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失败

穿越到生灵洲的江河,自认还算见多识广。

可当他看清路任家的人便趴在朴实的木桌上,却早已没了呼吸的模样时,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呆在了原地。

他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他心中已经有了八成把握,确定浊仙的身份。

但浊仙早已在他处心积虑,寻找着试探对方口风的借口时,悄然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原本认为相当棘手的敌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眼前。

让他还有太多疑惑想要诉说。

他那所谓的师弟路仁义正身处何方,他建立邪教徒的根本目的是什么,诸如此类。

可最终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他的一身家当都不曾动过,皆被路任家收留在了自己的乾坤袋中。

而那充斥灵气的灵丹,则无人收拢,任由其暴露在路任家的身边。

这似乎在佐证着‘路任家负罪自尽’的假说。

但江河不想把原因想的太简单。

无论是在蛮国设下的诱饵,亦或是来到鲤国后的屡次行动、反制,都足以说明路任家是一个相等聪明的家伙。

如果没有所谓的‘巧合’,或许他们就要落入路任家的圈套,直到多日之后才能察觉丁点端倪。

面对这种对手,江河更不愿掉以轻心。

因为对方哪怕是自尽,或许也都存在一定原因。

苏唯依已经将路任家七窍中,残存的污秽尽数收入到了涤清壶里。

江河也趁此机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路任家的乾坤袋与灵丹收拢了起来。

美其名曰‘搜身调查’的同时,看向了薛正阳

“薛前辈,你能一把火将这里付之一炬么?”

“你竟还有如此善心。”

薛正阳还以为江河想要以火化的方式,安葬这位曾经的‘同僚’。

但江河却道

“我的意思是想让前辈把他烧的渣都不剩,免得他的尸身在哪一天突然跑出来,届时我们可吃不消。”

“……”

薛正阳发现,两个价值观不同的人类,彼此很难默契地去思索同一件事。

江河又看了一眼气息绝尽的路任家

“等将他处理完以后,我们便先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圣上,后面再让他在鲤国境内多调派些人手,看能不能寻找到,那个路仁义的踪迹……

最然这很难。”

路仁义与路任家几乎在同时间赴京,如果说路仁义与浊仙没有什么关系,江河是死也不信的。

只可惜,就连路任家都是时常遁形在阴影之中,整个鲤国,也从未有人真正见过那路仁义的样貌。

只凭着他那遮遮掩掩的特征,亦或是一个简单的姓名,便想找到路仁义,实在是天方夜谭。

就像半年前,他与顾青山便将尚未死去的忽二郎汇报给鱼玄机,让他在鲤国实行全境通缉,最终也仍是杳无音讯。

那条使得他们越过剑山无穷的,与鲤国千年龙气,潜伏进来的隧道周围,也始终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但这也只是当下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之举。

江河有些复杂的,将目光扫视向所有人

“各位,事实证明,我们先前的一切计划,其实早就已经呈现在了路任家的眼前,并被他刻意隐瞒了过去。所以……通过调查问卷,筛选小部分人群的方法,算是彻底失败了。

我们没办法通过调查问卷,锁定其它几个城区中,所分布的教徒位置。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我们暂且都要忍受浊仙的残党,混迹在鲤国之中了。”

江河害怕以洛瑶无情的性子,为了避免浊仙的祸患降临整个生灵洲,干脆会选择将鲤国尚存的万千百姓,一并磨灭个干净,断了污浊传播的媒介。

可这便与他目前的利益有所冲突。

江河需要的是鲤国的国运,百姓的人心。

若是真的走到国破山河的一步,就连鲤国都消失在了生灵洲上,也便无从谈起‘国运’所在。

故而在洛瑶尚未开口时,便率先道

“不过这一定是暂时的,在此之前,我希望洛前辈稍安勿躁,我会找到一个更合理、完善的方法,找到这些潜在的残党。”

洛瑶不置可否“拖得时间越久,污浊的影响就越深重。”

“不会太久。”

江河摇了摇头,

“还有半个月便是春节,在春节以前,我一定给洛前辈一个答复。”

“……”

洛瑶以死水般的眸子打量了江河一番,似是在心中不断思量,江河是否值得让自己等上半个月的时间。

良久,她终是道

“无论如何,半个月后,我会以我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这是她最后的通牒。

江河暗暗咬了咬牙,迟疑地点了点头。

洛瑶的方法,他已经在吴凡的院落中见识过了。

她的意思很明确。

如果半个月后,江河无法给出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鲤国,或将成为她律令之下的下一片血河。

……

在薛正阳以一团炙热的火焰,彻底将路任家的尸身焚烧殆尽后,他们便暂时封锁了这间屋子,匆匆前往鲤国皇宫将今日愿为尽数汇报了上去。

鱼玄机已经习惯了日夜不休地处理公文,哪怕两人是深夜前去,也不曾打扰这位劳心尽力的皇帝休眠。

对于路任家的事情,鱼玄机相当意外。

这毕竟是谁也没能料想的结局。

但这位皇帝仍然听从了江河的建议,决定于明日开始,向鲤国百姓传扬‘邪教’的存在,并打算设下金榜,让检举残党之人得到相当程度的重赏,从而遏制邪教的发展。

路任家死了,可路仁义还没有。

那这些残党,便仍然拥有着属于他们的主心骨。

路任家建立这个所谓邪教,绝不可能是头脑一热便拍板决定。

故而鱼玄机也在将在明日早朝时便先行下令,对锦京城百姓进行严加管控,并且命令一部分人,按名册的记载将他们一众监视起来。

彻底商讨完一切之后,远方的天际线上,已经显现了清晨的第一缕微光。

江河与薛正阳踏出皇宫,便打算在皇宫的门口分别。

临走时,江河还不忘提醒道

“如果有可能,最好也留意一下茅野望与崔兰香,我们身边既然已经出现了一个浊仙,或许也有出现第二个的可能。”

江河也不想发散无端的怀疑,让彼此之间平添猜测,但如今是特殊时期,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没有监听的术法,也便只能将这个活计交由薛正阳了。

“好。”

薛正阳也没在意自己的身上究竟还有怎样的重担,监视两位同僚,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他却又道

“所以……你是否已经想到了一些办法?”

“薛前辈指的是什么?”

“那些被有可能与浊仙有过接触的百姓。”

薛正阳叹了口气,

“你其实很认同师妹的做法,对么?如果你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你不会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江河问“我的回答很重要么?”

薛正阳摇了摇头

“或许没那么重要,但我很想知道你最真诚的答案。这或许会让我对你产生一些新的认知。”

江河点了点头。

面对薛正阳的疑惑,他没有避讳,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前辈,归根结底,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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