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接应之人

军阵合围,弓步兵箭雨先落,随后骑兵冲锋,枪、盾步兵围联合成阵,刀斧手在后伺机而动。

待江瑚和蝶珊杀出碑渡王朝皇宫,面对的便是十万大军。

皇城根下,本就有一大片空旷地带,平时禁军守卫驻扎,不许平常人接近,骑兵大有发挥余地。

箭矢到,江瑚拳出,大片飞落箭矢顷刻消弥,蝶珊在后面,面对十余丈外的皇城禁军。

“骑兵到了,小心!”江瑚出言提醒,又是一拳轰出,简单粗暴,武道之力狂涌,伴着灵力搅动,霎时人仰马翻。

前进,再一拳出,枪、盾兵包围缺口暴露,大批刀斧手涌上。

江瑚开路,蝶珊清理后方偷袭之人,十万大军居然挡不住两人前进的脚步。

进入都城街道,巷战埋伏,冷箭陷阱层出不穷。

“军队中有入道武者组成的特殊队伍,这些人暗杀功夫了得,麻烦。”忽见高楼屋檐黑影乱窜,江瑚便知是什么人。

可蝶珊不以为意,道:“境界都不算太高,无碍。碑渡高境界武者,在皇宫都被你杀完了,这十万大军对你我而言,不过土鸡瓦狗。”

一路走着,两个人居然还聊上了天儿,江瑚道:“别这么说,不是敌人太弱,只是你境界修为太强,若是两军交战,碑渡这等军事实力,比之帝国如何?”

只想让蝶珊心里有点数,不要总是以为自己是天上的强者,就把地上的人当成蝼蚁,这就是你吃亏的原因。

“差太远……”蝶珊刚说话,忽见头顶铁网罩下,利剑横挥,剑气撕裂铁网。

这时,江瑚揽住蝶珊腰,只一跃跳上城内最高建筑楼顶,一眼望去,满城街道兵卒,平民已被疏散到城东面。

“这样杀下起,即便出了城还是被围,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我就说偷偷跑,你偏要杀出去。”江瑚有些埋怨,现在这场面,想必很快便能传遍苍坤小陆,到时候他和蝶珊更危险。

可蝶珊挣脱开江瑚搂腰的手,说道:“碑渡机密没偷出来,不杀出去,怎么知道碑渡王朝兵卒战力强弱,你看看这城内移动兵卒,队伍散乱,毫无纪律,比帝国军差远了。”

正说着,四面八方羽箭呼啸射来,后面跟着数十手持轻驽,一身披甲,携带长枪弯刀之人,竟都是军中武者所组成的特攻小队。

江瑚站出,两掌左右摊开,武道之力搅动,风忽起,吹乱射来羽箭。

顺应大道之力,江瑚已学会如何轻微调动另外几种大道道法之力,这些都是他与单青衿相处时所学所悟,真真的帮了江瑚大忙。

不过也仅仅如此而已,被道界规则之力压制,即便是任朗,浑天无地那种境界都要受影响,何况江瑚。

数十武者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已然飞跃而来,轻弩铁钩连着牛筋软绳纵横飞来,同时飞射到江瑚和蝶珊两人身边,交错成网。

绳索收紧,两人被捆,数十武者借力飞来,速度更快,数十长枪抛投,同样交错合成枪笼,把两人彻底困死。

蝶珊正要割断飞钩软绳,可江瑚脚下重踏,不急反应间,二人向下落去。

“说一声!”失重的感觉并不太好,何况又让江瑚抱住,贴在他身上,蝶珊就是觉得很别扭。

房间里空档,阁楼空间不大,头顶大洞,人影虚晃。

江瑚坏笑道:“别动,他们追上来了,再来。”

“哐咔”一声,楼板破碎,两人又向下落。那数十武者追来,一个个人,一把把弯刀,紧追不舍。

五六层楼,楼板笔直洞穿,一层是书画店铺,早早在大军疏散下,老板伙计全走,被十几个架着床弩的兵卒埋伏占据,江瑚和蝶珊落在这里,就比如老鼠进了猫窝。

迅速解决埋伏兵卒,弯刀武者便追至,军阵把两人包围,只是这些人都知道江瑚和蝶珊那魔鬼般的力量,恐惧害怕,只围不攻。

“试试他们的实力,别一下都打死,我们可没机会再去盗取机密档案了。”蝶珊发话,剑花一挽,到持利剑,接下来全部交给江瑚。

目光扫向书案笔墨,江瑚无奈道:“好吧,给我磨墨,看我验兵。”

蝶珊很奇怪,这混蛋现在要自己磨墨干什么,这种情况,你还要画画么?

但蝶珊还是照做,书画店里的文房四宝少不了,可蝶珊也是挑剔,选了最好的笔、墨,砚台,才开始慢条斯理的磨墨。

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干什么,数十弯刀武者面面相视,可还是不敢动手。

直到蝶珊给江瑚润好了笔,不明白看着他。

江瑚接过笔,笑道:“真好,以后你磨墨,我作画,咱俩简直是神仙眷侣啊!”

不给蝶珊生气的机会,江瑚得意笑道:“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家传的本事,这是你等,毕生荣幸。”

蝶珊心中鄙夷:“还家传本事,耍无赖么?”

沉气,定神,武道之力激荡笔墨,虚空作画,墨留不散,一片片鬼画符汇成立体矮人,道韵之力于墨水中盘踞,竟活了!

鬼画符墨水人如同猛兽,直攻向数十弯刀武者,水法大道之力加持,江瑚又将武道之力灌入墨符之内,这些符人便等于是他的影子,蕴藏江瑚的些微力量。

符道入道中期,江瑚此道境界可不是白悟的。

“哈哈哈,变戏法呢?”眼看江瑚还真有这种奇异本事,蝶珊笑了,这种神奇的能力,简直比任何戏法都好看。

“接着磨墨,接着画。”眼看武道之力灌入符中有些作用,江瑚细想之下认定,这应该是自己武道境界进入道后期所致,凝力化形,契合符中玄妙,意念所致,符力自然蕴含一缕自己的念。

只不过,这股意念能持续多久,江瑚不敢肯定,细看之下,没一道符力量消耗十分巨大,尤其在被弯刀武者攻击击中之后,墨水变得不稳定,符纹扭曲,蕴藏其中的力量消散更快。

而这群弯刀武者,别看个人实力弱,全都是入道初期,但他们四五人互相配合,挥刀顺滑,一人一刀便能劈散一道符人。

蝶珊磨墨,江瑚连续画符,时间一久,弯刀武者战力如何,便被两人看的一清二楚。

“训练有素,很好。”蝶珊看懂了,弯刀武者配合间施展出的军阵,四五人一组,六组人如同梅花开放,一开一合,攻防有序。

江瑚插嘴道:“这还好,遇上他们怕是普通的武道后期都要吃亏啊!”

蝶珊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军阵很好,只是个人实力太弱,若这便是碑渡王朝军中精英部队,破阵轻而易举。”

江瑚道:“这么有自信,外面可还有十万大军呢,咱们劫持成阙皇两月余,碑渡必定调动了所有精英前来救驾,眼前这些人,应该只是一部分。”

“那又如何?”蝶珊高傲道:“即便他们境界再高一层楼,人数再多,也还是不够看。”

江瑚没见过帝国军真正战力,所以不明白蝶珊自信是哪里来的。

但蝶珊曾带领万军围剿叛军,她很清楚的明白,帝国军中入道初期很多,就是拼数量也能把碑渡拼下去。

再者,军阵方面谁强谁弱,蝶珊更自信,帝国军完胜。

“别玩了,走吧。”见江瑚还要画符,蝶珊提醒一句,当即破窗而出。

看一眼还在和符人缠斗的弯刀武者们,江瑚笑意绵绵:“以武道之力画符,效果还不错,以后可以用这招玩金蝉脱壳……”

到了外面又被大军包围,一路砍杀,血尸一地,期间两人遭遇了数次军中精英小队围杀,为了探明其实力如何,江瑚没少费功夫试探。

城墙阻拦,一拳打烂,逃出城后,火炮营炮声连天,直从城头轰击两人。

而远方道边埋伏更多,重骑兵冲锋,弓骑兵游走放冷箭,轻骑兵四处围追堵截,一追就是百里远。

挟持碑渡王朝皇帝大闹皇宫,这般重罪,碑渡之人明知拦不下江瑚和蝶珊两人,却还是穷追不舍,十万大军用死缠烂打战术,就这么大算耗死二人。

可江瑚是谁,谁被耗死也耗不死他啊!

被追杀到碑渡王朝边境,眼看就要出境,十万大军仍不舍弃。

正因此,苍坤小陆已无人不知碑渡之事,无人不知江瑚与蝶珊二人之事,更加恐怖截杀,已在碑渡境外暗暗酝酿。

——

秋风凉瑟瑟,欲把古树摧,青松长不到,听林飞鸟鸣。

青河水绿深,奔涌流银绢,高坝肥鱼跳,远见回廊亭。

紫衣青年静坐河边,青竹钓竿垂线,却不知他在这里坐了多久,犹如老僧入定,坐在石上似与石融为一体。

人近自然,他仿佛也化成一块石,不动如山,竟连落水钓线都不曾晃一晃,自然也不见任何一条鱼上钩。

青年便一直这样坐着,不惧烈日暴晒,难道他是在等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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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秋日白昼炎热,山路难行,几乎是看不见路,荆棘乱草盖地,落叶慢舞。

她憨憨大睡,他背着她,飞跃树梢间,风吹干汗水,两人气息似以融为一体,彼此气息纠缠。

别想歪了,江瑚正背着蝶珊跨山而行,躲避碑渡之人追杀,只不过累的气喘吁吁罢了。

黑衣烈烈,绿袖舞舞,无处不溢出缕缕杀气,竟是从两人身上自然散发,令所过之地,鸟惊飞绝,兽淹声息。

江瑚脸色很是难看,这些时日他杀的人太多,大多还是无辜之人。人杀的多了,内心难免变得阴暗丑恶,对心神影响之巨,远超出想象。

自然而然培养出的杀气,已是收不住!

登上山顶,头顶烈日晒得难受,蝶珊睡醒,疲惫问道:“到哪里了?”

江瑚叹道:“碑渡边境的一处山林,下山之后便出了碑渡王朝,有两日功夫可抵达黒锡国。”

“你安心睡吧,再不休息会猝死的。”

可蝶珊不服,犟道:“胡说,不许说这么不好的话,你也好几天没休息了,不照样生龙活虎。”

江瑚只是笑笑,不跟她互怼。

蝶珊哪儿知道,江瑚元神修为强大,不睡觉算不了什么,神识之力不空,精神头受影响不大,再者他肉身强横,岂是一般人可比。

可是蝶珊呢,虽是半步主道,自由练武,身体素质还算硬朗,神念修为就不怎么样了。

武者对神念方面修炼相对较弱,别说像现在这样被追杀,数十日不眠不休,就是一两日不睡都会受到很大影响,先是精神恍惚,后来身体疲倦无力,就像现在的蝶珊,然后就可能会猝死。

江瑚立刻下山,穿行过山丘,忽见十几丈宽大河,喝水绿深,流淌银波。

江瑚顺流而下,忽见河岸树下,一紫衣青年垂钓,坐在石上如同与石融为一体,气息沉稳,绵长。

“入道后期!”如临大敌,江瑚立刻停步,把刚睡着的蝶珊叫醒。

仔细打量紫衣青年,面容消瘦,眉心偏左一点黑痣,目光正好与江瑚对视。

“有麻烦了。”蝶珊立刻从江瑚背上跳下,手扣住剑柄。

那青年放下鱼竿,站起身平静走近几步,对江瑚两人抱拳,说道:“在下青河山庄,老百易。”

老百易,这是个名字,青年又问:“请问,二位可是从碑渡王朝而来,是珊,瑚姐弟么?”

“不是。”蝶珊立刻开口,她就是不认,因为她太累了。

蝶珊拉着江瑚便要绕道,此时此刻她只想休息,管不得别人怎样。

老百易着实没想到这姑娘这么乖张,看看你长那副模样,你不是谁是。

“二位留步,在下并无恶意,青河山庄庄主有请,请珊瑚姐弟到山庄落脚,二位看?”

江瑚立刻拉住蝶珊,说道:“都累成这个样子了,既然人家有请,是请,不是抓,为什么不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吃顿好的呢。”

蝶珊看这个没心没肺的,不着调的人就来气,他说个“请”字,你就信他是请你,他要是说个“娶”,你还嫁给他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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