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一封家书

就在迟问水几人起身离开烧烤摊的时候。

另一边。

宁庆延早早的回到了他们在川城大学的临时宿舍里。

宿舍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更何况宁庆延的听力很不错,隔壁嘈杂的声音完全落入了他的耳中。

“打野你来帮我来抓一下啊,对面这个中单亚索这么装!”

“我自己都被对面男枪反野了,哪还有空帮你抓,你应该来帮我守野区啊!”

“我打不过他,没有线权怎么帮你守野区?”

“可能这就是中野联动,一死一送吧...”

宁庆延听着隔壁男大学生们闲暇时玩游戏的激动声音,微微有些不解。

他听不明白这些游戏里的专业术语,也无法理解普通人生活中为什么能有这么多的闲暇时间可以支配。

要知道,他们还在十九营的时候,成天没日没夜的训练,只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

哪怕只能强一点点,那也是对自己,对身边人生命的保障。

宁庆延草草的洗了个澡,打了个哈欠,正打算上床睡觉。

“叮咚!”

手机中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

宁庆延看了看,发信人那栏里面显示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应该是垃圾短信...现在这年头垃圾短信多的要死。”宁庆延摇了摇头,正欲删除短信,但下一刻,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点进了那条短信。

那条短信的所有内容,仅仅只是一张图片。

那张图片里,有一页泛黄的信纸。

信纸上写着他熟悉的笔迹。

宁庆延眯着眼看了看...下一刻,他猛然瞪大眼睛,右手死死的握着手机,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呼...”

良久。

他浏览完图片里信纸上的所有内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此时的他已经睡意全无,反而是愁云满面,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但没过一会,这份纠结就消失殆尽,脸上尽是释然。

他在不大的房间里搜寻了一番,后又站在原地摇了摇头,似乎是没有找到他想要找到的东西。

之后,他走出寝室门,轻轻敲开了隔壁正在激烈游戏的寝室门。

向他们借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一支笔和一张纸。

随后,他趁着夜色提笔写下。

再之后,迟问水等人回到寝室的时候,宁庆延已经不见了。

他的床铺上,只剩下了一张薄薄的信纸,和那淡淡的月光。

......

“宁庆延你没来真的可惜了!严谨他啊,他前女友可好看了。”朱恒一推开寝室门便大声嚷嚷道。

可是寝室中并没有传来朱恒一意料之中的回应。

没有宁庆延的回应。

“他不在寝室里么?”张志奇怪的说,似乎也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迟问水趁着夜色走进寝室,很快就发现宁庆延床上有他留下的信纸。

他有些疑惑的拿起信纸。

看着信纸上的内容,微微皱眉。

见迟问水没有说话,张志和朱恒一这才凑过来,也发现了那张信纸。

信纸上这样写道:

“各位...我就先不在这里上什么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课了,反正咱们那个所谓的李卓老师也不见了。”

“我要先回十九营了。”

“事实上,我家老头死后,我并没有你们看上去那么坚强。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家老头死了,按理来说我应该不会很难过的,但是偏偏心里面就觉得好像是少了点什么,我也无法形容,总而言之就是很奇怪的感觉。”

“这段时间里,我也好好放松了一下,也算是体验过大学生活的人了啊。可是啊,体验大学生活对于我来说,似乎没有什么用,我还是在为我的前路感到迷茫。不过啊,就在刚刚,我收到了一条短信啊...”

“短信里面也是一封信,那封信的笔迹一看就是我家老头写的。”

“他的字还挺好看的,跟我差不多...”

迟问水等人看到这,也是不禁的笑出声,因为宁庆延的字,说是狗爬毫不过分。

也不知道宁庆延这句话,到底是在夸奖还是在讽刺着宁九渊的字。

不过这都无关紧要了。

“他在信里说...”

“他说我不是他的孩子。”

“我当时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啊...但是我看了之后的内容,我才明白,他为什么那样对我。”

“他说,我是他当时带领的那支小队的一个队员的孩子。那个队员叫做宁元臣。也就是我的亲生父亲,说来也巧,都姓宁。”

“然后啊,在那一次任务里,所有人都死了的那一次任务里,只有老头子活着回来的那一次任务里。他说,之所以他们会死很多人,全都是因为这个宁元臣。”

读到这里的迟问水,心头猛地一颤,右手紧握着信纸,好似要将它揉碎。

“全都是因为我的亲生父亲,因为他的懦弱,因为他的临阵脱逃,导致阵型溃散,几乎全军覆没。”

“想想也是,老头这么强,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被对面打了个团灭,但老头把这件事藏了这么多年,跟谁都不说。”

“所以啊,老头子在新兵第一次集合的时候,才会这样说...”

“懦弱之举,我决不姑息。”

“好像是说给我听的,又好像不是。因为老头在信里向我道歉啊,他说他没有好好对我,他不应该将我亲生父亲所犯的罪孽,牵连到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身上。”

“所以啊,老头从来没有让我叫过他爸爸。”

“我也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

“可是啊...我现在好后悔啊,我才不管我的生父是谁,我只知道是老头在养我,即使是我的亲生父亲有罪过,但他还是好好的把我养活了。”

“虽然他平时对我很严厉,但是啊,我知道他都是为了我好,为了让我更强,为了让我有活下去的资本。”

“他才是我真正的父亲。”

“可是我现在这么叫他,他却已经听不见了。”

迟问水看着信纸上逐渐模糊的字迹,可能是宁庆延写这封信的时候掉眼泪了吧。

他们似乎都能想象到宁庆延一边抹眼泪,一边嘴硬,一边用最真挚的感情写下这封信的样子。

那样子肯定很可笑。

迟问水三人会心一笑,继续向下看去:

“所以啊,又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上,我对我自己的未来感到有些迷茫。但现在,我好像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了。”

“我要成为下一个老头,我要守住这个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的十九营。”

“所以我先走了,你们一定能理解我的吧,同样的,也给我祝福吧。”

“等你们回来,给我个面子,让我请你们喝酒,到时候我再给你们赔不是。”

“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落款:十九营最强新兵,宁九渊的儿子,宁庆延。”

内容读完了。

朱恒一撇撇嘴,微微有些不满:“这家伙就这么走了?况且十九营最强新兵分明是我水子哥嘛...”

迟问水也笑了笑,难得顽皮,说:“确实,十九营最强新兵明明是我,下次再见面,非揍他一顿不可。”

要知道,在之前,迟问水可是完全不在意这个“十九营最强新兵”的名头的。

可是他好想揍宁庆延啊。

但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

张志则是笑了笑,继续找叶凡和严谨二人扯皮聊天去了,似乎并未因为宁庆延的不告而别而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是啊,他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宁庆延做的一切,他们都会支持。

......

宁庆延独自走在路上,手中紧紧攥着从张志床头顺来的一千五百块。

“可别怪兄弟我啊,这一千五百块,就当是你借我的。”

这是他之后的路费以及伙食费。

他趁着夜色,向着未来。

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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