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楔子：
有时候，
我只希望，
我在化茧成蝶的这一路，
有你相伴……
我和果果在商场里为校长选好礼物后，便直奔校长的住所。车子慢慢驶入一片豪华的别墅群。在我惊诧的时候，果果也是惊叫起来，“哇，好气派！”
车子盘山爬上，在一幢偌大的别墅前停下。打开门，走下车，我放眼望去，山林郁葱间，一栋栋红色的屋顶就如绿荫中的红果，玲珑剔透。我转头，望向眼前的别墅，深吸一口气。有种莫名的压迫感涌上心头。
“晴子，想什么呢，走啊！”果果上前，挽住我的手臂，我回过神，随着她走向别墅的大门，按下门铃。没有人来开门，门却豁然打开。眼前不远处的喷泉旁，一个身着灰色正装的男子，正看着我们。待我们走近，他鞠躬行礼，我不动声色，果果倒是一躲。他起身，问道：“是晴子小姐吧，老爷已经等您很久了。这边请。”我向他点头，看他转身向屋内走去，我便拉着果果跟上。
“晴子，我还是想问，校长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这么大排场地迎接你？”果果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转头看她，默默摇摇头。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啊！
果果不再追问，我们踏着红毯，走上白玉兰石阶。“看，流川枫！”就在我恍神间，果果的惊叫声让我心中一悸。我抬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远的别墅二楼的阳台上，一个穿着白色套装的男孩儿端着一杯红酒，倚在白玉栏旁，身边美女环绕，嬉笑嫣然。男孩儿的眼神却是向下看来，透过重重隔隔地人群，望向我的方向。
我深吸一口气，那男孩儿，果然是林苏！
“他怎么会在这儿？！校长也请了他？！”我惊异。“他当然会在这儿啊，”果果一脸莫名地望着我，“这儿是他的家啊！”
……
我，我，我……
就在我张大嘴，惊讶到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一声温润的声音将我的视线硬生生拉向他存在的方向，“欢迎到我家做客。”
“什么，什么，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我几乎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呵呵，不用这么大反应吧。”林苏依旧是温柔的笑着，望着我的眼神竟有宠溺的味道。我的脸忽然火烧火燎，我还记得，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是那样的霸道。
“喂，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校长是你爸，你爸就是校长！”我歇斯底里地叫道，“怪不得都姓林，怪不得！”“我……”林苏收起笑容，倒是认真起来，“我以为你知道。学校里，应该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啊！”
“果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转头，盯着果果。“我，我，我以为你和林苏那么好，早就知道他的背景……”果果摆摆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抱住脑袋，几乎要哭出来，“我真是傻透了，早该想到，早该想到啊！”回想起林苏冲撞校长的那幕，他的眼里那样的愤恨，“最最令我寒心的，居然是我爸没等那个杀人犯被绳之于法，便匆匆对外宣称我妹妹病逝。他还是我们的父亲吗？这天底下，有哪个做父亲的，会让自己的女儿枉死！”
我猛然抬头看林苏，拼命想从他的眼睛里，看清过往。怪不得，林老师会欲言又止，怪不得，他说校长一夜白头，怪不得，怪不得。亲生女儿的死，亲生儿子的恨，都让他伤透了心吧。我忽然一下觉得好心疼，为校长，也为林苏。
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搭在我的眼眸上，挡去我眼前的景象。“别这么看我。”林苏的声音传来，竟然有点伤痛的味道。我后退一步，从他的手下逃脱，再抬头，迎上那双熟悉的眼眸，那里，柔光一片。空气停滞了，我听不到周围的喧哗，看不到四处的人影，体会不到微风拂面，阳光散落。
天地间，只有我和他……
“少爷，舞会要开始了。”身边的“灰西服”低头恭敬地对林苏说。才发觉温热的气息竟是迎面打来，不知何时，林苏离我这么近，这么近。我一个激灵跳开。脸上滚烫一片，隐隐感觉对面的那个人有些不自然，却没有更近一步。
林苏看了我一眼，伸手握起我的手腕，“我们进去吧。”不理会我愿不愿意，只是用力拉着我，向前走去。果果不知何时已不再我的身旁，我四周环视，却不见她的踪影。隐隐感觉周围射来的道道伶俐的目光，我赶紧收了视线，乖乖跟在林苏身边。
这个人啊，真是到哪里，都不清净！
走入别墅，我才发现，这座房子有多么宏大。金色琉璃的装饰闪烁着耀眼的光泽，这光束透过雪白的天花板，隐隐聚在白色的屋顶上。屋顶正中吊着一个硕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华贵的光芒。二楼的房间隐在白玉栏雕的后面，不胜其数。楼梯至中蜿蜒而下，就如一条灵动的瀑布。
进门，林苏引着我向右走去，顺着红红的地毯，打开一扇琉璃大门，豁然之间便进入另一幅画面。里面人群涌动，觥筹交错间，红色的锦荣窗帘包裹住一片银光，富丽堂皇。虽然，曾经常同爸妈出席贵族的聚会，但真的没有见过哪家的装潢会有如此华丽。我定了定神，扬起头，收起眼底的震惊，恢复往常自在的笑。
放开的林苏手，我径自向前走去。走到校长身边，他正在同一位老者说笑着。我静静站在他的身边，细细打量着他，这个人，如此的器宇轩昂，虽然依旧散发着往常的慈爱，可是，这样的光芒四射，需要多大的定力才能将这显赫家世隐藏的滴水不漏。
他大约感觉到我的审视，转过头，看着我微笑，向老人打了声招呼，便走向我。“审阅完了？”校长的眼神那么慈爱，满满的带着笑。我低下头，躲过他的目光，没有否认，“只是觉得，您同往日真是太不同了！”“外表怎样的不同，该是谁，还是谁。”他的话颇有深意，“就如你，即使更名改姓，个性永远都不会变。”
我抬头，诧异地望着他，不知该说什么。他没有迎上我的眼神，却低头向我手中看去，“送给我的礼物吗？”我迟疑片刻，立马将手中的提袋双手奉上。“一点小礼物，希望您喜欢。祝您生日快乐！”他的眼神变的温柔，那眼眸像极了林苏，一时间，我竟然有些迷惑，怔怔看着他从我的手中接过提袋，打开。只见，他深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我，那眼神，那眼神为何蓦然闪过一道忧伤，久久看着我，却像是穿透我，望向更远更远的地方……
“老爷，宴会要开始了。”另一位身着灰色正装的侍者走上前，轻轻对校长说。校长回过神，将手中的礼品放在侍者手中，回头恢复往日的笑容，“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说着，伸手拍拍我的肩。可是，我却觉得，那只手的力量是如此沉重，压着我的心无法喘息。
“晴子，想什么呢？”身旁传来果果的声音，我缓过神，才发现，校长走向礼台，开始致迎宾词。我的眼神，从校长身上移开，四处环望，却见林苏一个人站在墙边的阴影下，端着一杯红酒，静静望着台上。那一片静默，确实让人心疼的苍凉。
“晴子，你看到林老师了吗？”果果带着焦灼的声音四下张望。这丫头，刚才无声息的跑开，也是去找林老师了吧。“那不是嘛！”我揪揪果果的衣角，伸手礼台的侧面指指。只见校长身后的荧布下隐隐站着林老师，他带着微笑望向台下。
“啊，我说怎么找不到他，原来在这儿！”果果近乎惊叫的声音吸引了周围人的侧面，我立马伸手，捂住她的嘴。果果在我的手臂间挣扎。“不想被人看笑话的话，就小声点！”我松开她，整了整衣服，小声说，“你还真不怕别人知道你喜欢林老师啊！”“怕，怕，当然怕！”果果说着，幸福的笑容四溢，“可是人家忍不住嘛！”“额……”我立马觉得眼前布满黑线，“真不知道，带你来对不对！”
乐声响起，只见校长从台上走下，众人纷纷退向四周，我牵着果果，随着大家后退，大厅的中心露出一片空旷的舞池。“现在，就由我的儿子林苏，选择他的舞伴儿，为大家献上开场舞。”说着，校长带着微笑望向林苏。
应该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节目，林苏自然地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侍者的手中，走向舞池中央。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片女孩子的尖叫声。一双双带着期盼的眼睛，娇媚的笑容，尽显在眼前。隐在人群中，我看清，林苏的眼神四处扫视，我的心蓦然一紧。为什么，为什么我心里会涌出同样的期待？！
只感觉一道炙热的目光射向我的面颊，我慌忙抬头，透过重重隔隔的人群，我分明看清林苏带着笑容的眼神，缓缓、缓缓由远及近。
他就这样，走向我。
人群中，不知何时，已经分开一条道路，指引他走向我。而我，却不由自主挪动脚步，向他靠去。
曲声响起，却是Taro Iwashiro的“Her most beautiful **ile”。曾经听这首曲子却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望着月亮，一个人静静坐在床上，雪白的帷帐，清亮的月光，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如今，伴着如此柔美的乐曲，我却是要和他翩翩起舞。
站在舞池中央，我静默地欠身行礼。心里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舞步去诠释乐曲的美。正在不知所措间，一只手伸到我的面前，我惊异，抬头，只望到林苏那一潭幽深的眼神，蓦然之间，就如温泉环抱。我，竟是陷了进去，无法自拔。
随着他起步，旋转，轻跃，徜徉……
一束幻蓝色的灯光打在我们身上，圈住了我们的天空。这样的旋转，这样的轻跃，我们，竟像是环绕了全世界。
只有我们两人，而已……
淡淡的乐曲，带着我的心，轻轻地漾起一片不知名的波浪，向心底更远更远的地方飘去。
乐声渐止，我倚在林苏手臂中，靠着他，轻轻抬头，望向他清澈的眼眸。他含笑，静默，没有动作，却是紧紧禁锢了我。微微抬头，不知怎么，我慢慢闭上了双眼。体会着迎面打来的轻柔的气息，柔柔的温暖将至。
“哗……”雷鸣般的掌声骤然而至，蓦然将我从梦幻中惊醒。我慌忙睁开眼睛，看清林苏的脸近乎贴在我的面颊，我的突然睁眼显然将他吓了一跳，他怔怔望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我匆忙从他的臂膀中挣扎跳开，又一段乐声响起，却是激烈而来。人们纷纷跃入舞池，我和他的眼前重叠了无数的身影，不能进前。
我转身，避开他的视线，向舞池边走去。回到自己的座位，将头埋在果果的怀中。只听果果一声叹息，“刚才的一切，我都看到了，你说，你们……”“果果，别说了，我不想听。”我轻轻摇头，将面颊贴近她的胸口，“抱我一会儿，就一会儿。”果果没再言语，却是将我紧紧抱住，让我躲过林苏炙热的眼眸。
过了好久，我抬起头，却看到果果的眼神默默望向前方。顺着她的眼神，我看到林老师正握着一位美人儿的手，温柔地跳着华尔兹。果果的手指不自觉抚着她手腕上一条水红色的雕漆手链，我知道，那是她生来就带着的饰物，每次心里难过，她就不自然的抚摸，上面刻着的“平安”二字，也快让她抚平了。
“果果，喜欢就努力去追寻吧，只是今晚，今晚的我们都是公主。明天的我们，又会变为普通的灰姑娘。”我看着她，静静说着。她转头，单纯的脸上泛着明显的惊喜，“真的可以吗？”我默默点头，推她一把，“去吧。”
果果转身拿起身旁的袋子，默默向林老师的位置走去。一曲终了，林老师别过美人儿迎着果果走去，我的心几乎提到嗓子边。只见，果果有些怯懦，却还是勇敢地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林老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林老师只是静静看着她微笑，而果果，早已满脸通红。
只是一刻钟，果果便带着极尽地激动向我奔来，“晴子，林老师说谢谢我，礼物他很喜欢！”我掩饰着心里的无奈，淡笑着说：“果果，今天过生日的好像是校长啊！”“哈哈……”果果不语，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我说你刚才怎么拿着那款衬衫比来比去，只说林老师穿了一定好看，原来，那东西本来就是给他买的啊！害我惊呼，我们的凌小姐怎么这么慷慨大方，几千块啊！”我叫着，果果却是慌忙捂住我的嘴巴，拼命向我使眼色，要我禁声。我笑着打掉她的手，拍拍身旁的座位要她坐下。“送礼物给心上人的感觉不错吧。”“嗯。”果果重重点头，满脸幸福四溢。
“果果，我请你跳支舞吧。”一个男声传来，我恍然抬头，林老师不知何时站在我们身边，微笑望着果果。
我满面黑线爬过，希望他没有听到我和果果刚才的谈话。
果果红着脸怯怯点头，将小手轻轻放在林老师的手上，他牵着她，缓缓走向舞池。
一束淡黄色的光芒打在他们的身上，蓦然之间，有丝丝温暖的味道洋溢在空气中，我轻轻嗅着，有点奶油蛋糕的味道。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就是幸福的味道……
看着果果在林老师的身边旋转，围着着他，不曾离去。那样快乐的笑容却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爱情真的会让一个人变的勇敢，是不是，是不是？
环望舞池四周，我没有看到林苏的身影，不知为什么，有种莫名的心慌。我起身离开舞池，沿着长长的红地毯，向厅外走去。站在偌大的别墅前，眼前一片灯火通明，可是，我好似没有了方向小鸟，即使振翅，却不敢轻易起航。回身，望向那长长的楼梯，那里，通向带着隐隐暗红的二楼。似乎有一股力量指引我，我慢慢向上走去。
白色大理石镶嵌的地板，倒映出我的影像。二层一个人都没有，我漫无目的的穿梭在两侧的房门间，走向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扇淡粉色的门。
轻轻扣了扣门，里面无人应答。我知道擅自进别人的房间不好，可是，莫名的好奇心让我伸手拉起门把手，门应声而开。探身进去，打开墙上的灯，整个房间映入眼帘。房间的颜色却不像那扇粉色的门一般可爱，更像是大海的样子。水蓝色的墙壁，净白的衣柜、写字台，带着海鸥的蓝色窗帘，就连屋顶上的吊灯都是海豚的样子。不用说，这间房子的主人，一定是位女孩儿，而且是个向往自由的女孩儿。
我轻轻走进去，抚摸着写字台坐下来。桌子的左侧是一排蓝色的小抽屉，虽然好奇，但我没有去动。右方一个反扣的相框吸引了我的注意。伸手，将相框拿起，看到相框中的女孩儿的一瞬，我像电击一般，“啊”的一声惊叫，将相框扔回到桌上，向后退去。“这，这，这……”我的大脑一片混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用手压紧胸口，极力抑制心中的震惊，再望向那个相框，“那是……”鼓起勇气，我慢慢移向写字。伸出手，我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颤颤巍巍将相框拿起，翻开，一个清秀的女孩儿出现在眼前。“朗月……”我只叫了一声，泪水便蒙去我的视线……
“嗨，你为什么叫阳子？”一天，一个使用流氓兔头像的女孩儿在QQ上加我为好友。我想都没想就接受了她的请求，回了一句，“我乐意！”我注意到，她的QQ名叫朗月。“呵呵，朗月、阳子，倒是相配！”谁知，对话框那边蓦然跳出一句话：“阳子配朗月，绝配啊！”我一怔，突然之间喜欢上了这个叫朗月的女孩儿。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我们谈天说地，虽然不曾相见，但却深入彼此的心底。我懂她的家世显赫，她知我的背景深厚。她学空手道，更是散打高手。同我一样也喜欢多管闲事，于是，打架成了我们的共同话题。只是，我们从不透露对方的姓名，连见面也只用网络名称，以尊重彼此的隐私。
我曾记得朗月问我：“相不相信这世上有绝对的正义？”我回答：“我不清楚绝对的定义是什么，但我知道，倘若是能够救助许多许多人的事儿，我一定会去做，即使，需要拼个头破血流。”她发来一个大大的笑脸，“我也一样。”
我记得，“‘the walking dead’热播的时候，她问我：“Carol为了保护健康的人而暗地里去杀掉生病的人，还教孩子们如何使用刀，你觉得她这么做对吗？” “the walking dead”这部美剧大约是因为它的血腥和暴力，在年轻人间红及一时，主要在讲主人公们如何同僵尸搏斗，求的生存。那样打打杀杀的场景，更加吸引我和朗月这样的观众。我虽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问，却还是如实在屏幕上写下：“我其实心里会赞成她的做法，非常时期，要非常对待，留住能留住的，保护该保护的，实在没有办法的只能选择放弃。这或许也是她最终会杀掉那个她曾答应保护的小女孩儿的原因吧。” “很多人说，她的行为太过了。”“是吗？”我轻笑，“那也许是我们没有身处她的境地吧。”“我想你是对的。假如有一天，我要不惜一切代价，让更多的人幸福，我，一定会去做。”
我不记得这段对话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一年前，还是两年前？我忽然想起林苏的话，“我是知道小蒗她偷偷练功夫的，我看过她对着沙袋练习，那么的凶狠，招招毙命。我想她是痛极了，该好好发泄一下，也就从未阻止过。”“我到今天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跑出去，又是怎么和人起的争执，竟然受了那么重的伤。”我的心猛然就像被人攥着，疼的颤抖，痛的窒息，可就是怎么也不由自主。
我想，我是真真正正的，明明白白的懂了。是那些有意无意的时刻吗？是因为我的话、我的影响吗？上天或许给了你一个机会，你就这样肆意妄为的紧紧握住，即使，不惜一切代价，送了自己的命，伤了家人的心，你都义无反顾？！
记忆的模糊连同时间的久远，把我弄糊涂了。“阳子，我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一个忙？”一向傲娇的朗月从未用这样的口吻对我说过话。“当然没问题，有什么你说。”“可以见面详谈吗？”“ok，哪里见？”“世海顶层。”“好，那一小时后可好，我请你喝咖啡。”“好。”看着她的头像暗淡，我关上电脑，换好衣服出门。走进世海，远远我便看到坐在窗边的她。她透过窗子，向远处看去。世海的对面，便是爸爸刚设计好的龙兴集团的办公楼，明晃晃的玻璃，反射出晶透的光芒，竟也让一旁建筑物的室内明亮一片。
光打在她的脸上，闪现出沉静的光泽。我走向她，她大约是听到了脚步，转回头看我，露出宁静的笑。“你来啦。”“嗯，你等很久了吗？”“我也刚到。”最近的她变的安安静静的，我看着她总觉得有那么一抹不真实，也不知道曾经那个疯疯闹闹的丫头丢在了哪里。
浓郁的摩卡在我的指边打着圈圈，我看向她，见她望着远处的大楼出神，忍不住开了口，“朗月，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吗？”朗月回头，看着我，终于露出那个熟悉的明朗的笑容。“阳子，你爸爸设计了对面的龙兴集团吗？”我点头，“那你知道坐在里面那个人真正的身份吗？”我摇头。她叹了口气，“你怎么会想到，大名鼎鼎的龙兴集团，事实上便是臭名昭著的青龙帮！”“什么？！”听到这个名字，我急的站起身，太过匆忙，竟带倒了桌上的咖啡。“哎，小心！”朗月迅速抽了桌上的纸巾拦住滚向我的咖啡。旁边的服务生也匆忙赶来，替我收了杯子。朗月示意我，我静默着坐下，随着她的目光也向对面看去。等服务生送来新的咖啡又离去，我才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朗月不语，良久，她缓缓说道，“我的老师，就死在他们手上。”
青龙帮是何组织，学过功夫的人都知道。他们如何发家，众说纷纭。他们如何存立，不言而喻。虽然现在这样的帮派已经很少见，可青龙帮的历史深厚，竟然一直屹立不倒。死在他们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朗月的老师或许只是其中的一粒沙硕。“你可确定？”只见她笃定地点点头。我吸了口气，再问：“你想怎么做？”“曾听你说，你爸身边有个非常厉害的人物？”“是，刘叔。”虽然我一直都不清楚刘叔的背景到底是什么，但从他在爸爸身边负责的事务来看，他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如果我说，我知道，那个房子里，藏着一个青龙帮的花名册，我偷了来，交给刘叔，他能否保证，这名册派上用场。”“花名册？！”就是电视里面演的那种，记载着帮派成员真正身份的册子吧。我想了想，缓缓点头，“应该是可以的。”“那好，那我就去偷来。”“啊？！”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朗月，青龙帮可不是好惹的，你这么冒然进去偷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不想要命啦！”朗月轻笑，“所以才找你帮忙啊，你应该知道你爸爸的建筑设计图放在哪里吧。”我默然点头。“那你可不可以借我看一看？”“可是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你说。”“这次行动，你要带我一起。”“你……”朗月迟疑了，我不语，我相信她看得懂我眼里的坚定。良久，她吸了口气，点头道：“好，你带好设计图，我们一起去取那花名册。”
她转头，任阳光打在她的面颊，毫不避讳，“阳子，如果，我会毁了你爸爸的心血，你会怪我吗？”会怪你吗？我心里轻问自己，那个时候，我实在不知道这样的选择会是如何改变我，改变我的家人一生的命运。我轻笑，我怎会……“我不会怪你。”我记得，我是这样回答的。其实，即使到现在，我也依旧不怪你的。仅仅是，如果，我们都不曾失去什么，该有多好。
林苏的话在我耳边回响：“你知道吗，我爸他居然没等将那个杀人犯绳之于法，便匆匆对外宣称我妹妹病逝。他还是我们的父亲吗？这天底下，有哪个做父亲的，会让自己的女儿枉死！”是啊，林苏，如果你知道，朗月的死是同青龙帮有关，那你的父亲又如何肯继续追查，将你，你的母亲，将你们所有所有的人暴露在这明晃晃的危险当中。如果，他们知道，朗月其实才是真正盗取名册，让青龙帮几乎灭亡的人，他们又怎能善罢甘休。毕竟，这小小的花名册，掀起了多少力量的绞杀，竟在不到半年内，让青龙帮的人死的死，散的散，被捕的被捕。从今往后，哪里还有这个帮派的名字。
“你知道吗，当我赶到时，小蒗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满身都是和了血的泥土。我把她抱在怀里，她颤抖着，看着我，在说着什么，我凑过去听，只有断断续续几个字，‘我只欠了她，哥哥，替我保护好杨紫......’”我想笑，我想放声大笑，可是，好像有什么如梗在喉。我深吸一口气，这一回，是真的深深吸气，原来，朗月，你说的是：“保护好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