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第 88 章

《恶女的告白》全本免费阅读

认识陈予安后,他似乎总在受伤。

拿冠军、失利、受伤、理疗养伤、再次扬帆起航、再失利、再拿冠军……

每个职业运动员似乎都在经历这样的循环和痛苦,直到年龄和伤痛彻底击垮他们——

不,绝大多数运动员,职业生涯都是灰暗的,可能根本拿不到冠军就匆匆结束了从小为之奋斗的事业。

媛菲等在外面,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等待医生做出裁决。

她不敢想,根本不敢想,陈予安救球时崴的那脚。

虽然她一直没去现场,从铺天盖地新闻展示的不同机位的摄像机来看,几乎折成90°,极其骇人。

他当时直接扔掉球拍、倒在地上。

全场惊呼,然后被担架抬了出去。

媛菲和团队成员一起跟上他,几经诊断,骨科医生却都说并不严重,只是看着吓人。

安德鲁和教练长舒一口气,媛菲才不信,她觉得这些都是庸医。

他的伤太多了,旧伤还没好,又叠新伤,各种大大小小的伤病不停地折磨他。她对这些医生已经失去信任,她不想让这次意外再被误诊。

她坚持要再多看几个医生,团队里的工作人员推三阻四的,好像在埋怨她一个外行人、凭什么不信任他们。

媛菲瞪大眼:“我就是不信任你们!你们但凡是个能干的,他能浑身伤病吗!”

和这群废物吵了很久,她坚持地要求他们再找个给力的医生,多找几个最好。

回到病房里,陈予安的脚吊在床尾。

其实并没骨折,就是图个安心。

他安静地坐在床头,见她进来,平和又温柔地对她笑。

他拍了拍身边,示意她过去。

刚才吵架的怒气登时消散了大半。

很神奇,小时候脾气大,那时候如果看到他这样,她肯定会想“我这样为你拼杀你居然都不心疼我、一点都不着急”,恐怕会更生气;

而现在,她心态完全变了,想的反而是“我一个人发火就够了,家里有个情绪稳定的人可以安抚我也不错”。

人是会变的。

所以才有那句话——要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她顺从地过去,趴在他胸口上,他把她搂在怀里,胸腔因为说话而微微震动,声音闷闷的,格外有安全感。

他说:“这么多年,我都习惯医生和伤病了,你别跟他们生气,不值得。”

“那也不是他们彻底开摆的理由啊。”

他原本摩梭她秀发的手忽而停下,推开她一点、仔细打量她,眼眸中闪着惊喜的光:“你这是在、为我着急吗?”

她很奇怪:“不然呢?”

要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她才懒得过问。

他重新搂住她,闷声地笑:“是,我受宠若惊。”

她抬手捏他下巴,那当然了,当然应该受宠若惊。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缩在他怀里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过一会儿有人来敲门,安德鲁找她有事。

她坐直一看,陈予安已经睡着了,如蝶翼般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小片影子。

她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正要问安德鲁医生联系得怎么样,一回头,却意外和一双陌生的眼眸对上了视线。

噫?这是个姑娘,她是谁?

乍一看有些眼熟,她来不及多想,只觉得这姑娘的眼神像是审视、又像是吃瓜,不算不友好。

但是媛菲不喜欢处于被审视的位置,立刻就竖起了身上的刺,微微挑眉说:“你是谁?你有事吗?”

那姑娘上下打量她许久,差一点点媛菲就要发火了,她却在此刻忽然转头、和安德鲁说:“我弟弟就是和她分分合合这么多年吗?怎么感觉真人和照片差了那么多?”

弟弟?她说的是陈予安?

媛菲想起来了!

对,这是他表姐、陈冉的女儿陈酒!

媛菲瞪大了眼,她对陈酒的印象是个胖姑娘,浑身充满班味的工薪阶层女孩。

而眼前这位都市丽人,又高挑又精致,是那种一看就不没怎么上过班的精致,和之前的社畜相比简直如同换了一个人。

陈予安说他姐减肥成功了,她还以为是客套话,没想到啊,这何止是减肥成功?根本是脱胎换骨。

短暂的惊讶后,媛菲忽然沉下脸来——

什么是真人和照片差了那么多?

她真人不好看吗?现在谁不P图、不美颜?

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说什么意思?暗示我是照骗?

切,那我也是你弟弟拼命舔来的!

媛菲笑眯眯:“你就是上次哭着向陈予安借钱的姐姐吗?我记得你记得你!”

陈酒:“……”

安德鲁差点笑出声,一秒平复后教育她:“谁都有困难的时候,这时候不靠家人靠谁呢?”

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陈酒讪讪的,忽然恨恨地踢了一脚、很懊悔地说:“哎呀,果然借人钱就矮人一头,那我当时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家里除了陈予安还有谁帮我?要不就是大哥那样只顾自己享乐,要不就是我妈那样恨不得趁机拿捏我的,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说到没钱,草根出身的媛菲深有同感。

想当年她被曲一杰骗钱、走投无路,别说让她签那个荒唐的合同,除了被卖去缅北——就算被卖去缅北,估计她也会签。

对方示弱、以退为进,媛菲立刻和陈酒产生了某种神奇的共鸣——

虽然咱俩没趴过一个战壕,但是这种深度的战壕只有咱俩趴过!

“我很理解你,没钱是罪,这时候不找弟弟,要他有什么用?”媛菲觉得自己太好说话了,别人稍微示弱一点点,她就愿意给别人台阶下。

媛菲笑着说:“姐姐,好几年没见你了,你这是去哪里整容了吗?这也太好看了!”

陈酒被哄得乐开了花,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捂着嘴笑道:“没整容啦,就是辞职减了个肥。”

真辞职了?

难怪身上一点社畜的颓废都没有了,容光焕发。

二人迅速建立了革命友谊,把安德鲁都看呆了。

没说几句,媛菲随口问起她此行的目的,陈酒这才想起正事。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面露严肃:“这是我们老陈家几个爷们儿的犯罪证据。”

媛菲定睛一看,脱口而出:“这么厚,这不得坐个十年八载的?”

陈酒手上顿了顿,又掏出一个文件袋,比刚才那个至少厚三倍。

“这是我妈的犯罪证据。”

“……”

这不得把牢底坐穿?

她一向不喜欢陈冉,但这毕竟是陈酒亲妈,她不好当面落井下石,只好闭嘴。

陈冉摩挲着这厚重的文件袋,忽而苦笑一声:“我妈就是那样,我劝了她多少次做人做事有点良心,她从来不会反思自己的问题,只会埋怨我不帮她。”

媛菲理解,这么多年,陈予安也是这样痛苦。

在陈家,有良心的人简直生不如死。

她对陈酒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敬佩,有良心的人都值得敬佩。

交朋友就要交这样的人!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陈酒深吸一口气,仿佛刚才和她开玩笑的反复是另外一个人。

“这几年,我和陈予安,反反复复地做各种心理准备。我这次来,就是要和他最后再确认下。”

嗯,应该的。

这些年她没在陈予安身边,他就和他姐相依为命。

每一天,肯定都很煎熬。

陈酒把文件抱在怀里,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在媛菲和安德鲁的目送下进了屋。

大义灭亲。

这四个字写得简单,做起来可太难了。

媛菲自我代入了下,换了是辛女士是犯罪分子——

她肯定不会举报亲妈,反正她又没有良心。

心中百感交集,她走到休息室里来回踱步,越思考,越质疑人生。

她和陈予安虽然才二十多岁,但他们经历了太多,比普通人一生经历地都要丰富多彩。

人生干扰项太多,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她有点惶惑,不知所措,给辛女士打了个电话,自我怀疑说:“妈,陈予安实在是,太好的一个人,我是不是该对他好一点?这样的人,确实适合好好过日子……”

本以为辛女士会欣喜她终于改变了想法,没想到她却很冷淡:“你爱改不改。这是你们小年轻的事,我以后再也不多事了。”

媛菲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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