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好了，嫂嫂，谢家现在这情况，你去了少不得要听些不好的话，平白遭这个罪做什么？”
谢文莺冷下脸来吓唬姜氏，道：“嫂嫂，你莫要嫌我说话不好听，可我如今是侯府夫人，她们在我面前说话总是要掂量着的，这样才能叫两个小的少听些腌臜话，这种事情咱们何必都去讨晦气？”
她这样一说，姜氏难免想起谢老夫人那副嘴脸，商量的话再说不出口，同意了她的提议。
谢府。
谢老夫人院内，大房二房的女眷悉数到了，正端端正正站在院子里，没谢老夫人的话，一个也不敢乱动。
良久，紧闭的房门才打开，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的谢老夫人缓步出来，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划过。
“李家的事情如今都知道，近来便都待在家里，无事不得外出，便是出去了也需时时谨言慎行，若是让我知道谁在外头嚼舌根子，从此便不是我谢家的人。”
“都记下了？”
一众女眷齐齐应声，低着头看也不敢看谢老夫人一眼。
最近事情一件一件的发生，谢老夫人的脾气也越发古怪，先前大家还时常过来请安，后来也有些害怕了，隔三岔五才来一趟。
心里嘀咕着，谢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忽然上前，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不知是正在气头上还是怎么，谢老夫人骂道：“大声些，跟在我身边是亏待你了不成，说的话谁能听见。”
婆子浑身一僵，心里也不舒坦起来，索性不再压低声音，“三房那位姑奶奶带着三小姐和八小姐来了，正在门口候着。”
谢老夫人脸色微变，瞪了婆子一眼，将院子里的女眷都打发了出去，才说：“叫她们进来。”
时隔许久，再次踏进谢府，谢芷柔察觉到自己已经全然是另一番心境，早先还想着报仇，如今更多的却是漠视。
经此一事，只要往后谢家的人再不犯蠢，她和谢家或许不会再有半分来往了。
谢老夫人的院子就在眼前，走在最前头的谢文莺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谢芷柔。
分明是她这个做姑姑的年长些，这会儿到了门口，谢老夫人留下的影响却还是笼罩的心头。
谢芷柔上前一步，牢牢握住了谢文莺的手，“姑姑，你现在过得比她们都要好，不需要在怕她们了，我和姝儿都陪着您呢。”
闻言，谢芷姝忙凑到另一边，也握住了谢文莺的手，“姑姑不怕！”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那阵子情绪一过去，谢文莺便不怎么胆怯了，只是看着两个侄女对自己这样上心，她还是忍不住唇角上扬。
谢老夫人一眼瞧见谢文莺脸上没散尽的笑意，狠狠攥了一下手中的绢帕，示意谢文莺坐到自己身边。
“你回来可有跟虞侯爷打招呼？”
“说了的，侯爷原是要陪我一道过来，也到咱们家坐坐，只是实在手中事务繁忙，脱不开身，我只好带了柔儿和姝儿来，您身边人多些才好分散心思，不至于太难过。”
谢文莺一眼看出老夫人打得什么主意，偏不说她想听的，打了个马虎眼糊弄过去。
“是这么个理儿，你有心了，当时你和文馨前后脚出嫁，我对你们的不舍是一样的，如今文馨……”
“她命不好，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没有别的愿望了，就盼着你能和侯爷好好过日子，别在出什么意外了。”
一旁的谢芷柔险些被这话逗笑，到底记着这是什么地方，没给谢老夫人说她的机会。
“好了，快别说这些，免得您再伤心，对了，这些日子家里生意怎么样，若是有什么用得上的地上只管开口，我回去跟侯爷说说。”
听到这儿，谢芷姝一急，张嘴要说什么，被谢芷柔及时拦住。
“姐姐，姑姑怎么能帮他们呢，你还不赶紧劝劝姑姑！”
“小点声，先等姑姑说完。”
谢芷柔倒不觉得谢文莺会是以德报怨的人，想来她这样说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果然，不等谢老夫人提要求，谢文莺便自言自语道：“虽说侯爷最不喜在家中谈论公事，可谢家是我的娘家，若是不帮衬，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了。”
“瞧你这话说的，谢家这么多人，有什么事情还非得让你帮忙，他们自己会想办法的，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不必想着我们。”
谢老夫人分明笑着，那眼神看着却像是要吃人，吓得谢芷姝打了个哆嗦，忙双手捧起桌上的热茶喝了口。
两人轮番说着场面话，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给她们两个小辈，桌上的茶水就已经换了几轮。
就在谢芷柔思绪逐渐偏远时，谢芷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姐姐？”
谢芷柔猛地回神，发现谢文莺和谢老夫人都在看着自己，似乎是在等她开口。
“柔儿，你若是帮不了就算了，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哪里能顾得上谢家这么大的生意，我就说你爹是胡闹，让你一个姑娘家操心这些像什么样子。”
谢文莺等不及似的开口，看似是在抱怨谢宜，实际上却是给谢芷柔提了个醒。
朝谢文莺笑笑，谢芷柔才看先谢老夫人，“姑姑说的是，老夫人高看柔儿了，实际上背后出谋划策的都是父亲，我哪里会这些。”
“再说了，父亲的本事老夫人还不知道吗，是不是他的手笔一看便知了。”
见姑侄两个绕来绕去也不给自己一句准话，谢老夫人有些不悦，重重将手中的杯盏搁下，“罢了，你们回吧，我有些乏了。”
“可……”
“你们的心意我都看到了，去吧，再晚些外头该起风了。”
谢文莺还要说什么，被谢老夫人截住，怏怏起身行礼告辞。
一上马车，几人脸上瞬间扬起笑意，谢芷姝夸张地说：“姑姑，你好厉害，老夫人每次都说得人很生气，这次你居然噎到她了诶。”
谢文莺被谢芷姝脸上的表情逗笑，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