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快到子时时,苏岐回来了。

苏晨已经沐浴完毕,半睡半醒地躺在内屋的床上等着他。

先是听到轻轻脚步声,然后那个人走到床前,微微低下头,柔软的唇轻轻掠过自己唇。

还没睁开眼,唇便扬了起来——在独处时,并不讨厌对方这样亲昵的触碰。

“还没睡?”本来准备偷亲一下他就去沐浴的苏岐见他睁开眼,便沿着床沿坐下来,微笑着,温柔地俯视他,肩后黑缎般的长发也随之倾斜着滑落了下来。

“恩,明天,我想见行歌。”一直等着他没睡着也就是想找他说这件事。

苏岐沉默了一下,没回答,只是盯着他看。

“苏岐?”以为苏岐又开始习惯xing地发呆了起来,苏晨不解地叫他。

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缓缓弯下身体,小心地贴着他身体躺了下来,搂住他的腰,没说话。

虽然不明白苏岐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但最近也习惯了他揩油撒娇,所以只是伸手也搂住他纤细柔韧的腰肢,没再追问他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苏岐才回答:“恩。”可能是脸埋在苏晨肩窝的关系,声音有些闷闷的。

苏岐的身体总是香香的,虽然用的都是一样的胰子熏香,但他就是很香,激动的时候,气味会更加浓烈些——比如给他那个时……

想到这,脸不由地烫了起来。

感觉到怀里人的体温陡然增高,苏岐有些困惑地抬起头看他。

“……你快去洗澡啦。”苏晨不好意思地瞥开眼,有些心虚地说。

搞什么嘛,为什么我也好像蛮饥渴的样子?

是这个人实在看起来太过于好看了吧。

苏岐似乎不太乐意,于是蹭了蹭他的身体才准备离开,却感觉到了什么,仰起头:“晨真是的,想要就跟我说嘛,我会帮你的。”眼睛一勾一勾地笑得妩媚又甜蜜。“当然,做为代价,你也要帮我……”低下声来,地在他耳边呢喃,湿湿的气体绕得他浑身有些颤栗。

“闭,闭嘴啦……”他有些恼羞成怒。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了。

“真可爱,好想现在就先开始……”苏岐继续低声魅惑的喃喃,然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般:“但是,不行,我不喜欢把晨给弄得脏脏的……”很舍不得地撑起身体,俯视他,眼中写满了珍惜和浓到无法化开的情意:“等我洗澡回来。”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也知道既然自己已经接受了跟苏岐关系的改变,这样的事情当然是在所难免的,更何况,他并没有勉强自己做什么更进一步的事了——为了苏岐的“xing福”,长乐宫众人曾托小景给苏晨找了不少相关方面的书籍来看,所以,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具体是什么情况,也算清楚的了。

他也知道苏岐现在不动自己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好的缘故。

每次触碰苏岐时他那激动的反应早泄露出他有多么想完成那更亲密的一步,可这人就是拼命忍耐着,那种程度,甚至自己看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忍心了起来。

因为对我太过在乎,所以将自己的需求都抑制了下来吧。

心中怀着感动的,温暖的情绪,苏晨点点头,红着脸朝他笑:“恩。”

这样的表情又是惹得苏岐狂xing大发,搂着他又是一阵乱啃乱亲。

好不容易恋恋不舍地站起身子准备去洗澡时,床上苏晨已经气喘吁吁,衣衫不整,吻痕遍身了。

第二天吃完午餐,侍女禀报行歌来了。

扶着行歌进来的是她那团中另一位乐师。将她扶到苏晨对面的椅子上坐好,便出去了。

“在外屋等我。”苏晨朝苏岐笑了笑。见苏岐不放心的神情:“有事我一定叫你。”

苏岐点点头,仔细打量一番,确认行歌不会武功也没带什么危险物品后,走出去了。

行歌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苏晨坐在对面,看着行歌平静的脸,突然突然不晓得要说什么好了,轻轻咳了咳:“恩,那个……”

“名字。”行歌突然说道。

“恩?”

“我知道你是长乐公子,却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苏晨。”

“以前也叫这个名字吗?”

苏晨知道她说的以前是指在以前的世界:“呃,不,其实我……”

“不用说。”行歌突然又笑了起来,“你现在是苏晨就够了,跟以前是谁没关系。”

“……恩。”

“你是亚洲人吧。”行歌笑。

“你怎么知道?”

“亚洲男人都有些内敛的感觉,对了,德意志赢了没?”行歌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

“恩?”突然听到久违的名字,让苏晨半天反应不过来。德意志?球赛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大概是1931年自杀的,那天的天气还不错。虽然知道那个人的野心,却不知他有没有达成目标。”行歌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嘲弄表情,“那个可悲的人。”

1931年?德意志?

行歌原来跟我所处的不在一个时间段吗?

“能告诉我吗?”行歌笑着,“虽然那个世界的事情跟我没有了任何关系,但的确是想知道那个影响我那短暂一生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命运。”

苏晨眨眨眼,用有些诧异的声音发问:“你该不会说是二次世界大战的事吧?”

行歌点点头:“世界大战吗?的确像是他的目的,”笑着,用无神的眸子看着苏晨,“他败了吧?”

“你是说?”那个曾经发起二战的男人?

行歌笑了笑,微微点头:“大概我们想的是一个人吧。”

“为什么要自杀?”苏晨觉得非常的不理解,对他而言,哪怕再艰难都想要活下去。

行歌似乎为苏晨那有些不满的口吻感觉好笑,“我也一样热爱生命,但如果活着比死亡还难受,谁都会选择死亡。特别是,你知道那种活着的痛苦是无止尽时。”回忆起往事来,行歌的神色中出现了一丝怅然,“严格说来,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音乐是我生命中唯一存在的痕迹。包括他,我也选择了离弃。”

“你是……吉莉·拉包尔!”苏晨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身份的最大可能xing。

行歌微笑,没承认也没否认:“你……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话题如此跳跃,苏晨有些反应迟钝地:“啊?”

“我可能是这世界上最了解你底细的人了,你就不怕我做出什么危害你的事?”

“……我觉得你不太像是会对权势感兴趣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想不明白我还有什么值得你危害的地方。”不是不怕,而是压根没想过,只凭借着本能做出了决定。

“难怪你周围的人都对你呵护备至。”行歌轻声说道:“虽然你不算愚蠢,但的确是对人太无戒备了。这不是什么好习惯。”

这一点,苏晨自己也承认,当年若不是自己太没警戒心,便不会给掳去了。

“但是,我想,他们也该是很喜欢你的吧。”行歌突然又笑了,“因为,就连只知道唱歌的我,都觉得跟你说话非常的放松。”

苏晨有些不好意思地:“……谢谢。”

“为了不让他们伤心,你该学会保护好自己。”行歌说话时永远都是轻柔的,却非常直接。“所以,下次我来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

“出去?”外面的世界虽然很广阔,但现在离了苏岐的自己连睡觉都不安心,还能出哪?

“跟着我们乐队,四处旅行,看尽这世上的悲欢离合,良辰美景。”叹口气,“而且,你自己也清楚吧,若是待在这长乐宫,只怕危险更高,你又不会武功,反而会成为别人拖累,倒不如自己离开,安排替身留在这里。”

“为什么要帮我?”就算再傻也知道行歌是为自己考虑才会说出这样的提议来。

“为什么呢?”行歌笑,侧侧头,“可能是对同乡小朋友的一点照顾吧。”笑着又叹口气,“虽然你的确太温软了些,但是我不讨厌你,所以,很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你的温柔,但相对的,这份温柔也是需要保护才能长久下去的,不然迟早会被各种各样的伤害割成冷漠。”伸出手:“手给我。”

苏晨呆呆伸出手。

行歌的手是温暖的,小小的,却动作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我一直都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活着,行走在这两世里,或许,歌唱是我唯一能做的,我希望能利用我这歌者的身份带着你到处游历一番,这样,你才能对珍惜你的人更温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晨晨,我这样叫你你不介意吧。”

姐姐,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明明比我弱小,比我织细,却传递给我温暖的情绪,让人很安心。

“让我再考虑一下好吗?”

行歌笑了:“我两年后再来时会听取你的回信。”

“……你什么时候走?”行歌说过,可以多待一天,不是指的就今天吧?

“晚餐后趁夜就走,长乐宫给我们准备了马车,离开国界时正好天亮。”行歌微笑道,“因为你的关系,宫主看我的眼神真是锐利许多呢。”

有些羞窘地:“你别取笑我……你知道我们……?”明知故问,声音又小了下去,毕竟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关系。

“感觉的出来。”行歌轻声说,“不用在意,遇到矛盾时,按住心口,问自己到底想要怎样的选择就好。”松开他的手,扶着扶手站了起来。

“你要走了吗?”苏晨也赶忙站起身。

“对,还得回去收拾一些东西。“行歌笑了笑,“不用送了,我知道你身体不太好,虽然我无法看见。”

“眼睛……生下来就是这样吗?”他有些情绪低落地问。

“对,已经习惯了,习惯了的就不算不幸,”行歌笑,“我三岁就跟着流浪乐师四处旅行,也觉得自己喜欢这样的生活,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听到我的声音。”

“……路上小心。”虽然有些不舍得,但也没有说出挽留的话。

行歌本来都摸索着往前走了,听到他在身后这么说,于是停了一下,回过头来:“虽然见面的时间如此短暂,但是我总觉得我们相识了很久,这就是所谓的投缘吧,在漫长的路途上,我也终于有可以想念的人了。”露出了美丽的微笑,“我会想你的,晨晨。”

虽然知道她看不到自己回的微笑,苏晨仍是笑着:“恩。”

行歌行歌,且行且歌。名字跟她这人,何其相似,美丽的,洒脱的,却又让人挂念的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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