你又作了一首诗。”

王坤也反应过来:“石相公这首诗真富有哲理。”

石坚苦笑一下,我这那是作诗,只是引用了一下,他才想起他引的诗不对头,这是苏东坡写的,现还没有出来。幸好他两岁时随父亲到岳州,经过庐山,父亲抱着他上山游玩过,还不能穿帮。至于两岁时小孩子能不能记住,这个好解释,他不是神童吗?

石坚说道:“王伯父要是喜欢,晚生就送给你。”

王坤大喜,他不能总把一张契书作为镇店之宝吧。

石坚纸上将这首小诗写下,这回他用的是米芾的行书,让王坤感到欢喜。

王坤还没来得及道谢,门口处传来喧哗,原来是一群学子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石坚居住此处,前来拜访。

没有办法,石坚只好和他们寒喧。这些个学子开始看到石坚真的是一个小孩子,有些惊奇有些不相信,可他们看到桌上米体和唐体,眼睛都直了。原来那幅传说中百寿图是真的,先是太白楼上的赵体,这里又出现了两种华丽的书体,还有一首富有哲理的小诗。他们说话的态度恭敬起来。这帮人没有走,又来了一帮人。

一直到晚上才客人才散,光红鸢茶水就烧了十壶。石坚一想这样不是办法,也甭想有时间读书写字了。他想了想,纸上写了几百个大字,对红鸢说:“你去找一个手艺高明的石匠,叫他连夜刻好,明天早上放我家门前。”

红鸢将这几百字看完,乐道:“还是少爷聪明,这回明天没有人好意思登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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