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生气与合作

说完这话,姜南微直接越过于卓诚,拉着慕寒渊就往屋外走去!

“殿下,殿下!”

于卓诚急声呼喊,可姜南微显然是铁了心的不想搭理他。

竟是一路头也不回的下了楼梯。

马车上,谢云衍趁着和冯源独处的机会,主动与他套近乎。

可先前,这位皇子殿下荒唐的形象,已经深入冯源之心,所以老丞相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声,分明是不想理会他。

谢云衍自觉无趣,不再没话找话。

坐了一会儿,从车里探头向外望去。

还不见姜南微和慕寒渊下来。

谢云衍皱了皱眉:“丞相且稍待片刻,在下去看看公主和摄政王,免得上头出了什么事。”

说着,谢云衍撩开车帘,跳下马车。

然而没等他走几步,就见姜南微拉着慕寒渊的手,满脸恼气的急急走了出来。

“殿下?您这是……”

为什么这么生气?

“别提了!”

姜南微提着裙子,气鼓鼓上马车。

“这锦绣阁里都是什么人!怎么着,开门做生意,既说了是所有人都可以参与竞拍,本宫跟着一起拍,有错吗?现在好了,倒嫌弃本宫跟着一起拍了!什么人什么事儿啊!”

姜南微气鼓鼓的上了车。

正在闭目养神的冯源掀开眼皮:“怎么着,这锦绣阁的东家,欺负殿下了?”

“他欺负得了本宫?”姜南微鼻孔出气,“他要是真敢欺负,那本宫还敬他是条汉子!他怕本宫生气,竟然给本宫送礼!呸,瞧不起谁呢!”

冯源:“……”敢情人送礼还送出错处来了。

啧,这位祖宗可真难缠!

冯源又坐得离姜南微远了几分。

谢云衍抢在慕寒渊之前上了车,坐在姜南微身边。

“殿下金尊玉贵,莫要生气,仔细气坏了身子。”

听着谢云衍这劝慰,姜南微轻嗤一声。

“本宫才不稀得跟他生气!——阿渊!”

姜南微看向依旧杵在马车外的慕寒渊:“你在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上来!”

“是啊王爷,上车吧?”说着,谢云衍朝着姜南微又坐近了几分。

慕寒渊瞪了谢云衍一眼。

却是看向姜南微:“殿下方才说想吃云香阁的点心,本王亲自去买,再晚可就没有了。”

云香阁是大周出了名的点心铺子。

厨娘的手艺奇巧,多年来,没有哪一家点心能超越。

而且这一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每人每天只能买一盒点心,就这,排队人都络绎不绝。

今日姜南微和慕寒渊出门,也没带什么侍奉的小厮。

谢云衍轻笑一声:“既如此,那王爷可得赶紧去了,不然再晚,人家铺子可就打烊了!”

“三皇子还是管好自己吧。”

呛了谢云衍一句之后,慕寒渊看向姜南微,“殿下且先回官驿,我晚些时候就来。”

说着,慕寒渊转身,朝着云香阁走去。

点心铺子就在距离锦绣阁不远的地方。

眼瞅着慕寒渊真的站在那里排起了队,谢云衍心中浮起的疑虑,这才打消了几分。

不过,稳妥起见,他还是征询了一下姜南微的意见。

“殿下,可要等等摄政王?”

姜南微正要开口,旁边的冯源恰好打了个哈欠。

“冯丞相已经累了,时候不早,咱们先回吧。阿渊那么大一个人,不会走丢的。”

“好,都听殿下的。”

说完这话,谢云衍将车帘放了下来。

车夫调头,马车辘辘而行,带着几人回了官驿。

待马车转了个弯儿,拐进巷子里,慕寒渊抬起头,朝着锦绣阁二楼的窗户看去。

很快,有伙计从锦绣阁出来,排到了队伍最后,慕寒渊则抬脚,从队里退了出来,一闪身,进了锦绣阁。

于卓诚早已在二楼等候多时。

如今见到慕寒渊如约前来,当即亲自将人迎进包厢。

关上门,他连忙给慕寒渊看茶。

“殿下喝茶。”

“茶就不喝了,于老板有什么事,不妨直接说吧。”

——早在拍卖还没开始之前,于卓诚就通过孙掌事说的那些话,盯上了慕寒渊。

方才来包厢见姜南微,一则,是主动示好,以及试探。

二则,是为了慕寒渊。

方才姜南微动怒,带着慕寒渊离开的时候,与于卓诚擦肩而过时,于卓诚已经给慕寒渊手中塞了一张纸条。

上面的信息很简单,希望慕寒渊能留一下,有要事相商。

唯恐落人口舌,所以于卓诚并没有写具体是什么事。

所以慕寒渊愿意来,让他觉得,一切距离自己的计划成真,又迈进了一大步。

“王爷既然这么问了,那在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敢问王爷,可是不满于三皇子殿下对长公主的纠缠?”

慕寒渊眯起眼睛。

“于老板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王爷您不喜欢三皇子,我也不喜欢,我们或许可以合作,各取所需,您看如何?”

慕寒渊没有说话,就那样望着于卓诚。

这视线,让于卓诚心里打起了鼓。

“王爷,您对贵国公主殿下的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甚至就连在下一介周人,也大为感动,但更多的,还有对您的疼惜——您对公主那么好,可她却对您这样的明珠视若无睹,只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们三皇子身上。”

“您是姜国人,或许对我们这位三皇子有所不知,可在大周随便一打听,大家伙都知道。三皇子谢云衍出身卑贱,文不成武不就,甚至还面有破损,又从无建树,偏巧这样的人,心思还深沉——您说,这样的人,配和您这样赫赫有名的摄政王争公主殿下吗?”

“当然了,这些或许都是您的私事,可就算如此,我们看着也替您觉得不公啊!而且您也知道,我是大皇子的外祖父,如今宫中最受宠的贵妃娘娘,那是我的亲生女儿。”

“前些日子,这位三皇子从中使坏,陷害大皇子,让我于家饱受陛下责难。说出来也不怕王爷您笑话,我们一介商户,能攀上皇家的高枝,做事向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我多年小心谨慎,结果只一次,就被三皇子摆置了一道,长此以往,那还了得?”

“我于家不怕明面上的事儿,但最烦这种背后使坏的手段。外头的那些传言,在下也听到了一些。王爷,您也是直率性子的人,在下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再有人像我们一样,被人欺辱了——便说今日的竞拍,三皇子为了坏我于家的事,竟然挑拨公主殿下花十几万近二十万两白银竞拍,您说,如今尚且如此,以后呢?若真让三皇子与公主殿下更进一步,还不知他又会吹起什么风来!”

“我是周人,但我也明白,公主殿下不仅仅是一介女子,背后更是整个姜国,如今三皇子能唆使殿下乱花银子,那往后是不是姜国朝政,姜国兵权都要染指?王爷,如今的姜国,可是您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才守护住的,若是就这么拱手让人,您甘心吗?”

“如今三皇子觊觎的是我大周的皇位,那以后呢?会不会连姜国也想吞入口中?我们于家支持大皇子,只是为求自保,并没有吞并天下的雄心,可我们这位心比天高的三皇子可就不一定了啊王爷!”

一口气说完这许多话,于卓诚留意着慕寒渊的神色。

他长叹一口气,摆出遗憾又痛惜的神色。

“当然,王爷不一定听我的,也不一定和我们合作,只是关于我们这位殿下,还请您多多提防,免得吃了暗亏——今日说了这么多,打扰王爷您了。若是王爷不愿意掺和进来,那也无妨,只当你我今日投缘,闲聊一番,并无关痛痒。”

于卓诚说完这话,门外适时响起敲门声。

是锦绣阁的伙计:“东家,点心买到了。”

于卓诚亲自走过去,将门打开一条小缝,将点心接过来:“行了,这里没你的事情了,干活去吧。”

说着,他关上门,将点心拎过来,放到慕寒渊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云香阁的点心,还请王爷笑纳。”

慕寒渊望着那一盒点心,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就在于卓诚捉摸不准这位在想着什么的时候,慕寒渊掀起眼皮,懒懒的向他看了过来。

“国舅爷想要怎么做?”

听到国舅爷三个字,于卓诚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商户出身,就算他是贵妃的生父,对于许多勋贵来说,他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别说一官半职的称呼,更别说敬重了。

大家喊他,永远都是于老板。

当然,贵妃毕竟不是皇后。

再受宠,也不是。

所以大周的国舅爷,所有人都觉得,只有盛大将军。

可如今,慕寒渊竟以国舅爷称呼他。

于卓诚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因此自然知道,这其中有吹捧的成分。

可能让慕寒渊对他如此吹捧,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慕寒渊愿意接受他的示好,愿意与他一起,对付三皇子谢云衍这个共同的敌人!

于卓诚心中激动,有千句万句话想说,但今日拍卖会后,耽搁到现在,时间已经很晚。

“王爷,今日时间不早,不若您早些回去休息,等明日,您若是有空,咱们再细细详谈,如何?”

“也行。”

慕寒渊摸了摸点心盒子,“趁着点心还热乎,我先给公主殿下送回去。”

“明日宫宴,国舅爷回去吧?”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那么,宫宴见。”

慕寒渊站起身,拎着点心盒子从锦绣阁离开。

锦绣阁距离官驿并不算远。

慕寒渊回来的时候,谢云衍刚坐上宫中的马车离开。

“你回来的正好,刚才与谢云衍逢场作戏,看真是累死我了。”

姜南微靠坐在软榻上,由着云栀给自己揉按肩膀。

“怎么样,和于卓诚谈的如何了?”

“他很主动,也很积极,很希望我们能与他站在一条线上。不过我没有给他准话,毕竟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说这话的时候,慕寒渊打开食盒,放到姜南微手边的小几上。

“云香楼的点心,尝尝。”

“不过是给你争取时间罢了,又不是真的喜欢这些甜腻的东西。”——今日所有的一切,都在二人预料之中。

先前的娇纵跋扈,是做戏,赌的就是那颗珠子对大皇子的重要性,就是要让于卓诚以为是谢云衍从中作梗;

而后来于卓诚塞给慕寒渊的纸条,姜南微也全都知情。

一切正在按照二人预料中的方向走。

先前利用于卓诚,想要扳倒谢云衍的计划落了空,那么现在,就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更加细致周密的布局,以便不再失手。

说完这话,姜南微拍了拍云栀的手。

“将点心分出来一半,送去隔壁燕国使臣那里,告诉冯相国,说这是摄政王的心意。”

云栀应了一声,依言照做。

待云栀一走,屋子里只剩下姜南微和慕寒渊两个人。

“今日的点心不是我亲自排的队,剩下的一半,便分给陛下吧。等到明日,我再亲自去给你买烟雨楼的烤鸭。”

“你若不说,我都差点要忘了,还有阿翊!”

被慕寒渊这么一提醒,姜南微顿时一拍脑门。

连忙从软塌上起身,将盒子里剩下的一半点心包好。

“谢云衍见过他,所以咱们今日出门,我就没有让他同行,如今我回来这么久了,还不见那臭小子过来,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在赌气呢!”

说着,姜南微拎着盒子就要向外走去。

慕寒渊从她手里接过盒子:“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哄小孩,总要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才行。

厢房里,姜南翊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可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小家伙隔一会儿,就翻个身,隔一会儿,就翻个身。

有时候甚至还偷偷爬起来,向门口张望一阵。

在听到脚步声靠近之后,又连忙睡下去。

如此一来一回,折腾了好几次,小皇帝甚至出了满头的汗。

“都回来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来看我……皇姐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小皇帝心里委屈极了。

就在这时,外头又有脚步声传来。

小皇帝早已失望,可又害怕来人是姜南微,于是又连忙躺下,装睡。

这时,屋门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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