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说你可以自主选择去哪个队伍。”楚宏江看着迟问水说道，眼神里充满了期冀。
看着楚宏江的神情，迟问水反倒不急了起来。
“他显然是想让我去当收集者。”
迟问水笃定地想着。
“楚队长啊，我去收集者之后要是战死了该怎么办？我上有老，下有小，要是没有我补贴家用的话...”迟问水的暗示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队伍里可以先给你五万....不，十万！够你补贴家用了吧。”楚宏江放出了团长答应给的好处。
楚宏江给出好处都不带犹豫的，反正出的是团长的钱，他也不心疼。
“成交。”
“过段时间直接送五万给我爷爷吧，就说我和猪哼立功奖励的。”迟问水想了想，还是先将第一桶金的部分用来补贴家用。
他没有把全部的钱都送到家里，主要是怕爷爷因为钱太多然后以为他们死了，认为这是军里给的体恤金。
“好。”楚宏江看着眼前这个十九岁的少年。
这一次，楚宏江不因他的天赋，只因他时刻为家人着想，以及话语行为之间流露出的谨慎和理智，从而暗暗赞赏他。
其实他早就知道迟问水会选择收集军团，因为朱恒一而去的收集军团。但他还是给出了大笔的奖励，也仅仅是因为迟问水值得。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天赋，更因为他身上令人动容的品质。
孝，自古以来就是最为高尚的品质。
迟问水勾搭着朱恒一的脖子，“你那算什么天才，你看我，人家都得给钱求我去他们队伍里。”
“不愧是水子哥，厉害啊。”朱恒一有些崇拜。
此时的楚宏江正在向队员们炫耀着自己的“功绩”。
“果然还是我眼光好，我早就看出两个小家伙不是一般角色了。”
队员们也清楚两个a级意味着什么，纷纷笑着附和着自己的队长。
迟问水虽然有些鄙夷这样的行为，但好歹也是收了钱的，也就不先拆他的台了。
......
夕阳逐渐从地平线上落下，天边如火光燃烧。微风吹起，杨柳在空中跳起华尔兹，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暮春日落。
已经是傍晚了。
又是马不停歇的赶路，新兵营的入口正在面前。新兵营的入口有些奇怪，是一个不大的洞口，洞口边上有着两个哨兵。
楚宏江轻车熟路的带着几人走进洞中，洞内类似古籍上的桃花源。
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
洞内不像是一个营地，更像是有人生活的小镇。
街边有些铺子，老汉叫卖着水果，大姨微笑着烧烤。
霎时岁月流逝，这是人间烟火。
楚宏江转头跟疑惑的两人解释道:“这里是我们的的营地，也是你们的第二个家。”
“这些铺子里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兵了。他们不甘心退役，于是便在这里生活了下来。”楚宏江有些感慨。
迟问水指了指街边嬉闹的小姑娘，困惑的说道:“那些女生也是老兵？看上去还没成年吧。”
“当然不是。”
楚宏江顿了顿，继续道:“他们的父母就是咱们暗星军的战士，他们一出生便在这儿了，和你们一样，以后都是要上战场的。你别看他们几个小，你们还不一定打得过他们呢。”
迟问水看着小姑娘瘦瘦弱弱的样子，有些不相信。
随后又顺便提了一嘴，“咱们暗星军军内不反对恋爱，甚至是提倡，但两人在结婚后生下的子嗣，都要生活在这里。”
暗星军，迟问水首次听到这支特殊部队的名字。
“暗星军，这名字感觉不太吉利啊。”迟问水认为这个名字有些奇怪。
“咱们是暗中的星火，很吉利。”
楚宏江缓缓说着。
“咱们为什么要在暗中，不能公开吗？”朱恒一适时发问。
楚宏江微微一笑，道:“迟小子，说说你的看法。”
他已经看出来迟问水有着超出他年龄段的成熟，这一点可能跟他过早进入社会有关系，他也想看看迟问水对这个问题有怎样的理解。
“在我看来，应该与社会安定有关系。就单说‘黑潮’这件事暴露出去，很多人可能会以为世界末日，无法抵抗什么的，从而引发骚动。”
迟问水顿了顿，继续道:“再者，楚队长你也说了，我们是因为有古血才能异于常人，这让没有古血的人怎么想？久而久之就有可能出现阶级分化，没有古血的人会因为嫉妒等种种情感，或是别有用心的人的引导，一齐敌视有古血的人，这会造成内乱。”
“更何况还有神秘的‘黑潮’在外虎视眈眈。”
楚宏江有些惊讶，但迟问水的表现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真的不简单。
“说的不错，咱们这种奉献注定是不能与外人说道的。”
“所以，咱们是人类暗中的星火啊。”
楚宏江感慨着。
他仿佛看见了未来的兵王，尽管眼前这个少年刚入新兵营。
......
月上柳梢头，晚风迎面吹来带来一丝微凉，吹过的树叶有簌簌的声音，空气里夹杂着青草味，月亮旁的星星闪着细细碎碎的光。不远处有女生肆意的笑，近处有男生如雷的鼾声。
如果烟火要具象化的话，可能就是这个模样吧。
迟问水和朱恒一走进了楚宏江安排的宿舍。
“你们俩别让我失望。”
这是楚宏江临走前说的。
宿舍里已经有了两人，那两人好像不是很熟悉，应该不是一起来的。
两人似乎有些意外又会来新人，都诧异的向门口看了一眼，不过随后又陷入了沉默。
“水子哥，我怎么感觉气氛这么尴尬。”朱恒一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们是自愿来暗星的吗？”两人中瘦瘦高高的一人问道。
“我们偷了队长的戒指，然后就被抓过来了。”迟问水有些尴尬的挠挠后脑勺，出声回应。
“什么？偷队长的戒指？好胆！”另一人的身材稍显臃肿，可能是平时疏于锻炼。
宿舍的气氛因为这几句话活络了起来。
“我叫张志，海城人，e级，有点垃圾，不过我也不想上战场。”张志自嘲的笑了笑，“我当时还在夜店玩呢，看上了个妹子，那妹子长得可好看了，眼睛水灵灵的。我上去搭讪来着，当时想带她出去玩...”
朱恒一忙说:“然后呢？去哪玩了？”
迟问水拍了下朱恒一的后脑勺，成年人都懂的事情，小屁孩非要问东问西。
不对，朱恒一也成年了。
“结果人家是这个军里面的女兵，然后出去的时候，就看见了那种大虫子。”
“是在城里？”迟问水连忙问道。
“是。”
这和楚宏江说的好像有些不大一样。
“之后就被那女兵骗来了，色欲熏心啊...”张志无奈道。
“不过那女兵砍虫子的时候真猛啊，就是不怕死的那种，你们懂吧，一股脑往前冲，真的，一点都不像个女生。”
哄笑声一下炸开来。
“我就是个e级，听说最差也就是个f，你们可要好好罩着我啊。”张志笑了笑，“对了你们俩是啥等级？”
“我叫迟问水，他叫朱恒一，我们两个都是a。”迟问水也没有隐瞒。
“对啊，楚队长他们全夸我是天才。”朱恒一骄傲道。
“两个a？”两人同时惊呼。
“天才啊，尽管那个朱恒一看着有些不靠谱的样子。”张志心中想到，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我叫杨汝成，川城人，b级。”那瘦瘦高高的人也开始介绍自己。
“我父母当着我的面被‘黑潮’杀了。”
“我是自愿来的，我想报仇。”
他说完了。
“也是城里？”迟问水同样问道。
“不是，当时我们正在野炊。”
不是城里。
迟问水有些困惑，“‘黑潮’真的是随机出现在野外的吗？但为什么江城海城都会在城中出现‘黑潮’？楚宏江应该不会说谎，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江城，海城，都临近海边，而川城处在内陆。第一个黑潮在哪？是在海上，百姆大三角！”迟问水发现了问题的华点。
“这其中会不会存在关联，又或者仅仅是巧合？”
迟问水心中写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宿舍里再次陷入沉寂。
大概每个人都有心事要想吧，朱恒一也不例外。
宿舍准时熄灯了。
营口的一些建筑却依然亮着灯火，在这漆黑的夜空下，他们就是暗中的星火。
黑暗中。
迟问水被来人打断了思路，是张志。
“迟兄弟，以后多照顾一下我，别让我死了。到时候从这儿出去，我给你整个几十万花花，我海城人不缺钱。”张志微微发声，好像不想让其他两人听见。
“成交。”尽管迟问水也没有什么底气，但为了补贴家用，他没有犹豫。
反正又不会亏本。
两人的革命友谊在夜幕中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