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清虚道德真君这种“清虚真君”的行为，杨戬一个晚辈也不好直接臧否好坏。
不过，明明是同一个人做的两件性质相同的事情，为什么前一个放在蚩尤坐骑食铁兽王身上，杨戬就只感到幸灾乐祸的好笑。
但当这种事情放在黄飞虎身上时，他就有那么一点点为黄飞虎感到不平？
杨戬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传闻中的双标狗，莫非就因为蚩尤败了、成了反派？还是说因为食铁兽王不是人，所以活该丢崽子？
一时间，杨戬仿佛陷入了某种哲学意义上的思辨点，我是谁，我从哪来，我要到哪去……
不过这种迷茫也只持续了一瞬，他很快就从社会历史学的角度化解了自己的疑惑。
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非黑即白，历史、传说也不过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胜利者的发言稿罢了。
就像在他前世，无论是《封神演义》原著还是各种改编的影视作品，阐教几乎都是完全正义的一方……
连土行孙霸王硬上弓，强娶良家少女邓婵玉都能被美化成“感化敌方女将”。
而截教的人总是邪恶的一方，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罪大恶极、恶贯满盈之辈，一个善人都没有，好像满门死绝才大快人心一样。
至于事实是否真是如此？后人不会关心的，他们只相信那由胜利者书写的史书。guxu.org 时光小说网
于是胜利者流芳千古，失败者遗臭万年，这几乎成为了一个定律。
而他，杨戬，一个普普通通的阐教弟子，自然要找好自己的位置，站在自己应有的立场去行事，就像他清虚真君师叔一样，信奉阐教的利益至高无上！
当然，他并不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他会坚守自己的底线，不让那过分理智的神性淹没自己的人性。
想通了这一点，杨戬只觉得自己的心境都升华了许多，做起事情来也没有以前那么束手束脚、肆无忌惮。
——分寸，这是他领悟出的道理。
清虚道德真君自然发现了这位师侄在短短片刻之间的变化，仿佛一瞬间就褪去了青涩的外壳……
不说变得多么圆滑了吧，至少相对于之前的棱角分明、锋芒毕露，现在的杨戬是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舒适感。
“玉鼎师兄当真是好福气，得此佳徒羡煞贫道也！”清虚道德真君抚须而叹。
“悟道”之后的杨戬，再看向这位原本在他心中缺了“道德”二字的人贩子师叔，眼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敬意。
一个修行了数千年的金仙能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吗？
他若是不知道，那他也修行不到这个境界。
当清虚师叔依旧愿意为了阐教的利益，自降身价地去做这些并不怎么光彩的事情，将来甚至还有可能受到徒弟的埋怨，但他却没有半分的悔意。
清虚道德真君对于阐教一片拳拳之心，丝毫不亚于闻仲对商汤江山的赤胆忠心。
然而，与闻仲在大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不同，清虚道德真君在玉虚十二金仙之中并不引人注目。
甚至很多人只知道玉虚十二金仙之中的广成子、赤精子等寥寥出名的数人。
而清虚道德真君个人的知名度基本上与排名最末的灵宝大法师、黄龙真人差不多。
呵呵，其实连黄龙真人这个著名的“三无道人”都因为自己的“三无”比他更出名一些。
要问是哪“三无”？没有拿得出手的法宝、没有摆得上台面的神通、没有替自己挡劫的弟子。
试问，这样一位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嫌脏不嫌累的师叔，难道不值得尊敬吗！
“师叔，那食铁兽王驮着蚩尤直接莽进了大阵，之后呢？”杨戬有些好奇故事的发展。
“哈哈哈！”清虚道德真君大笑道：“之后还能如何，自然是蚩尤战败，近乎全军覆没，他本人也被轩辕师侄当场诛杀了啊！”
“……”
杨戬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就这？”
不可一世、凶威滔天的蚩尤就这么戏剧性地跪了？
他不由得想起一句话——真实的历史往往会比影视作品更加具有戏剧性。
“那食铁兽王和两个小崽子呢？”杨戬随口关心了一句国宝的安危。
清虚道德真君露出了和煦的微笑：“贫道立下大功，没要轩辕师侄赏赐的诸般宝物，单单只讨要了那头食铁兽王，让它们母子重逢……”
“一切结束之后，贫道便将它们带回了昆仑山，后来又随贫道搬去了青峰山，如今贫道后山的食铁兽也有数百只了！”
说到这里，他略微顿了顿，有些自得地说道：
“原本贫道只是为了让它们母子团圆，才放弃了奖赏，后来贫道才发现，这食铁兽之王毫不逊色那些赏赐啊！”
“哦，怎么说？”杨戬颇有兴致地问道。
清虚道德真君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见周围无人，才压低声音对杨戬道：
“这食铁兽之王似是有几分太古神兽呲铁的血脉，呲铁你知道吧？”
“弟子略有耳闻！”杨戬点了点头，有些不解道：“不过弟子听说那呲铁似乎是形像水牛，长有巨角之类，而食铁兽似乎类熊吧？”
这莫非是一场惊天动地、跨越种族的爱恋？
“嗐，这谁知道去，龙和牛还能搞出囚牛来呢，谁知道它们祖上干啥了。”清虚道德真君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只食铁兽王不知有过什么奇遇，血脉有几分返祖之象，蚩尤及其兄弟铸造铠甲、锻造武器所用的材料，便是它给提供的！”
清虚道德真君又给杨戬爆了一个猛料，不等杨戬反应过来他就接着说道：
“贫道发现了此事之后，便从诸多师兄弟手中收集了一些蚩尤的战甲残片，混在一堆精良的炼器材料里喂给了它……”
“师叔，你……”杨戬面露惊色，心里有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如果师叔没猜错的话，那蚩尤的战甲应该都是食铁兽王拉出来的！
他这又趁人家不注意又作为食物喂给了人家，啊这，这不是给人家的饭里面掺那啥嘛？
（滚滚：我虽然不是人，但这老小子是真的狗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