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血色兰花

忽然间,一声女子尖锐的喊叫从花园南面传来,众人惊疑不定,抬起眼茫然四顾,胆小的妇女听到这凄厉的叫声面露恐慌,失态的打翻了身前的茶壶,滚烫的茶水倾泄而下,一阵阵嚎叫声响彻云霄惊得休憩的虫鸟吱吱乱叫。

好好的一场宴会顿时变成嘈杂混乱的菜市。

上首的紫步翟眉头一皱,嘴角微带冷笑,凌厉的目光射向余钱,余钱连忙走向前,对在场众人长揖一礼,和颜悦色道“定是顽皮的小丫头们追逐打闹间不小心踩烂了花儿,惊扰了诸位的雅性实在是抱歉。”一番说词让在场众人即使好奇万分,但不敢明目张胆探究,毕竟谁家府上没出过几件阴鸷的事。

有眼力见的纷纷退席同主人道谢请辞,而有一人却趁乱偷偷往声音来源处潜去。余钱陪着紫步翟送客,望着人流踏出花园大门他不经长舒一口气,被紫步翟瞪了一眼立马收敛神情,挤出笑容应付前来告辞的宾客。可突然间,混乱又起,这次声音来源于花园大门处,紫步翟和余钱只听到阵阵尖叫声从前方传来,却被人流阻了视线看不见前面到底发生了何事。待侍卫

疏通人群之后,愕然惊现一堆白骨置于红色绸布点,端端正正摆在道路上。人们方才刚刚花园中惊叫中缓过神来,又被眼前一幕悚然惊得愣在原地,哆嗦着身体看向朝霞将军的目光中充斥着恐惧和愤怒。

将军府内侍卫瞬间反应过来,层层围住正欲苍惶奔逃的人群,银枪紧握散发出阵阵森冷之气,肃穆地等待命令下达。

主宰生死的将军却淡然一笑,但笑意未达眼底。缓缓越过人群,走到白骨跟前,蹲下伸手拿起白骨。蒋怀元站出来大呵一声“且慢,将军千金之躯,万不可随意碰触,我已让随从前去请人了。”

“你说什么?请谁前来?在说一遍?”紫步翟冷冷的看着蒋怀元,眼神不在温润而是像看死人一样。

“我……让随从请来了……请来了到吴城微服私访的刑御司段煞”蒋怀元在紫步翟冷酷的眼神注视下结结巴巴好不容易说完,全身汗汵汵的,紧缩着脖子躲在人群中。本是好意请刑御司前来替朝霞将军查明事情因由,现在看紫步翟满面阴鸷蒋怀元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好心将成坏事。

俘府里,待黑衣刺客赶到时,府内静悄无声,搜遍了整个府邸,未发现一个活物,连厨房内的吃食也不知何时被搬空。黑衣刺客气极败坏大骂,得到命令日日监视此宅,昨夜还看到那几人进去后在没出来,今日传来讯息让他们刹光宅院内所有人。可未曾料到是人去楼空的场景,黑衣刺客眼望灰云密布的天空充满绝望。

大雨倾泄而下,整个吴城笼罩在黑云中白日变成了暗夜,从山下冲刷下来的泥土把吴城的街道染成了暗红色,像滚烫的鲜血一样的颜色。连孩童都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倦缩在大人怀里痴痴的听着外面哗哗不停的雨声。

大雨整整下了三日方歇,不知从谁口中传出,朝霞将军美玉玉公子紫步翟乃是天伐之人因他恶事做尽所致吴城接连遭受天灾降临。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夜的时间整个吴城皆知一遍哗然,愤怒的百姓拿起棍棒锄头锅铲之类的武器冲进朝霞将军府,誓要让恶人得到惩罚,以命偿还。

刑御司段煞迅速查封朝霞将军府,关押紫步翟,从繁花似锦的花从下翻出无数白骨,经由仵作查验白骨均是年龄在五六岁至九岁的稚童。结合吴城接连消失无踪的孩子,案件水落石出。因尸骨无从辩认,段煞着手下日夜赶工修建陵墓来安放这些无辜冤死的孩子。尸骨落葬那日,吴城百姓纷纷头戴白花前来相送,无数人跪倒在地痛苦流涕,声音悲怆呼唤早已逝去的孩童的名字。叛处朝霞将军斩立决,没收将军府所有财产然后分发给失孤家庭,即使不能弥补心里的伤痛,但段煞如此做法多少有些抚慰。

白青羽一行人没有看见紫步翟得到报应,他们早已乘驾马车离开吴城,阿祠经此一难,人焉焉的一路上沉默呆滞,偶尔还会害怕的失声痛哭。但在白青羽仇九他们的关爱下,逐渐恢复往日的明朗,小姑娘的脸如雨后初霁的天空,明媚的令人忍不住随之欢喜起来。

伤好了之后,阿祠一路上缠着白青羽打听恶魔紫步翟所做恶事的因由,更好奇白青羽算无遗策提前知道段煞的行踪。被她缠着没法,白青羽只好简短说明,越过其中一此脏肮不堪的事情,白青羽最后严肃的告诉阿祠:不论你是何人,居于所种身份,犯了错,终会得到应有的报应,所谓一步错,步步错。

东常赶驾马车,听到车内他们的谈话,微微叹了口气,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造成紫步翟变成恶魔的罪魁获首乃是其父紫金将军,紫金将军醉酒后凌辱了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造成儿子从此不能人道,其子心性大变长大后使计让生父意外身亡。

因果报应,循环不爽,或许是幼时的遭遇所致,紫步翟把自身的痛不断加诸在那些无辜年幼的孩童身上,想方设法折磨他们以填补幼时所受的创伤,一具具白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此凋零,成了花下淤肥。

紫金将军可恨吗?当然,他死了也弥补不了曾经对紫步翟所犯下的恶行。但最可恨的是紫步翟,身为吴城百姓心中少年将军,人人敬仰的美玉公子,他所做下的恶事,实在是人神共愤,即使千刀万剐也换不回那些本该有大好年华的孩子,而他带给吴城人们的痛苦又不知何时才会消散。

离开吴城时,俘伯不愿意随白青羽去到极暗门,他带着重伤刚愈的骆雁明母子二人去往京都,俘伯知道白青羽终有一日会来京都了结旧事,他在京都等着他,替他守护着曾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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