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苻黄眉一大早就带着亲兵登临附近的土丘,极目远眺黄洛堡,苻坚虽然昨日跟苻黄眉闹得并不愉快,但是大局为重还是跟了过来,邓羌自然也跟随了过来一起打探这黄洛的情形。
“黄洛城外设有两条防线”邓羌看着远处的黄洛城开口分析道。
“依照末将的想法,第一道陷阱可以派遣敢死之士去想办法拔除,我军则做出随时准备进攻的态势,这样羌贼必然不敢出城阻止。”邓羌沉思着说道:“第二道沟壑,让大军制作盾车,我们依靠盾车掩护填平壕沟这样也可以突破,黄洛城墙高耸不利于云梯作战,所以我们可以制作冲车,使用冲车撞开城门,这样黄洛可以攻破。”
苻黄眉跟苻坚都点头表示对邓羌策略的赞同,很快秦军就派出了三千兵力去填埋陷阱,苻黄眉点名要昨日的溃军去,惹得苻坚又是一阵大为不快,一怒之下自己亲自带着这支溃军前来填埋陷阱,邓羌好说歹说苻坚就是执拗的要来,他现在倒是豁出去了,与其看着这些无辜的人命白白送命还不如自己亲自带兵,这样至少苻黄眉会投鼠忌器。
“殿下,如果羌虏出城进攻我们怎么办”一个匈奴人小心的询问道,为了尽快完成任务这次他们甚至没有带武器,轻装前去填埋陷阱。
苻坚略略思考了一下,下令道:“部队缓慢前进,竖起旗号,做出进攻的样子。”溃军不解此为何意,但是也只得从命。
姚襄看着三千秦军排列整齐轻装向前袭来,顿时皱眉了起来,一旁的兄长姚益近开口说道:“氐人想要填埋陷阱,让我带五千兵马出击,必然一举消灭他们!”
姚襄挥手制止他的说话开口说道:“如果要填埋陷阱其必然是快速行动,为何如此缓慢,苻黄眉,邓羌都是百战之将,其中必然有诈。”
果然羌人按兵不动,在城墙上坐视着秦军填埋后所有陷阱,然后从容不迫的撤回了本阵之中,这精妙的心理战法让邓羌眼前一亮,赞不绝口,但是等不得他称赞了,很快秦军便开始修缮盾车跟冲车,速度非常快,因为苻黄眉下了军令三日不完成就十个工匠抽杀一人,两日半攻城器械就准备完成了。
这次邓羌索性亲自带兵攻城,亲自带着三百部曲打先锋,苻坚劝说道:“邓太守,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啊”
结果邓羌笑道:“殿下勿扰,区区羌贼看我为殿下取下首级”然后带着一万二千兵马就对黄洛城发起了进攻。
秦军见邓羌冲锋在前顿时士气大振,冒着漫天羽箭很快就填平了第一道沟壕,看着城墙上的姚襄大急,怒喝道:“难道没有人能替我去斩杀此獠吗?”
姚益近闻声而出,大声说道:“末将愿往!”姚襄立马将三千亲兵跟五千步兵划给了他让他出城袭击秦军。
秦军没有料到羌人突然从城中冲杀出来,因为羌人的羽箭还没有停止,邓羌见羌人冲杀出来,大声呵斥道:“贼如此轻视我等,随我杀贼!”然后右手持环首刀,左手持大盾,一马当先冲杀了上去,一刀就斩下来一个羌人头颅,秦军随即士气大振,纷纷冲杀上去。
双方混战在了一起,姚襄见邓羌如此勇猛心下大为恐惧,对着王钦卢开口说道:“你带两万步兵速速冲杀出去,帮助我军!”
权翼见状赶忙开口劝说道:“主公,城门狭窄,容不下那么多人,如果这时出去反而会使姚将军的后路断绝啊!”
姚襄却根本不考虑那么多,只是下令让王勋近率兵出击,王钦卢接了兵马为了激励士气许诺道:“斩氐人首级一级,则赏钱一千”这下两万士兵顿时激动起来,生怕落后了不能得到赏金,纷纷向外冲出去,城门狭窄果然如同权翼所料,军队堵塞了城门进退不得,姚益近正在外面打的火热,突然感觉部队被一点点往前推,正想回头查看情况。
不料这时带着两百部曲冲杀的邓羌看到了头上插着雉羽的姚益近,顿时大喜,对着部曲说道:“给我一支长矛,此人定是羌贼将领”部曲闻言递来一只长矛,邓羌暴喝一声将长矛投射了出去,姚益近这才听到破空之声,却已经来不及了,长矛直接贯穿了姚益近的胸口,姚益近当场阵亡。
姚襄看见兄长战死沙场,瞋目欲裂,大声怒吼道:“此贼杀我兄!此贼杀我兄!谁替我杀此贼!”本来羌军还不知道主将阵亡结果被姚襄这么一喊,顿时军心崩溃开始向后溃逃。
权翼眼见情况不妙,赶忙对着姚苌说道:“危亡之际,少将军唯有靠你了”
姚苌哪里还看不出来情况危殆,于是下令弓箭手对着城外混战的两军放箭,城内则竖起大盾将赌塞城门的羌军强行推了出去,然后关上城门,羌军进退无门,还被自己人羽箭射杀,顿时心生绝望,反倒是迸发出了骇人的战斗力,开始拼死对着秦军冲锋。
羌军毕竟人数有优势,秦军渐渐不敌,这时姚苌对准大意的邓羌就是一箭,羽箭直接射中邓羌的手臂,强大的惯性让邓羌摔倒在地,姚苌这时大喊起来:“秦将死了!秦将死了!”
秦将听闻主将死亡,心中惊疑不定,军心震荡,开始向后退缩,这时邓羌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呵斥道:“羌贼无耻,本将还在!”还命人高高竖起将旗,这下秦军士气再度回升,羌人又开始被打的节节后退。
就在双方难解难分的时候,秦军本阵传来鸣金之声,苻黄眉眼见城门关上,知道就算把城下羌人杀尽也无法破城,反而会给自己造成伤亡,于是只能鸣金收兵,邓羌听闻鸣金内心一阵不痛快,但是他也知道打下去没有意义了,于是便下令撤军,羌人见秦军退走如同劫后余生,不少人居然大哭了起来,伴随这堆叠这的尸体显得格外瘆人。
此战秦军斩杀羌人一万五千余人,斩羌军将领姚益近,秦军自己阵亡了三千余,主将邓羌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