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统治噩梦中[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我渴望光芒,却被关在阴影之下。他们说,我的疯狂是原罪。”
——
路宁猛地睁眼,却对上一张狰狞可怖的脸——眼白泛灰,红血丝像藤蔓般缠绕着漆黑的眼仁,嘴巴弯成诡异的弧度,粘腻的液体从嘴角流出,垂涎着似乎要滴到她的脸上。
开局送惊喜,别这么搞心态吧!路宁缓缓闭上眼睛,手安详地叠放在腹部。
一定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
凝神屏息等了几分钟,路宁想象中回去的白光并没有出现。
她深呼吸压下刚刚那张脸带来的冲击感,认命地再次睁开。
这时那张古怪的脸已经挪开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掉漆的天花板, 自己穿着蓝白竖条纹的病号服。手指十分纤细,骨节因为瘦削很是突出,皮肤苍白到青紫的血管清晰可见。
手腕处有几条深浅不一的疤痕,结痂的,没结痂的,毛毛虫般凌乱遍布着。
“咯咯咯,咯咯咯——”刺耳的笑声传到耳畔,路宁扭头,刚刚盯着她的人此刻正坐在隔壁的病床上,歪着脑袋咧嘴朝她笑。
无声对视了几秒,路宁很快接受了这诡异的笑容。
视线移到他的床头,上面贴着的标签写着“奈姆”二字,应该是他的名字。
“早上好,奈姆。”毕竟是自己同一病房的病友,想来也是天天同吃同住的革命友谊,路宁心平气和地打了个招呼。
不料奈姆却跟见了鬼一样,扭曲的嘴角像被封印般僵在那里,口水啪嗒滴在裤子上。
正当她板着脸收回自己的微笑时,墙上的挂壁钟时针指向七点整。突然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驱动着她的身体,路宁一把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走到阳台上。
她试图歪曲路线,但发现不行。余光瞥到奈姆,他这次又像开始一样盯着自己痴痴地笑。
还是个变脸大师。
【警告:请引导员不要背离自己的人物设定,否则将会遭到惩罚。】
听着脑海里毫无情感起伏的机械音,路宁乖巧地收住脚。
“这样啊。”
沉吟片刻,路宁再一次朝着奈姆微笑:“早上好,奈姆。”
然后她就感到一阵电流漫过全身,手脚发麻。
路宁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
按照机械音所说,她现在是抑郁症患者,如果自己做出与梦境人设不符的事就会遭受惩罚。路宁确信,刚刚的电击只是一个小小的警示。
她怎样才能在不背离人设的情况下尽可能熟悉梦境呢?
当拿起放在阳台角落的洒水壶的时候,路宁感受到那股不可抗的力量消失了。
病房的阳台上种了几盆洁白的茉莉花,香味并不浓郁。
按照人物设定,她开始给花浇水,几汩水流从喷壶口洒出,原本有些干裂的泥土逐渐变得浸润、松软。
洒水壶移到最后一盆上方时,路宁顿住,眯着眼睛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和前几盆不一样,这盆花明显是翻过土的,茉莉花也松松垮垮没什么精气神,仿佛什么人匆匆忙忙把它插在泥里。
而且,记忆里似乎没有这样陶红色的花盆。
路宁不由得想起她之前玩过的独立恐怖游戏,一般明显有蹊跷的地方都是开局的放水点,让玩家尽可能快速沉入世界观中。
结合她的任务目标——找出隐藏在康复院里的秘密。
土里会有什么吗?
路宁抿唇思索片刻,直接用手扒开枝叶周围的泥土。
果然,顶部的泥土虽然潮湿,但内部依然干燥,深处有一个胡乱揉在一起的纸团。
[救我,手术,不要,要出去。]
——纸条上的字迹歪七扭八,但却不难辨认。
手术?现实的康复院大多都是引导式的治疗手段,偶尔会针对特定人群采取手术,但并非全部。不过梦境总是怪诞的,从她的同房病友看来,这里绝不是普通的康复院。
“路宁,你在干什么!”高分贝的女人嗓音从背后传来。
路宁身形一顿,装作不小心的样子将花盆带倒在地,泥土在地上铺散开,溅起的陶瓷碎片划破了她的小腿。
趁身后的人走过来,她迅速将纸条掖到裤腰带里面,低头酝酿了一番情绪。
穿着白色护士服的肥胖女人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瞪着路宁:“好啊,一分钟不盯着你你就又想着自残了是吧,麻烦虫!”
她两条粗犷的眉毛随着面部肥肉的抽动几乎挤到了一起,涂着艳俗口红的嘴唇大开大合。
后面跟着的随行护士们却瘦弱的可怜,可也模仿着配胖女人摆出凶恶的表情。
路宁觉得这场景有些滑稽。
“佩蒂恩护士,你对待病人的态度是否应该温柔点?”
闻声,路宁的视线看向了佩蒂恩的后面,一个身着白色大褂的男人进门,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泛着锃亮的光,衣领的折角完美贴合肩线,胸侧口袋卡着的一支笔保持垂直,完完全全的几何构图。
路宁一愣。
哦天杀的,这人和她的前老板竟然长得一模一样,极度龟毛的外在精致主义者。
他绕过凶神恶煞的护士们,径直朝阳台走来。
高大的身影瞬间笼住了她,左肩被宽大的手掌握住,路宁避无可避,感到有些欲哭无泪。
不是,她可不想都逃离现实了,还遇到另类的替身文学啊!
“是奈姆吓到你了吗?”男人拖着尾调的声音让路宁头皮发麻。
她感到握着肩膀的力越来越大,被迫抬起头和男人对视。
【Dr. Ges】脑海里的电子音适时响起。
乔治斯医生的目光从碎裂的花盆移到路宁无助如同小鹿般迷茫受伤的脸上,放缓了语调:“真不乖,又想自残是吗?”
“再做出这样的事的话,你这盆宝贝花就要被扔掉了哦。”
他的眼神实在是亲切地过于渗人,像毒蛇一样冰冷却要装出温柔热切的样子。
太怪了太怪了,真的和她前老板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的模样重合了。
路宁没有接话,只是低头看着那盆散落的茉莉花。
乔治斯医生粘腻的视线转移到她被碎片划到正在流血的白皙小腿,肮脏的泥土与血液羼杂在一起,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沉默了一瞬,他冷声吩咐一旁的护士:“佩蒂恩你给她处理一下,我还有别的安排。”
他收回手,走到奈姆的旁边,满脸的嫌恶:“起来。”
路宁这才看清坐着的奈姆,刚刚古怪的笑容已经不见了,他肥硕的身体狠狠颤抖着,嘴唇一张一合大喘气。
他在害怕。
奈姆没有动,房间里突然死一般的寂静,充斥着压抑的窒息感。
乔治斯医生没了刚刚对待路宁的耐心,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神示意另两个护士强制带走他。
路宁站在阳台上远远打量着,那些看似瘦弱的护士力气却大得惊人,她们一人扯住奈姆的手臂,一人钳住他的脖颈,像捆猪般拖着他走。
奈姆猛地挣扎起来,脸部由于害怕极度扭曲,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但护士没有给他挣脱的机会,架着他踉跄地出了房门。
“怎么今天一个个的都不乖呢!”带上门的那一刻,走廊里久久回荡着乔治斯医生的喂叹。
——
路宁双手撑着洗漱台,面对镜子里的自己发呆。虽然是梦境世界,但脸还是自己的脸。
这副身体约莫十六七岁少女的样子,只是现实自己虽瘦,可远远没到现在这种几乎骨瘦如柴的地步,宽大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露出一侧分明的锁骨。
又因为长期患有抑郁症的原因,圆溜溜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只有一片墨色。刚刚过度的紧张使得她脸颊微微泛红,透出一股病态的美。
路宁盯着那张来源未知字条,脑海里闪过奈姆被强制带走时惊惧不已的眼神——他也是被带走做手术吗?
康复院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咚咚咚——”激烈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路宁拉开门,发现是刚刚帮自己包扎的护士。
佩蒂恩叉着腰像挑菜一样仔仔细细地扫视她全身,发现没有什么新增伤痕,才安心地舒了口气,掐着嗓子对她说:
“到你的放风时间了,跟我出来吧。”
——
路宁孤零零地坐在花坛旁,冷眼看着院子里的其他病人嬉戏打闹。
带她出来的佩蒂恩护士正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聊天:
“乔治斯医生今天让大家都去治疗室了,估计打算重新试验手术。”
“都去了?那估计今天又得忙到挺晚。”
“不过这样也好,管不着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