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冷。
潇潇晚风。
江白的衣角,随风轻轻飘动。
他的双瞳,越来越幽暗漆黑。
眼瞳周围的空气光线,都随着扭曲。
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悠远超脱。
恍然间。
仿佛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临江城还是临江城。
但他看到的,已不再是普通人眼中繁华而盛大的新一线城市。
取而代之的。
是死寂沉闷,无声单调的独特空间。
这里看不到活人,只能看到一道一道特殊的信息载体。
一个人就是一段记忆的形式存在。
千千万万个人,在江白的眼里,就是汇成了临江城这座城市活力的奔涌记忆江流。
也是这个里世界中,唯一的鲜明活力来源。
而在这充满勃勃生机、跳跃生动的江流之上,有一团莫名的黑气,缭绕其上。
从这一团茧子一般的黑气扩散而出一道道如同触角一般的东西,探进了这记忆信息的洪流。
江白每天夜里十二点,都会观测这一道黑气的存在。
五年前,江白亲眼目睹了这东西的诞生。
来源未知。
但可以确定的是,它寄托在临江城千千万万的居民记忆中,如同病毒一般,饥渴的吞噬着这一道道信息洪流的养分。
五年的时间,它从原先不到指甲盖的大小,膨胀到了现在,足足有卡车大小。
江白曾经尝试着去干扰它的诞生。
虽然能有效果,但是击溃了一个,很快又会有另一个新的黑气茧团诞生。
他隐约猜测……
是这东西并不可逆。
它的诞生,是虚无缥缈的所谓命数所归。
就像是全球如今不可阻挡的诡异复苏现象。
命数,玄而又玄,仿佛只存在于华夏传说中的概念。
江白却总觉得,古人似乎就是知道些什么。
就像是他所看到的信息洪流,
某种程度上,占卜过去之流,不正是窥探人的记忆?
尤其是五年前那一战,让他险些接近了这世界复苏的真相,越发对这些东西,深信了几分。,
“真好奇,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出来。”
江白眺望着,露出一丝冷峻的笑容。
不可逆就不可逆罢。
反正别的地方无所谓。
临江城,是不允许它乱来的。
冥冥中,江白也有种预感。
这东西出来的那一天,就是自己踏过这一道,已经卡了五年的门槛的契机。
江白凝聚视线。
日常观测了一番那触角所及的位置。
代表着人的记忆的信息团,只要被它触及,原先记忆中那邪恶黑暗的片段,便会开始膨胀,滋长。
到最后,罪恶之人,便会直接变成诡异。
这和其他诡异,自灵体鬼魂堕落而来的形成过程,全然不同。
触角选择的,江白也确认过,基本都是大奸大恶之徒,要么是监狱里关着的囚徒,要么就是流亡的恶徒。
黑暗罪恶的记忆,占整个信息整体起码一半以上。意味着这个人醒着的时间,基本都是邪念负面状态。
所以他也懒得管了,秩序的事情,自然有特殊调查局去忙活。
但是这一次……
江白的目光微微一凛。
发现了情况不对劲。
这一次,触角选择的目标,罪恶的记忆,只占据了它不到四分之一的大小。
如果要定义的话,这只能算一个小奸小恶的人,远比之前被触角吸收的目标,要“善良”的多。
“哦?”
“吸收的目标范围,扩大了?”
不难理解。
就是这东西,进化了。
他决定去看看,这其中还有什么变化。
江白的身影,再度扭曲。
消失原地。
化作一道飞影,穿梭过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越过川流不息的车辆。
最后。
站定的时候。
他所处的位置,显得稍有些奇怪。
临江城警察局。
这道辉煌正气的烫金门牌,并不能让江白目光有所停留。
于他而言。
这里和他楼下的草坪,并无两样。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门口的警卫人员,已经是上前来询问了。
江白越过他,直接走进了警察局。
警卫人员一愣。
摸了摸脑袋,忽然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是要做什么来的了。
幽暗漆黑的瞳孔,洞悉着里世界的一切。
江白平静的脚步落地,径直走过警察局的大门,沿着触角所触碰的对象走去。
“在这。”
审讯室门口。
江白看到了里面被触角接入了眉心的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青年人。
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双腿晃个不停,流里流气。
负责审讯他的年轻警员,咬牙切齿,对这流氓青年满不在意的态度,很是恼火:“张平,我劝你老实交代,贩毒可不是小罪,以前你偷鸡摸狗的,还算有回头路,参与贩毒……”
“严重了,是要吃枪子的。”
“我告诉你,这案子,上面盯得紧,我们局长沈傲亲自抓,你不要有侥幸心理,真相是不可能藏得住的。”
流氓青年张平嘚瑟晃动的腿顿了一顿。
显然是多少有些触及到他恐惧的点。
但是他又想到了什么一样。
嘴角咧开,露出得意的笑容:“小子,你甭问了。”
“问什么也没用,我什么也不知道。”
张平可不傻。
若是没有完全的把握,他绝不会参与这种掉脑袋的事儿。
他是亲眼见到,自己投靠的那位号称临江城地下皇帝的徐刀,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存在。
当时试图和徐刀黑吃黑的另一伙人,被徐刀请出来的一尊邪异滴血的开眼关公像,开膛破肚的场面。
让他记忆无比深刻。
那是人无法对抗的力量。
如果硬要说,张平只能找到一个来自传说的邪恶字眼形容——鬼。
有鬼罩着……
他张平还有什么怕的?
张平心里很是膨胀,早已不把这些平日里对他极尽碾压的警察放眼里了。
看着审讯警员那无可奈何样子,便是一阵阵爽快。
张平又是脱口而出,装逼道:“小子,我劝你一句,这事儿你没资格管。”
“确切的说……”
“这不是凡人有资格管的事儿。哈哈哈哈,狗屁警察,洗洗睡吧。”
审讯警员佯装更加恼火,想要骗出更多信息:“什么意思?”
张平却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吹起了口哨,牙口紧闭。
审讯警员再三发问,他也绝不开口。
审讯警员很快,离开了审讯室。
前往局长沈傲的办公室汇报。
他牢牢的记住了张平脱口而出的话,始终揣摩不透。
——“这不是凡人有资格管的事儿。”
“到底什么意思?”
“希望局长,能知道些什么吧。”审讯警员头疼的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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