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洪疯子杀人如麻,李自成拼死断后(求追订月票)

自从崇祯元年7月白水王二起义以来,整个陕西几乎都乱了一锅粥。

不过凭借着杨鹤的招安,到崇祯二年三月,陕北的各路流寇基本上都偃旗息鼓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陕西就此太平了,而是他们在招安后继续为祸一方,只是没有扯旗造反。

其实招安本身并没有太大问题,这也是官府经常使用的手段。

只不过是三边总督杨鹤的招安条件实在是过于宽松了。

以往朝廷招安都是让投降的头目将大部解散,授予其一个官职(通常是武职),允许其部分人马成为官军去异地赴任。

杨鹤只是将这些流寇头目训斥一顿,然后就让他们发誓从良就将他们赦免了。

而且并没有将这些流寇彻底解散,相反还给大股的流寇安排了地盘。

流寇从之前的亡命反贼,变成了“持证抢劫”的流寇。

陕北各县府都被祸害的不轻。

流寇在杨鹤的招安下成功的渡过了最难熬的冬天。

杨鹤也因此在流寇中间落下了一个“杨大善人”的美名。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大明官员都对杨鹤这套“剿抚并用,以抚为主”的方针买账。

新上任的延绥巡抚洪承畴就认为对于这些流寇必须坚决剿灭。

洪承畴原本只是陕西督粮参政,机缘巧合下斩杀了数百流寇,在杨鹤的举荐下出任了从二品的延绥巡抚。

而贺人龙也由于在此战中立功,由都司佥事升任宜川游击。

两人都是这次陕北农民起义的受益者。

原本至少需要熬上三五年还要有一定运气才能升迁的过程,他们仅仅剿灭了几百流寇就完成了。

所以他们都急于通过剿匪来立功,二人可谓是一拍即合!

流寇都给招安了他们哪里来功劳?

不过三边总督杨鹤毕竟是自己的上司,又对自己有提拔之恩,洪承畴也不能公开质疑杨鹤的政策。

而且洪承畴发现,杨鹤这般招抚虽然为祸地方,但也使得流寇的警惕性降低了不少,使他们更容易下手。

他先是设酒宴犒劳投降的流寇苗美等人,此前这些流寇经常出现在杨鹤的酒席之上,早就失去了警惕。

酒过三巡之后,只见洪承畴摔杯为号,埋伏在附近的贺人龙赶紧率军杀出,将赴宴的苗美等人当场格杀!

贺人龙说道:“苗美手下的流寇共有500多人,已经被我们全部控制住了,该如何处置?”

洪承畴沉思了片刻说道:“我们杀降的事情若是传扬出去,这群流寇必然会提高警惕,之后再想对付他们可就不容易了!”

然后对着贺人龙作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贺人龙当即心领神会,之后便将这些流寇全部格杀。

之后洪承畴又上书杨鹤,说苗美等人先降后叛。

随后的两个月内,洪承畴同贺人龙将延绥境内的小红狼、一丈青、掠地虎等大大小小几十股流寇两万多人全部斩杀。

贺人龙由于作战勇猛,在军中被人戏称为“贺疯子”。

而洪承畴也因为心狠手辣,不讲规矩,对农民军斩尽杀绝,而被义军称作“洪疯子”。

“杨大善人”好不容易在义军中积攒起来的“口碑”算是被洪承畴给彻底败光了。

剩下的流寇也不傻,纷纷逃离了延绥地界,一时间延绥地界上的匪患算是被彻底平定了。

不过这群流寇很快又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在陕西其他地方闹了起来。

这也使得杨鹤同洪承畴之间有了矛盾。

洪承畴这是逼杨鹤不得不改抚为剿。

杨鹤即便是继续采取招抚为主的方针,流寇也不可能再相信他了,在他们眼里杨鹤同洪承畴肯定是一伙的。

无非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杨鹤深知此番流寇再起,朝廷肯定要怪罪的!

他便主动参奏洪承畴擅自改变他“以抚为主”的剿匪方略,导致原本已经被平息下来的匪患又开始闹起来了。

洪承畴念在杨鹤好歹是拉了自己一把,所以一直没有向朝廷弹劾他的这个剿匪方略。

此时既然杨鹤已经先对自己出手了,那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洪承畴将这些流寇在招安后继续为祸地方的情况如实上奏,并指明流寇原本也就是借招朝廷的招安过个冬,开春后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即使自己不出手,他们早晚也会背叛朝廷,再度造反!

而面对陕西再次风起云涌,崇祯皇帝终于失去了耐心。

他顶着压力全力支持杨鹤,哪怕是杨鹤改变了自己的初衷,请求“以抚为主”,崇祯也一样是批准了他的方案。

可如今小一年过去了,陕西依旧是一团糟。

杨鹤的这种荒唐招安,更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原本他是想斥责一番杨鹤,让他开始剿匪,戴罪立功。

毕竟这是自己力排众议,一定要用的人,打脸不能来的太快。

可此前崇祯支持杨鹤几乎得罪了包括首辅孙承宗在内的满朝文武。

此时他们又怎么放过这个机会。

满朝文武几乎是众口一词,杨鹤的安抚之策简直是在帮助流寇过冬,纯属养虎为患。

请求陛下罢免杨鹤的三边总督,然后从京师派羽林营前去陕西剿匪。

很明显这帮大臣并没有摸透崇祯的心理。

在崇祯看来杨鹤当初用边军就近剿匪的策略并没有错,只是后来的安抚之策出了问题。

如果此时他派羽林营前去陕西剿匪,无疑是对当初自己的全盘否定,这“啪啪啪”打脸实在太疼!

既然杨鹤不堪重用,辜负了圣恩。

那么他再换一个可以重用的人不就成了。

于是洪承畴成为了他的选择。

去年杨鹤替洪承畴请功的时候他就留意到这个人了,虽然是个文官,但是打仗很有一套。

而且他对流寇毫不手软,应该能够剿灭陕西的流寇。

从战报上看这个洪承畴不简单,只用了短短两个月就荡平了延绥境内的全部流寇,流寇见到他更是闻风丧胆。

他手下那个贺人龙也是一员难得的猛将。

于是崇祯决定让洪承畴取代杨鹤。

崇祯二年四月,三边总督杨鹤被罢免。崇祯改任原延绥巡抚为陕西三边总督,并任命贺人龙为延安副将。

原本洪承畴只是保举贺人龙做延安参将,崇祯特地又给他提了一级。

崇祯的这种破格重用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洪承畴同贺人龙都对陛下感恩戴德,发誓一定要在短期内肃清流寇。

洪承畴知道如今流寇难缠主要是因为他们中不少人原本都是官军。

若是边军的饷银问题不解决,那么叛乱就很难得到控制。

于是洪承畴请求朝廷将之前拖欠边军的数月饷银补发下来。

不得不说,崇祯帝还是给予了他很大的支持,一次拨发了60万两银子。

洪承畴亲自派人到军中发饷,避免了层层盘剥,使得边军的士气大振。

他提拔了原陕西按察使陈奇瑜为陕西巡抚,负责关中地区的剿匪,防止陕北的流寇渡过渭河,祸乱关中一带。

而贺人龙则是率领边军主力重点的陕北剿匪。

然后他又任命与贼寇有深仇大恨的杜文焕为援剿总兵,率领一支机动的骑兵在陕西各府间追剿灭叛军。

官军多骑兵,行动迅速,使得流寇根本就跑不过官军。

跑不起来,又各自为战的流寇自然就形不成多好威胁了,很快陕西甘肃等地的义军基本都被官军给镇压了。

只有少数人还在山区坚持,不过已经没有太大威胁了。

自从王二牺牲后,王嘉胤同王自用二人就成为了义军新的领秀。

而原本跟随王二起义的种光道成为了他们的军师。

王嘉胤听闻陕北的义军在官军的围剿中几乎全军覆没,也是感慨万千!

去年11月,杨鹤招安义军时,他也曾经动过投降官军过冬的念头,幸亏种光道阻止了他。

种光道说道:“投降官军虽然可以渡过冬天,但是义军的心气也就没有了。造反这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一旦失去了那种舍生忘死的信念,那么很难再成气候了。”

果然不出种光道所料,那些投降官军的大小义军很快就不愿意再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尽管之后不少人又重新反了朝廷,但是这些人已经成不了气候了。

而王嘉胤等人则是利用官军主力皆在陕北的情况下,突然渡过黄河杀向山西。

王嘉胤突然逼近黄河边上的河曲城,使得山西的明军大为震惊。

山西总兵王国梁动用佛郎机炮轰击义军渡河的船只。

不过好在船只已经距离岸边不远了。首领高迎祥带领手下数百名义军从船上跳进了冰冷的黄河之中。

高迎祥等人凭借着惊人的意志直接游上岸,然后与岸边的官军展开了肉搏战。

虽然官军人数占优,但是高迎祥手下的义军士气高昂。

尤其是他的外甥李自成更是身先士卒,斩杀了明军的将官,使得官军士气大跌。

此时河曲城内的王可贵等人趁官军不备,打开了河曲城门,将义军迎入了城中。

根据种光道的建议,王嘉胤利用冬季黄河结冰的机会,穿梭于黄河两岸,将官军玩弄于股掌之间。

时而攻克陕北的神木、府谷等地。时而又占据山西的河曲、保德一带。

最终王嘉胤在河曲建立政权,自号“横天一字王”,并封王自用为左丞相,种光道为军师。

而高迎祥则由于敢打敢拼,闯劲十足,被王嘉胤封为“闯王”,他的部将李自成则被称为“闯将”。

义军的政权并不是啥正规政权,各路大小头领也只是名义上投靠了王嘉胤,听从他的指挥。

如今王嘉胤的五万多人马中,他自己统领的其实也才五千多人。

除了王自用同高迎祥之外,还有人称黄虎的“八大王”张献忠,“老回回”马守应,“革里眼”贺一龙等人也颇具实力。

其中光是称王的大小头领就有二三十人,这些人手下少则上百,多则数千。

不过在义军之中除了王嘉胤同王自用之外,他们最服的人却是种光道,这位军师实在是神通广大。

居然可以联络到蒙古人同山西的晋商为义军提供廉价的物资。

如今明末起义军最精锐的“三十六营首领”大多在王嘉胤的这支义军之中。

为了保证这批种子可以发扬广大,辽国公李献忠只能做起了赔本买卖。

他命令范永斗为首的晋商在陆路为义军运送物资,而九原城的蒙古商人则直接从黄河用商船给义军运送物资。

几乎是用成本价把义军急缺的粮食,草料还有部分兵器送到了他们手中。

不但如此陕北地区的情报司也积极为种光道提供官军的最新动态,不然种光道哪里来的神机妙算?

就连此前王可贵打开河曲城门也是情报司安排的,不然闯将李自成还有闯王高迎祥早就葬身黄河了。

这时种光道说道:“根据最新情报,‘洪疯子’准备派贺人龙渡过黄河前来围剿我们了!”

“官军已经在府谷县征集渡船,估计很快就要攻打对岸的保德州了。‘八大王’你可做好迎敌的准备了?”

张献忠说道:“保德有我等同左丞相王自用的上万人马驻守,守住黄河应当不成问题。”

“只是洪疯子此人用兵向来狡诈,恐怕还有后手。”

种光道说道:“八大王所言不错,不止是贺人龙这一路,西边的宁武关同南边的镇西卫也将出动1万5千大军配合贺人龙。官军这一次是势在必得,要将我们全部歼灭在这晋西北。”

种光道此言一出,各路头领都开始紧张起来。

宁武关同镇西卫就如同一个张开钳子的两头,将义军死死的定在了晋西北这块弹丸之地。

如今明军前后前后夹击,他们背水一战可谓是凶多吉少。

这时种光道笑着说道:“这可是一个千载良机,这么久以来南面的镇西卫一直挡住了我们南下进入富庶地区的道路,如今那里的明军主动北上出击,这可是让出了南下的通道!”

高迎祥说道:“可是官军的骑兵不少,若是我们直接穿插,且不说能不能迅速拿下镇西卫,很可能遭到明军骑兵的追击。”

种光道说道:“闯王说的不无道理,所以我们需要有一支人马留在保德州吸引官军,为大伙的转移争取时间。”

面对明军三路人马,这岂不是送死?

一向喜欢保存实力的张献忠说道:“这任务实在太艰巨了,我可干不了?”

种光道说道:“来人将火铳抬上来!”

于是他拿起一杆鲁密铳说道:“这是大明京营才装备的鲁密铳,射程可以达到120步,有了这500杆鲁密铳,守城的把握可是大大增加了!”

说实话这么犀利的火器众人都眼馋,可这断后是一个有死无生的活,这火铳再好也没用啊!

种光道说道:“并不需要太多兵力,有五千精锐即可!”

他环顾四周,虽然下面的人窃窃私语,但是无人愿意留下来送死!”

然后他又说道:“本军师同‘横天一字王’商议过了,大王愿意拿出老营的1千精锐交由留守之人指挥,以后这一千人马就是归属他了。并且本军师也将留在保德州与断后的兄弟同生死,我可以保证,会将大多数人活着带出去!”

这时张献忠说道:“本王也很敬佩留下来断后的那位兄弟,我愿意从三千人马中拨出三百精锐交给他断后,绝不用老弱凑数!”

张献忠说完后其他人也纷纷表态愿意出人,但是没有人愿意留下来守城。

于是张献忠干脆说道:“种军师足智多谋,这五千人马交给您,兄弟们都放心,以后他们就跟着您了。本王相信您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突出重围的!”

其实张献忠说的这种情况种光道也考虑过,如果实在无人肯断后,他就接过这票人马自己干。

只可惜这些义军中没有能成大器的人物啊!

正在此时高迎祥背后的李自成突然站了出来,说道:“小弟愿意留下助种军师一臂之力,诸位大哥尽管放心,李自成至少会给你们争取五天以上的时间,这样足够你们杀到太原府周边了。”

李自成相信种光道不是那种信口开河之人,他既然敢这么说那自然是有把握的。

这其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大批的火器同五千精锐人马,即使能逃出去三分之一,以后凭借这些精锐的人马很快就能拉起上万人的队伍。

自己在舅舅高迎祥手下虽说也掌管着几百人马,但是难有出头的机会。

自己博上这一把,就能成为一方首领了。

而且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欠了自己的人情,将来自己甚至有希望成为义军的老大。

如今时间紧迫,有人肯出来接下这个断后的任务他们自然是最好不过。

李自成带着自己的500人驻守保德州后,众人也纷纷将自己答应的人马送了过来。

毕竟李自成同种光道两人要给他们争取时间,他们能否到太原去吃香的喝辣的,全看他们能坚持多久了。

精锐肯定都是他们安家立命的本钱,谁也不会傻到将自己的核心班底真的拿出来,不过来的人至少也算是青壮,老弱很少,这已经超出了李自成的预期。

真正核心的那是自己率领的500弟兄同王嘉胤留下的一千老营。

看到李自成满脸凝重的表情,种光道说道:“闯将不用担心,伱只需要守住城池数日,到时候本军师自然有法子让你们全身而退。”

李自成无奈地说道:“种军师,光是本将相信没有用,得要弟兄也都相信,他们才能拼死效命啊!”

于是种光道在李自成身旁耳语了几句,李自成随即大喜,高喊道:“让兄弟们集合,本将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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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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