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刘小花的阴谋

次日一大早林小七就着冷水洗了把脸,条件有限,拿自制的树枝简单刷了个牙。

将碗柜里头腌制得差不多的两只灰雀翻出来,从大酱缸子里找出刘小花藏着的大白米,淘米洗锅,只需再加上几勺山泉水便是一锅浓香的白米粥。

以前从没觉得粥会是奢侈品,现在鼻间闻着粥水的清香味,林小七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揭盖,把剁好的灰雀肉往锅里再煮了几分钟,没一会儿一锅美味又香喷喷的肉粥便能吃了。

唔!手艺没退步,这肉香味加上粥的清香,可比昨晚林明明做的猪食好太多了。林小七足足干掉两大碗。将昨天用竹筒做的简易便当盒也盛满了肉粥,往背篓里一放,继续山上去了。

而林家其他人被食物的香味儿勾得瞌睡虫都没了,林小七刚出门没多久,大家也都陆续起床来。刘小花顶着浮肿的水泡眼顺着米香味往厨房大步走来,锅里只剩一小半的大米粥让她瞬间血压飙升。

缸里藏得严严实实的大米口袋被翻开,原本满满当当的麻布口袋扁下去半指深,刘小花的心在滴血。这原本是她打算等儿子办喜宴时待亲用的,林小七这糟心玩意儿就这么霍霍了,还只留这么点。

当下刘小花恨不能手撕林小七,可想到李家那事还得有个顶包的,这林小七留着还有用,便活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早饭饭桌上,林阳狼吞虎咽扒拉着碗里的白粥,心里直呼过瘾,论这灶上手艺还得是林小七啊!

而林明明却对碗中食物貌似不太关心,有些心不在焉的看林阳饿死鬼投胎般喝粥,边提着心听刘小花与林家正提李家的事。

林家正向来吃饭最认真,对刘小花的唠叨早习以为常,闷头把碗里的东西刮得干干净净才放下筷子,往椅背一靠,老大爷一样边剔牙边问:“光催我有什么用,你想好怎么跟李家说这事了吗?”

刘小花眼睛一亮,知道林家正心里有决定,赶紧凑过去:“当家的,我倒是有个法子,既不伤林家和李家的脸面又保证我们不用赔钱,就是得委屈一下小七了,你看这事......”

“得得得!”林家正一个大老爷们不爱听妇人间的这些小伎俩,摆摆手让刘小花自己看着办,生产队里还得上工分,今天队里修大坝可能还能挖点黄鳝螃蟹什么的,他便把林阳也带走了。

而刘小花得了林家正的口头应允,便乐颠颠地从箱笼里拿出两块钱来,让林明明在家里安心地呆着,自己则一路小跑着去了张瞎子那里,不多时刘小花便拉着张瞎子往李家赶。

今天的李家格外热闹,自从几天前李昌被医院抬回来,村里上下都等着看林家与李家的退亲大戏。

近些年来李家出了个李昌,可说是招了全村人的羡慕嫉妒,这次李昌出事不少人都在暗地里看热闹,嘲讽李家最值钱的摇钱树倒了。

更暗戳戳地等待着林家与李家的大型撕逼现场。毕竟年前李家给林家过礼的200块礼金,到现在还有人眼红不已,就目前李昌这活死人的状态,林家还会如约把姑娘嫁过来吗?

这不林小花刚带着个陌生老太婆刚往李家走,村里那些爱说嘴的大妈大婶就偷偷往这瞧。张瞎子在附近几个队里都是比较有名的,当然村里也有不少人见过她,有眼尖的人立马就认出来了。

“咦!那不是张瞎子吗?林家把她请过来是要做什么呢?那李家小子人都躺那了,让个算命的老婆子过来,难道就能治好?切!”村口看热闹的老太婆不嫌事大,说话不留口德,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张瞎子?就那个算字测命远近闻名的老神仙?”

“可不就是她!这老婆子算命是真的灵,听说她这双招子就是犯了天怒才没的。请她出山不便宜,最起码得一块钱吧!”

这边大家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刘小花却带着张瞎子快步进了李家,憔悴又消瘦的李家婆娘见着是亲家母过来,立刻将人迎了进去,也不知道两家人在门口说了些什么,李家婆娘王氏将院门一关几人一起进了屋里说话。

好戏即将开场,怎么关门了呢?看热闹的人心痒难耐,更有好事者支使着自家孩子趴院子墙头瞧热闹。可两家人进了屋子说话,大门关得严严实实什么也没见着。

倒是有孩子耳朵尖的,听得屋子里头断断续续传来低咽的哭声与说话声。大家伙儿翘首以盼盯着李家这边的动静,都等到快午时也不见他们出来,马上地里忙活的男人们就要回家吃饭,看来这热闹一时半会是瞧不成了。

便陆陆续续都散了。

快傍晚时分才有人见刘小花带着张瞎子离开,看李家婆娘送人出来时一改往日忧愁,脸上还挂着笑意,并没有如大家所期待那样发生什么争吵和口角。众人心中甚是好奇,难道林李两家还真打算把这门亲结下去?

没等大家猜测出个所以然来。晚上林家正带着儿子下工回家,在门口与林小七撞上,林阳被拉过去当了一天骡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见林小七一副才归家的模样,不由气上心头就要动手。

同样累了一天的林小七才懒得理这大傻子,先一步进了院子,将背篓往地上一丢,就着井边的水洗漱一番。今天留在家里做了一天家务的林明明,竟然罕见地没骂人,还朝她笑了一下,惊得林小七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小七回来了,赶紧上桌吃饭了。”正端菜出来的刘小花热心招呼林小七吃饭。

母女俩这异常表现,林小七瞬间觉得瘆得慌,笑成这模样,一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呵!这饭菜怕不是放毒吧!

看到饭桌上黑糊糊的饭菜,林阳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嘲讽林小七这几天活也不干,还学会吃现成的。刚上桌的林家正听了也不由眉头一簇,也质问林小七这几天干嘛去了。

“我能干嘛去,还不是为了给家里整点好吃的吗?”说着把篓子往地上一扣,底下放着只死得透透的大灰兔子,光看模样约摸得有三四斤。旁边刘小花眼疾手快一把薅过兔子,摸着油光发亮的兔子皮毛,脸上笑得褶子都出来了。

“哟!当家的,这兔子得有好几斤呢!皮毛也还是完整的,都能卖钱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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