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将军？”谢芷柔好奇。
谢芷姝显然还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咬了一口糕点，眨巴着眼望着姜氏，“问我什么呀？”
“就是擂台那日，同南诏人比试的林子钰林副将。”
姜氏的话方毕，刚才没反应过来的谢芷姝也迅速明白过来，一口点心差点噎住。
“你这丫头，林副将风华正茂，正是到了该议亲的时候，自然是问婚事了。”
姜氏说着，又打量一周谢芷姝，眼含期许，“你与他年纪也相当，再过两年，及笄后便可许人家了。”
验证了心中想法，谢芷柔一下觉得本该如此，意料之中的事。
上次宫宴之后，回了家谢芷姝才同她悄悄说了亭子里与林子钰遇上的事，那时她一听就知道林子钰定然对姝儿心生好感。
只是不曾想，他竟这样快就央了家中来打探，这样有胆量，又有作为的好儿郎，谢芷姝嫁了他倒也不错。
“宋夫人说了，林家那孩子模样也好，品性也好，家里双亲也都是好脾气的人，那林夫人还独独对你有亲近之意呢。”
姜氏目光落在谢芷姝身上，人还没说什么，她已经想到了她和林子钰佳偶天成的样子。
“……这么想想，倒真不失为一个好家儿。”
“诶诶诶！”谢芷姝小脸儿皱作一团，急忙打断姜氏的幻想，“娘，人家还小，怎么就到了要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这事情我不依！”
谢芷姝拒绝得坚定，可落在姜氏眼里却只是寻常女儿家的羞怯，不情愿倒没多少。
是以姜氏但笑不语，还不待她再次开口，谢芷姝就一揪衣摆，一溜儿烟跑出去了。
看她这般，姜氏更认定她是因为害羞赧畏才不肯答应，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姜氏的心思，谢芷柔一看便知。
她不知该不该提谢芷姝的事情，遂也只是委婉着说，想让姜氏将此事先搁一搁。
“娘，我觉着姝儿的确还小，现在就议亲未免早了些，林家那边还是先别应，再等等罢。”
姜氏原也没打算现在就答应了这门亲事，点头应道：“是了，林家那边也并未叫人来提亲，只是托宋夫人来相看罢了。”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自然无需现在多想。
同姜氏通了气儿，确定她不会直接应下林家的亲事后，谢芷柔才笑着起身往外走，“我瞧瞧那丫头去。”
出了中堂，谢芷柔刚想问，云溪就朝着后院的方向努了努嘴，“八小姐一跑出来就回屋里去了。”
谢芷柔半带无奈地一笑，提步往后院去了。
云溪跟在后头，也笑了一下。
到了谢芷姝房外时，房门未关，竹绣刚从外头端了一盆热水来，盆沿还搭着巾帕。
迈进门内，谢芷柔一眼就看到正坐在矮榻上晃着脚的谢芷姝，手上还捏了个不知什么吃食在吃。
竹绣将水盆放下，谢芷姝跳下来，将最后一口塞到嘴里，走到桌前洗脸。
刚才在外头哭成那样，一回来就被叫到了中堂见客，还未及洗把脸。
谢芷柔使了个眼色，云溪便反手关上了门，此时房内便只余下了他们主仆四人。
竹绣适时将帕子递过去，待谢芷姝擦了脸后才又接回去摆了挂到一旁晾着。
谢芷柔随意寻位子坐了，开口就问，“娘今天说的事，你怎么想？”
“哎呀，什么嘛！”
谢芷姝到底年岁不大，提起这些事格外害羞，又因着心里头不愿意，便更不想说起。
这些谢芷柔如何不知，只是这些事到底要说清楚，探得她自己的心意才好，婚嫁大事可不能糊涂着了了。
“娘不在这儿，你且同我说几句真心话，倘若有朝一日林家真的来提亲，你愿意嫁给他吗？”
谢芷柔的眸子深了深，补充了一句，“嫁过去，就是要与他厮守一辈子的。”
谢芷姝年岁小，许多事情自己或许考虑不到，然而婚姻大事，谢芷姝想不到的，她这个做姐姐的却不能不为她想到。
牵扯到这个问题，竹绣和云溪两个丫头站在那里也是一脸认真地盯着谢芷姝，等着她的回答。
林子钰是京中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这样风华正茂又是高门显贵的少年郎，谁不喜欢？
那日在演武场上，多少女子都倾心于他，连谢芷姝自己也不例外。
谢芷姝的眼珠转了又转，好像真的做了一番认真思索，半晌过后才回答她的问题。
“林副将少年英才，总该有更好的女子来配他的。”
这么一句，并未直接言明拒绝之意，可也算是否定的回答了。
竹绣和云溪听了顿时身子一松，谢芷柔则是沉默了两三秒，尔后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不再追问。
“你呀，到底是年纪小。”
不知为何说了这么一句，谢芷柔又上下打量人一番，谢芷姝今日在外头受了惊，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谁还不清楚，难免叫她忧心。
“你这几日尽量少出门吧，在家里头待着，权当是静静心。”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知那些人是否还会再度下手，她也不放心。
听见不能出门，谢芷姝有一瞬的着急，却也没有反驳，下一秒就听得谢芷柔道：“明日我就挑些人进来，到时你亲自挑几个瞧着顺眼的带在身边，进出都跟着，这样我和爹娘好安心。”
谢芷姝乖巧点头，“好。”
再没什么事，想着给谢芷姝留出一点自己的空间，谢芷柔起身便往外走，竹绣极有眼力见地上前推开了门。
走到门口时，谢芷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定住脚步，半侧过身子望着谢芷姝，“今日的事暂且不要同爹娘提起，叫他们担心。”
“我知道——”
谢芷姝声音拉得长长的，话语有催促之意，谢芷柔也不再待，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出了房外，带着云溪回自己房里去了。
是夜，太子府。
北风冷肃，烛影幢幢，窗纸上映着人影，明灭可见。
慕容谚坐在位子上，转动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听底下的人回话，脸色亦是变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