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行死走肉

段祺正虽有救人的办法,但晚上空无一人,牛棚又离的那么远,叫谁去牵牛呢,或且一个人也干不了。他估计孟玉蝶喝进去的水不会很多,心还在跳,胸口还是热的。于是急中生智,把她甩上自己的肩膀上,她的肚皮额在他的肩膀上,他把自己当做牛,托住她的两边肩膀,然而,轻轻地跳动。

孟玉蝶的肚皮受到颠簸震动后,果然,水开始呕吐出来,人也慢慢的苏醒过来。特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孟玉蝶活过来了!”

段祺正大喜,一颗既紧张又悬挂着的心才稍松弛下来。然后,他继续在地下轻轻的跳动,要把她肚皮里喝进去的水全部都呕吐出来。

可是孟玉蝶的身子软弱无骨,仿佛她的身子没有长骨头。从肩膀上把她放下来,让她在地上站一会儿都不肯站。又不能把她放在泥土地上,无奈,只好抱着她去寻找自己的衬衫与鞋子。

衬衫是找到了,可鞋子怎么也寻找不到啦。他拿起自己的衬衫先把孟玉蝶脸上的水擦干,然后再把她头发里的水绞干一些。

孟玉蝶只哭了二声,微微的睁了一下眼皮,就闭上眼,闭上嘴,然后就是一副死沉的样子。这让段祺正忐忑不安。

他抱着孟玉蝶站在路上踌躇不定,现在该怎么办?把她抱回自己家去,没有她换身的衣服,家里人都睡着了。如果把金莲叫醒,岂不是等于惊动了全家。那不行,这事不能让爸妈知道。

他想来想去决定把孟玉蝶送回她自己的家去,反正到底还是要把她送回家去的。可是,离她的家还有邈远的路程,她连地都不肯下,求她在地上站一会儿都不肯站,自己光着脚找不到鞋子,如何是好。

衡量思度,不能再犹豫了,她全身都湿隰的,不赶快换干衣服,再停留下去,只怕会生病,那会更糟。于是抱着她急急的赶路,抱累了,实在抱不动了,就蹲下去把孟玉蝶放在他的大腿上,这样少歇一会儿。若路边有大石头的,还可以在大石头上坐一会,没有大石头的地方,他只能抱着她蹲下身小憩一会,然后,继续赶路。

路上,段祺正不敢多停留,一则怕被人看到,二则怕她感冒。问题是还要不停的叫唤她,不能让她熟睡过去。

这其中也有个缘故,听大人们说起过,“刚从鬼门关救活过来的人不可以让她睡过去。”比方说,小孩从河里救上来,救活了,大人们会故意把小孩打哭,让他哭的越响亮越好。因此他也非常担心,时时不断的叫换着孟玉蝶。

可是,孟玉蝶形同“行尸走肉”不管你怎么叫,哪怕喊哑喉咙,她都不答应,不理不睬,也不睁开眼。

段祺正情急之下只能打她的屁股,开始打的很轻,见她没有反应,只得加重,还是毫无反应,只得扭她,非要弄得她睁开眼或扭动了一下身子才放心。

实在抱不动了,段祺正恳求她在地上站一会儿,让他松口气。

可是,孟玉蝶冰清冷漠,钳口无言,散乱的目光淡漠,神态有如槁木死灰,脸上笼罩着一团哀怨遗恨,连嗯都不嗯一声,除非你把她放在地上。

段祺正只得咬牙苦忍,全力苦苦支撑,快抱到她的家时,因为她家的房子在别人家的房屋中间,要穿过二根弄堂才可已到达。抱着她怕万一被人家撞见,那多不好。

于是恳切哀求说道,“玉蝶,到你家了,下来走好吗?若是给别人看,会有很多流言蜚语的。”可是,孟玉蝶仿佛熟睡了一般,拒绝一切。

段祺正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管不了那么多的想法,把她抱进去。

问她钥匙在哪里,孟玉蝶还是无动于衷。这下段祺正可急了,喉咙底里说出了激话;“快说呀!……钥匙在哪里?”

孟玉蝶这才稍动了一下,手指在腰里点了一点。

知道了钥匙在她的裙带里扣着,侥幸没有掉到河里,抱着她打开门,摸黑走进房间的那一刻,段祺正再也撑不住了,冲倒在地板上。冲倒去的同时,他让自己身子先着地,免得摔痛她。然后,难怕再累,也要撑起来先把门关上,防备被人看到。

这时,段祺正只感觉自己的两只手比断掉了还要难受,不知道怎么样放才好,仿佛有上百只蚂蚁在咬他的手,酸麻的麻木不仁。人也浑身乏力,四肢无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小憩片刻后。段祺正只好硬撑起身子,因为他知道不能再拖延时间,会越拖越糟。慢慢地提起双手,活动一下筋骨,再慢慢的爬起来。

幸好他来过她家一次,知道灯的开关在什么地方。

段祺正也不敢开大灯,怕亮光太亮了,只开了盏台灯。见孟玉蝶身子像一团棉花一样卷缩着,蹲下身轻声说道;“玉蝶,已经到你家了,你总要自理了吧。”

未等孟玉蝶有何反应,段祺正感到一阵晕眩,蹲着的身一下子倒在了地板上。

他抱着孟玉蝶走了十来里的路程,还光着脚,靠的是一股顽强的精神支撑着,一种极度的责任感和沉重的负罪感压抑着他。现在把她抱到了家,最后的一点余力都用上了,强烈的精神支撑立时就冰化瓦解。

段祺正实在是太累、太累了,累得不能动弹。试想,这么长的路程,孟玉蝶的体重少说也有百来斤,一路上只能横抱——却不能竖抱,想调换一下姿势抱都不能。要不是他有刚强的毅力,就算体力再强壮的人也会吃不消的。

他倒在地板上稍息了一会,只得再次强打起精神支撑着坐起来。捧起孟玉蝶的头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嘴巴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说;“玉蝶,快起来,听话,把湿衣服换掉,不然,会冻出毛病来的。”

孟玉蝶还是没有吭声,连嘴唇都没翕动一下,紧闭着双眼,紧闭着嘴唇,这个样子,段祺正的心理好不难受。

见孟玉蝶始终不吭不声,就把她的上身扶起来,脸贴近她的脸颊温煦地叫道;“玉蝶、玉蝶、不要这样好不好,都是我的不好,是我的错,算我求你了。”他和她相识以来,还从来没有如此温馨的叫过。

可惜已经晚了,孟玉蝶不会领你的情啦,任就无动于衷。

段祺正急的无计可施,哀求不管用,劝说不听,缩手无策。忽然想到了她的母亲,于是把她放下去,站起来说道;“我去叫你的母亲过来。”

孟玉蝶总算有了点动作,手拉住段祺正的裤脚,无力地摇了一下头,意思就是不让他去叫她的母亲。

孟玉蝶拉着他的裤脚不让去叫她的母亲,段祺正自然就不敢去叫的。何况他根本不认得她的母亲,孟玉蝶这个样子让她母亲看到,叫他怎么向她母亲解释。

其实,段祺正他也是不得已才这么说的。

他只得再蹲下身去,几乎是跪在地板上,再把她扶起来,非常柔和地再次劝道;“玉蝶,快起来,把湿衣服换掉。”然后,拉了她的一下衬衣,“你看,衣服已经贴紧肉里了,再不换掉真的会生病的。”

此时,孟玉蝶的身子比一团棉花还要软,扶着她坐都东倒西歪,若把她放掉,立刻就会倒在地板上。

“这也不能、那也不行,到底要我怎么办那?”段祺正突然栽倒在地板上,哭丧着脸焦急的要吼起来。但他毕竟还没丧失理智,知道是在孟玉蝶家里,已将近深夜啦,如果惊动她妈或隔壁邻居都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怨恨之下,他左右开弓重重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抓住自己的头发在地板上狠狠地磕碰。

如此的举动,孟玉蝶才微微睁了一下眼,只瞥了段祺正一眼,马上又闭上眼睛,扭过头去。

段祺正挥打了自己两个耳光之后似乎有了醒悟,唯一的办法就是“顺从她”。可忖度之下,这是使不得的,或且她已经在谈婚论嫁了,她父亲下个礼拜就要把她带回香港去结婚,自己绝对不能做违背道义的事,度一时之快。如果是这样,“今天孟玉蝶的样子——也就是明天谢梦莹的样板……”

段祺正再度暗度揣摩,她既然愿意把第一次都要奉献给我,不会在意我看她的身子吧?严肃地讲,她的身子对我来说已算不上秘密了。如果再拖延下去,不但她真的会冻出毛病来,自己也回不了家,说不定连自己也会生病。如此一想,他就毅然决然地作出了决定,替她换衣服。

决定替孟玉蝶换衣服,马上付之行动。箱子里翻箱道具找出了她的胸罩、内裤,还有一套睡衣,顺手拿出一条干毛巾。然后,拿起脸盆轻轻的开开门,蹑手蹑脚的到外面舀来水,热水瓶里幸好有热水,倒进脸盆里,用手摸了摸,觉得不是很烫,把脸盆端到地板上,自己坐在地板上,把孟玉蝶扶起来说道;“来,我替你擦一下身,再不把衣服换掉,否则立刻就会感冒的。”

只见孟玉蝶目光滞呆,披头散发,面孔没有一点血色,活像一个失挨灵魂的木偶,任由你摆布,完全是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

段祺正不禁心中大骇,心里非常担忧,万一要是孟玉蝶从此真的一蹴不振,那自己的罪孽就大了,会内疚一辈子的。

他颤栗地替她脱掉身上的湿衣服,开始替她擦身子,一边温煦哀求劝说。在替她擦身子的同时,在她的敏感处故意多擦了几下,目的想刺激她的神经,谁知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擦好她的身子,让她站立起来穿裤子。没想到,这次她到很配合,顺从地站立起来,就扑在他的肩膀上。

谁知,就在把她的裤子往上穿的时候,段祺正的肩膀上特然有一阵比针刺般还要疼痛的剧痛,他忍不住,“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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