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子云泽

白彻看着眼前这几个比自己都要大的孩子,暗自吞咽了口水,攥紧自己的小拳头,随时准备迎接他们的拳头。

白彻毕竟是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面对五六个比他至少大出一岁,甚至有两个都有十三岁了,自然也是怕的,但是他绝对没想着求饶。

他明白,这帮人是不会允许自己求饶的。况且他们辱骂自己的母妃是“丑八怪”,自己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必须为了母妃打这一架。

白彻盯上了那个块头最大的。

擒贼先擒王么?

当然不可能。柿子这东西,软的最好捏。

只听白彻一声大喊,几步就冲上去,揪住最瘦的那个就是一顿暴打,别的孩子还没反应过来,那个最瘦的就已经挨了四五拳。而且白彻是不讲什么道义的,直接往他的鼻子上打,只用了三拳,就把那个瘦子打得流出了鼻血。

其他人似乎没想到这才半个月没看见白彻,白彻就变得这么生猛,一时有些发愣,但随机都反应过来,赶忙要将白彻摁住,救下自己的伙伴。

但白彻绝对可以称得上猥琐,他似乎从来不认为攻击对方裆部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冲上来的那几个本来都是要摁住白彻然后暴打一顿的,但无一例外,都被白彻用脚在他们各自的裤裆处狠狠踹了一脚。

一个八岁的小孩子能有多大力气?但如果是踹到了命门上,那就完全不同了。

这时那个最瘦的孩子已经满脸流鼻血,白彻仍然不满足,又往他裤裆处来了三拳两脚。

那个孩子一声惨号,哭着跑开了。

白扯对这个瘦子情有独钟的原因很简单,首先他最弱小,其次,上次自己挨打时就他最嚣张,所以这次自己必须特别关照一下。

那几个裤裆挨了一脚的此时也都恢复过来,想到半个月前这小杂种还被自己等人痛打而不敢反抗,到现在竟然敢还手,而且他们哥几个竟然还吃了亏,不由得恼羞成怒,准备再次冲上去打他。

“你们都给我退去,还嫌不够丢人吗?”领头的是个宫女的孩子,名叫白岳。

白彻不管那么多,看到其他人停手,白岳横立在自己面前,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冲上去,赶紧蹲下。

他本就比白岳矮了一个半头,所以只微微一蹲就蹲到了他的裤裆部。

然后他左手抱住白岳的大腿,右手直接对准白岳的裆部来了三拳。

白彻的打法确实很无赖,但是却很有效。

白岳没想到白彻竟然阴损到这种地步,竟然趁自己压根没有准备好就给自己来了三拳。他当时疼得呲牙咧嘴,趁着白彻松开自己,赶紧跑到了后面。

这时,另外一个十三岁少年也冲了过来,白彻十分果断,直接一个箭步过去,仍然抱住了他的大腿,又是往那人裆部怼了三拳。

白彻本以为这个也会和前面的一样哀嚎一声,然后败下阵去。

然而他竟然没有丝毫反应,他轻蔑的看了一眼白彻,两只手抓起白彻的肩膀,把白彻扔了出去。

此时的白岳远比其他人都更羞恼,他眼见白彻被扔出了两米远,当时对所有人都喊了一声:“动手!”

这帮人都在白彻手下吃了亏,心中早都憋了一肚子火气,听到这话,当时都摩拳擦掌,准备再给白彻一个深刻的教训。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吧。”

一个少年挡在了白彻身前。

这少年身高六尺左右,唇红齿白,容貌俊俏,虽依旧略显稚嫩,但气质不凡,衣着华丽,上身上穿一件紫金玉龙袍,下身着一条麒麟鎏金裤,腰缠白玉带,身影端正,虽只有十三岁左右,但却好似十六岁一般成熟。

“你是什么人?告诉你,我们可是皇子,皇子的事,你都敢管?”一个约十岁的皇子道。

“闭嘴!这可是太子皇兄!”白岳训斥道。

旋即,白岳赶忙对那少年道:“太子皇兄,您怎么来了?”

只听太子道:“你们还知道我是太子么,说真的,你们再怎么说,也都是皇子,你们自己内部争斗,我不该多管,可你们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就算了,让一个太监来欺负我皇族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白岳心中咯噔一下,吞吞吐吐地道:“我……我……”

白岳边吐字边转头去看身后,却哪里能发现刚才那个把白彻扔出去的少年?

太子不耐烦的道:“这件事,本太子自会去查,你带着他们滚吧。”

“是。”白岳松了一口气,赶紧带着其他人快步离开。

那帮人走了十几步,白彻又在他们背后道:“以后,白彻,由我罩着了,你们谁敢动他,就是和我为敌。你们自己如果不清楚的话,不妨去问问你们身后的人,和太子为敌,会有什么下场。”

白岳赶紧转过身,躬身行礼道:“谨遵太子皇兄的话,我们绝不敢再冒犯了。”

“那就滚吧。”

白岳连忙呵斥其余人赶紧和自己跑开。

白岳只是庶出皇子,身份在皇子中算卑微的,本来以他的身份,很多事情是不该知道的。但他的母亲,当初正是皇后娘娘的侍女,当时皇帝得了一种明为“金刚丸”的神药,但听说对使用者虽好,但对女方会有一定损害,当时的皇后娘娘虽还未被封为皇后,却也是礼部尚书之女,身份尊贵,自然不能被试药,因此就用了白岳的母亲试药,这才有了白岳。事实上,论年龄,白岳比太子要大几天,但在太子面前,他怎么敢以皇兄自居呢?

再说这太子,他名为白云泽,乃皇帝白洪武嫡长之子,因而被立为太子。当初听传闻说,皇后生白云泽之时因为受了惊吓,所以认为白云泽不祥,故而对白云泽一直不喜,但嫡长子毕竟是嫡长子,所以白云泽虽不为皇后所喜,却依旧被立为太子。后来不知为何,白云泽就脱离了皇后娘娘,独自进入东宫,受人照顾。

六岁之时,白云泽入少学,宋格作为太子少师,负责教导白云泽。在半年前,太子从少学毕业,进入仲学,以林颂为太子仲师,教导白云泽。白云泽天赋异禀,被称为奇才,然而这并不是真正让白岳害怕的原因。

因为白岳虽然仅有十三岁,但由于自己的母亲和皇后关系密切,所以他比较了解白云泽。知晓白云泽虽比自己还要小几天,但心智成熟,且为人狠辣,而且先有宋格辅佐,如今又多了一个林颂,自己的母亲也曾多次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招惹白云泽。

待那些人走后,白彻对白云泽道:“太子哥哥,你教我的这几招真好使,这次我可算是给母妃和我自己出了口恶气。就是,你执意让我攻击他们那里,我虽然听话,可总觉得不妥,这毕竟有点无耻。”

白云泽道:“无耻?你该想想,他们每一个都比你大,人还比你多,他们打你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无耻?我教你的办法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的。你其实还是心软了。我试过你的力量,你的力气很大,完全不像八岁的孩子。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但如果你用全力,多给他们裆部几拳,至少也能让他们躺在地上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如果你带把刀通过去,恐怕……”

“可是那样太残忍了。”白彻道:“我下不去手,真怕给他们打废了,毕竟那东西一旦被废了,他们还怎么撒尿,那不就被憋死了吗?”

听到这话,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白云泽也忍俊不禁,心想若是那个东西没有就不能撒尿,那这宫里的太监岂不是早就没有了性命?但是他们依旧活得好好的,并没有生命危险。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因为最安全地方,往往是最危险的地方,皇宫看似守备森严,是安全之处,但危险,绝对不只是来自外界,反而绝大多数就在内部。

但白云泽很快收起了笑容,严肃道:“彻弟,你记住,在这皇宫中,乃至于以后,你都得记住一句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白彻听完后“哦”了一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对了,你知道刚才被你击打命门的那个人,为什么没什么反应吗?”白云泽道。

白彻想了想,道:“大概是他练过横练吧,我听黑公公说,横练这种东西可以让身体坚硬。”

白云泽道:“那他没告诉你,有些部位是不能通过横练做到坚硬的吗?”

白彻摇了摇头。

白云泽道:“好吧,那我告诉你,有些地方,比如你的眼睛,还有裆部,这些地方横练是练不到的,它们永远都是弱点。”

顿了顿,白云泽又道:“但是裆部这个弱点可以去除,不过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比如,切掉。”

白彻道:“啊?那代价确实不小,毕竟不能撒尿会被憋死,恐怕活不了几天了。”

一听这话,白云泽不由得哭笑不得,于是他道:“其实不是这样的,你以后会明白,现在你只需要记住,切了之后依旧可以活,而且这种人还不少,我们一般都管他们叫阉人。在宫里的呢,就分为一些等级了,最高级的我们叫他太监,最低级的呢,叫火者,中间还有一些等级。不过我们业国没那么麻烦,统一都叫太监,也称为宦官。像刚才那个把你扔出去的,就是个小太监。”

白彻这才终于明白,想了想也对,人家压根没有,为什么会怕被打那里呢?而且没有了那个竟然不会被尿憋死,太神奇了……

白云泽道:“别的人,再怎么说也是皇子,以我目前的实力还很难动他们,但一个太监,就算他没犯错,我也能弄他,现在他一个狗奴才竟然敢欺负我皇族的人,哼!谁借给他的狗胆?”

白彻道:“那,太子哥哥,你打算怎么办?”

白云泽比出一个手势,道:“杀!”

第二天。

白露堂外,两个太监一边走一边谈。

只能左边那个道:“哎,你听说了没,小砂子死了!”

右边那个道:“什么?我听说他不是刘贵嫔的人吗。怎么就死了?”

左边的太监道:“你低过头来,我有话告诉你。”

右边的那个太监侧耳听去,只听左边的那个低声道:“我听说小砂子打了一个庶出的皇子,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了,因为那个庶出的皇子地位很低,而且小砂子是和另外一群皇子一起打的,那个庶出皇子都未必认得出小砂子是个太监。但没想到太子竟然在一旁,认出小砂子是个太监,这就坏喽,太子一向护着皇族,小砂子一个小太监敢当着太子的面打皇子,这不自己找死呢吗?他倒是对得起自己的名字,真是个小傻子!”

那个太监顿了顿,又道:“我听说,这是太子少师宋格宋大人一手备办的,连皇上都默许了他杀掉小砂子呢。”

“那是,别说小砂子犯了大错,就是没犯错,以宋大人的身份,杀个太监还不容易?”

~~

刘贵嫔再次进入了昭和殿。

此时她的面前正是齐贵妃。

齐贵妃和八年前相比,竟似未变老一般,只是她已然显得更加成熟而具有风韵。如今的她穿了一件狐皮衣,胸前系蝴蝶映金带,又着一条金蚕丝绒裙,头发盘成结鬟式,以黄金为饰,耳环依旧是流云碎星耳环,脸上涂的胭脂是护肤用的“清蛇泪”。

“齐贵妃,我们之前派出去杀白彻的那些高手,都莫名其妙的死亡了。如今我派了这些个庶出的皇子去给打白彻,总想着让黎沐蓁看着自己的儿子挨打而无能为力时必然会痛心,我们总是看着解气些,然后我们再图计议。没想到太子竟然出手了。而且一上手,就派宋格去把小砂子弄死了。这小砂子怎么说也是我的人,就因为打了白彻而死,我不甘心啊。还有,既然是太子出手救了白彻,那会不会之前也是太子的人在保护白彻?”

齐贵妃道:“不甘心又怎么样?太子就算不受皇后待见,皇上或许也因为皇后的原因不太喜欢他,可他就是太子,皇上不喜欢他,总有支持他的人,而他作为太子,别说是要杀个太监,他就是要杀你,只要有足够的理由,也未必不能杀。我们这位小太子虽然还小,人却精明着呢,你就别想着报复回去了,太子有人护着,你去对付他,讨不得好。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当初派去杀白彻的人被杀,应该不是太子的手笔,毕竟他当初也就七八岁,再成熟,他也还是远远意识不到这些问题。”

刘贵嫔一惊,道:“贵妃的意思是,是那边的人出的手?”

齐贵妃道:“那我不清楚,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有继续想着对付白彻。你可倒好,自作主张派那些庶出皇子去打白彻,你和黎沐蓁,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刘贵嫔一惊,道:“妾身……妾身这不也是想为贵妃分忧吗。”

齐贵妃斜瞥了她一眼,道:“那你成功了吗?”

刘贵嫔道:“没……没有。”

“没有就对了,如果以你这点能耐就能扳倒黎沐蓁,那还需要我做什么?你要知道,她黎沐蓁再怎么说都曾经是皇上最喜欢的人,就算她现在是叛逆之女,又已经被毁了容,可皇上依旧留着她,这其中的道理,你该明白。总之,不要妄想自己耍耍小聪明就能解决问题了。不过其实我也承认,我们这些人还有更重要事要做,不然,她黎沐蓁也活不到现在。好了,你下去吧。”

“是。”刘贵嫔一礼退下。

看着退下的刘贵嫔,齐贵妃不由冷笑一声:“蠢货。”

隔了一会儿,她又道:“黎沐蓁,本贵妃如今有更重要的事了,你和你那个小贱种,我就先留着。太子殿下,就是不知道,几年之后,您还是不是太子呢?哦,我该这么问,您,还是否活着呢,呵呵呵……”

白露堂外。

“太子哥哥,你这么做也太心狠了吧,那个太监其实没有犯死罪啊。”白彻对白云泽道。

“唉,”白云泽叹道,“你也太心软了,你这样会吃亏的。算了,先不说这些,我跟仲师商量好了,明天你就进学府,就是去少学学习。不过别人入少学都是六岁,你比他们晚了两年,可得努力一些了。”

白彻眼睛一亮,道:“太好了,我一直都想进学府学习,只是一直没机会,现在终于可以了,我一定会努力的,太子哥哥真好,谢谢太子哥哥。”

“嗯,那我先走了。你去收拾一下,明天就去少学报道,报我的名号,他们不敢亏待你。”说罢,白云泽就转身离开。

“太子哥哥,我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么多?”白彻问道。

白云泽回头一笑,道:“我是你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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