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宜住的是院内级别最高的病房，拥有独立套房，设备、服务、安保都是最好的。
陆沉没有在客厅约见霍璟，而是站在病房外的走廊窗口。
薄薄的衬衣在即将入冬的季节略显单薄，胸前有梅花点点般的血迹。
脸色冷硬如冰。
“陆总。”
陆沉微微颔首，“霍院长，除了医生的诊断，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陆总，抱歉。”
“苏小姐现在只能慢慢调养，身体机能想要恢复正常…很难。”
语气抱歉。
陆沉眼眸幽深如墨，“国外呢？”
“陆总，保柏医院的医疗水平即便是在国际上也是有竞争力的，我们不敢说最强，但跟国际前沿的华生医疗一直有学术研究合作，能治不能治，还是有一定的判断。”
“当然，您可以将苏小姐送去国外治疗。”
听到最后，陆沉已经面无表情。
见陆沉要走，霍璟露出为难，“陆总，还有件事，我想您应该要知道。”
“你说。”
“苏小姐她的生育能力可能会受影响…”
话还未说完，陆沉毫不客气地打断，“什么叫可能？”
“霍院长，保柏医院自诩处在国内医疗领先地位，你更是作为院长，难道说话做事不该更严谨一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模棱两可做什么？”
霍璟没料到陆沉会发这么大的火，“陆总，对不起，我只是将病人所有的风险都告知给家属，如果不小心触及了您的伤心处，还请见谅。”
陆沉压下心中滔天的暴怒，几乎是无力的阖上了眼。
蝼蚁一般的人，竟然将幼宜害成这样！
回到病房，护士正在替苏幼宜擦洗身子，陆沉走过去，“我来。”
从护士手中拿过毛巾。
“你们都出去。”
“陆总，苏小姐擦完身子要上药，还是我来吧。”
“出去！”
护士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立马退出了病房。
陆沉把毛巾放进热水里，浸透了再拧干，折两折叠成四方形，一点一点沾过苏幼宜的眉目。
动作轻柔。
但那些痕迹…怎么都擦不掉。
陆沉克制着杀人的欲望，转而擦拭苏幼宜的手。
指甲里有暗红色的东西，只看一眼，陆沉便知道，是血。
幼宜当时得多痛苦，无助，才会通过这种方式来保持清醒。
“你做得很好，很勇敢。”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就好。
陆沉把一切收拾干净，在苏幼宜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去了客厅。
无意识地把玩着手机。
半晌，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手机界面突然变成一片黑色。
然后慢慢浮现出另一个红色画面。
陆沉拨通电话，对方秒接。
“找我有事，l？”
“嗯，来了两个新货。”
那头声音兴奋起来，“l，你不是一向不参与地下交易？这两人惹到你了？”
陆沉没回答，“尽快派人来取。”
“l，说说谁那么大胆包天，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真的好好奇。对了，最近雇主们的口味变刁了，普通货色他们不一定看得上。”
“不该你问的不要问。”
对方觉得没趣，“l，你好没意思，每次和你讲话都公事公办，多的一点也不肯透露。”
“算了，去哪儿接货？”
“京市总局。”
那头似乎有些吃惊，“人进局子里了，我怎么搞？”
陆沉不甚在意，“你有办法。”
“l，这是另外的价钱，你不说发生了什么事，总得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吧，不然接错人了不就搞笑了，我伟哥一世英名，总不能栽在这里。”
陆沉突然眯起眼，“你最好改个名字。”
“我名字怎么惹你了？l，你最近是不是大姨妈来了，越来越难伺候了。”
陆沉不理会耳边的咆哮，“挂了。”
“哎哎哎，别，你难得给我打电话，货接到后究竟怎么处理，你总得给个指示。”
“送入拍卖场，设法让老金买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这么狠？这可是有去无回。”
人生单行道啊。
老金是地下交易场所大主顾，最大的爱好是杀戮。
他喜欢买一群人，男的女的都可以，关在庄园里面，兴致来了便将货物赶去球场，上演真人版互相残杀。
获胜者被养起来，等人齐了继续下一场搏杀。
有没有能逃脱的呢？
答案是没有！
老金享受货物死亡前的恐惧，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
陆沉眼眸抬起，“你很闲？”
“当然不是！”
“告诉老金，让人别那么快死了，留着好好折磨。”
地下场的人行动迅速。
天还没亮，一辆全黑的面包车停在了警局外面，四人身着黑色风衣，带着面具步伐凌厉地跨进了警局大门。
值班警员见来人一身肃杀，不敢轻视。
“你们是？”
“梁警官在吗？”
小警员站的笔直，“梁警官刚刚回家休息了。”
最前的一人掏出一张纸，“上头最新指令，由我们接手对云渺和旭峰两人的审问。”
小警员接过盖着鲜章的调令，末尾处签署了最高指挥长的大名。
“这件事我要请示梁警官。”
来人不悦地皱眉，“我没有那个时间等你，耽误了上头的大事，你一个一颗星的小警员承担得起后果？”
小警员心头发慌，“我…打电话请示可以吗？”
“快点。”
小警员连忙掏出电话，“喂，梁警官，来了四个特殊部门的人，拿着付警司的调令要带云渺和旭峰走，您看？”
“这件事我已经提前接到了通知，你照办就是。”
“好的。”
挂断电话，小警员连连道歉，“久等了，我们马上把人带出来。”
“不用，我们自己去取。”
取？
小警员愣了一瞬，这难道是上面的习惯用语？
押解犯人叫取？
打开门，里面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一男一女光溜溜地躺在里面。
女人浑身是伤，显然被折磨得不轻，听见开门声转动眼睛去看，但根本动不了。
男人反而因为解了药性安稳地睡着了。
小警员年纪不大，顿时尴尬又紧张。
上面的人不会怪他们失职吧。
看押犯人却出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