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唉,只能再苦一苦阿难了
“真是让人怀念的事物。”顾谛难得感慨一句。
旋即,心头微微荡漾的涟漪,被他压下,顾谛若无其事地找位置坐下。
机关车窗明几净,两两对坐,中间摆着桌子。
顾谛对面,似是一名女修士,隐约可觉精神活泼,眼神灵动,眸光额外火热地盯着他。
“这是看上我了?打算找我当面首?”
顾谛心头嘀咕一声,倒没啥感触,毕竟这张脸是阿难的,别的不提,颜值还是一等一的水准。
过了片刻,机关车亦被启动,长出蜈蚣般的腿,奔行于官道上,时而翻山越岭。
“嘿,小哥,你也要去州城吗?”女子容颜俏丽,但眉宇张扬,端的是位泼辣的主。
这不,主动搭讪起来了顾谛。
“阿弥陀佛,贫僧七心。”顾谛低声念了句佛号,心神放空,放任思绪跃动。
那女子显然不清楚其中含义,只当顾谛行为怪异,妩媚一笑后,颇有打蛇上棍的意思,顺着他的话茬道:“七心小哥,不知你接下来的行程如何,若是有空闲的话,不如……”
万象洞天里没佛门传承。
她显然不清楚和尚的含义。
甚至于,虽说女子跟先前那老汉一般,隐约间,也能觉察到顾谛的不对劲。
但她毕竟是有修为的人,却没太在意。
同为符箓修士,亦或剑仙一脉,乃至墨宫机关师都各有一套辨别方法,能进行感应。
在顾谛身上,却是不见效果。
“没想到一个凡人,一个武者,也会有这般俊俏的人儿,这次真的是赚到了呢。”
她心头颇为激动地想道。
顾谛内心却是毫无波动,面对那女修接二连三地试探、挑逗,他完全不为所动。
——手段太低级了,没意思,差评!
要知道,顾谛可是素女道妙药出身……咳,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昔日妖女许卿,常用这般近乎要吃了他的火热目光,看着顾谛。
只能说,某人早就习惯了。
甚至还能漫不经意地,在心里点评着。
不过,莫名地,顾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旋即很认真地思索了起来,陷入沉思。
“话说,我之所以迟迟没被妖女得手,一方面是我这株‘妙药’境界太低,尚未成熟,还有待栽培,另一方面,就是我年龄太低,肯定没办法让妖女‘尽兴’,所以只能养着。”
“现在才过去一年,哪怕我‘天赋异禀’,也终究还是吃了年龄的亏,差点意思。”
“但是……现在的话……”
让顾谛心生杂念,开始胡思乱想的根源,是无有定相,是应缘显化之法。
“——我貌似是个成年男子!”
佛门应缘之法,乃真正的大神通者,显化应身皆为真实不虚的存在,可男可女……可老可幼!
这是关键!
——嘶!
“所以说,我这欢喜庙的马甲,倒也是真的应景啊,应缘显化竟然还能这么用!”
讲道理,顾谛此刻正蠢蠢欲动,真的蠢蠢欲动……这神通,无疑是一道通往大人世界的阶梯!
重点更在于,其毫无负担,不需要负责。
毕竟应身策马奔腾,而顾谛元\/阳未失!
他瞬间意识到,这不就是素女道玄女一脉的路子吗?!靠应身在外应缘显化,与男子相知相恋,最后靠三千应身,飞升成就法身!
但,本体仍然是纯洁之身!
啧,果然是屠龙者终成恶龙,在明了这一点后,顾谛这株妙药,其实也能不当人了……
顾谛显而易见地走神,引起了那名女修的不满,毕竟,她拉下脸面跟顾谛交谈,本就是一种“看重”,可顾谛竟然还“轻视”她的重视?!
然而顾谛回过神来的一眼,却恍若一盆冷水泼了下来,让她透心凉,莫名心底发寒。
却是顾谛在很认真地想道:“不行,就算再怎么不用负责,我也不可能跟这种人发生关系!”
“……这也太轻贱我自己了。”
讲道理,顾谛到底是出身素女道的,耳闻目睹之下,配合如来神掌,未尝不能真的发祥出欢喜庙绝学,毕竟,那只是将法与慧、性与空解入歧途。
他若是主动误入歧途……嘿嘿嘿。
脑海中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顾谛顿感不妙,当即斩断邪念,旋即默念清心咒。
嘶,这阿难舍利果然深藏魔意,竟一次又一次地试图诱导他堕落,某种意义上,顾谛他也是再一次地,战胜了自我,坚定了原则!
于是乎,在顾谛有意无意、却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了自己,那女修士亦是彻底没了耐心。
正想动点不光彩的手段——仙宗、墨宫常有这般不讲规矩的人,毕竟修士终究是特权阶级。
武者、凡人,难有反抗之力!
然而此刻的顾谛,却是内心通透,他抬眼凝注女修,眸光闪烁,锋利如刀,竟是真的迸发刀光!
——那是落红尘!
如坠六欲红尘中!
顾谛以阿难舍利拟造真意,以脑海中的阿难破戒刀法为根本,以烽火红尘路为填充,斩出一刀!
半步外景级别的精神修为,令其恍惚痴愣原地,整个人意识沉沉浮浮,如苦海中煎熬。
恍惚间,她仿佛元神出窍,看到了另外一重天地,如梦似幻般度日,那里同样有一个她,那天,她同样上了墨车,遇见了那样一个人。
然后……
目光锋利如刀,刀斩元神!
那道身影,微笑地送她意识脱离躯壳。
然而,历史在重演。
一次又一次,仿佛没有尽头一般的循环!
顾谛的“落红尘”,一改阿难破戒刀法真意,坠入红尘者,如落进地狱,饱经煎熬与沧桑。
这亦是一种“红尘炼心”!
顾谛满意地点点头,一如既往地,又一次魔改了法门,以此施展佛门度化之法。
不得不说,他可真是一个小天才!
顾谛以阿难舍利应缘,化出一道应身,以此行走洞天后,身上各种绝学,简直被他玩出花了。
当然……严格来说,顾谛并不喜这般神通。
然而。对方都准备动手了,那股恶意鲜明地摆在面前,他也没法视若无睹,只能先下手为强。
“这也算是好好改造,重新做人了吧。”顾谛如是道,瞅了眼恍惚无比的女修。
他也没立刻唤醒对方,接下来,还有很长时间呢,等临近此行终点站再叫醒,也不迟。
顾谛的动作极其隐晦,同样,用的手段,也是洞天内修士无法理解的,自然窥不出破绽。
他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知不觉中,墨车驶入永周城,顾谛觉得时机已到。
旋即,他调整好情绪,展宝相庄严样,蓦然出手,轻抚女修额头,怒斥一声:
“唉……痴儿,还不快速速醒来!”
女修猛然一个激灵,愕然无比地睁开眼睛,意识回归,但一时之间,却也只是茫然,不明所以。
片刻后,周遭零零散散有人走过。
很快,这一节车厢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女修这才蓦然想起,此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她回来了,逃脱永无止尽的循环了!
一瞬间,女修几有热泪盈眶之感。
甚至看向顾谛的眼神,也生出一抹淡淡的尊崇,当然,其更多的,还是畏惧——她已然初步形成了“皈依我佛”的想法,只是还不成熟。
毕竟,万象洞天内,没有佛门概念,故顾谛首先就需要支撑起这个概念,让女修明悟,顾谛他才能顺势将其点化,度化进佛门,真正遁入空门。
虽说一想到,他现在顶着欢喜庙马甲,收下女修,显得很不正经就是了。
看着女修嘤咛一声,娇躯猛颤,顾谛眼神格外诡异,片刻后,这才逐渐收回目光。
“既然到州城了,那接下来,就是‘普度众生’了。”顾谛低声一句,眼神深邃,面露慈悲意。
孟奇原着有过类似事迹,即传扬武道,开天堑,为洞天武者开一条通神之路!
此非单纯善举,况且说实话,以欢喜庙“七心”的身份,在这里立下道统,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过……
“变相来看,弘扬佛法,行菩萨道,普度众生,倒是比单纯武者身份传道,要靠谱多了。”
阿难本就是大菩萨,以阿难舍利应身,单纯传道的话,其无法褪去的一缕魔意,亦会感染他我。
然,归根究底,阿难魔意最初,其实源于如来神掌,神掌顺者为佛,逆练为魔,若以佛法为介,行弘扬武道之果,或能偷天换日一番。
“说到底,菩提树下,佛祖成佛前一瞬,亦有魔罗阻道,为明正法,锻一颗无暇佛心,倒也显得相得益彰许多了。”
阿难破戒刀法当中,就有一式“引外魔”,佛教理念中,所谓家庭琐事,情爱纠葛,都可为外魔,其萦绕于心,烦躁而难以解脱,更会影响心灵,导致走火入魔,是每个武道修炼者必须面对的困难。
相较正常而言的潜移默化,由顾谛传道,势必会“魔行世间”,故他才觉得,这算不上义举。
然,圣人论迹不论心。
传扬佛法、武道于洞天,势必会积蓄一些道德、功德,这是顾谛所需之物,至于……魔行世间,嗯……欢喜庙“七心上人”,跟他顾谛有何关系?
那都是阿难的锅!
唉,只能再苦一苦阿难了。
不过问题不大,当前万象洞天内,墨宫就是因为阿难……也即魔佛乱世,这才迁入洞天,变相断绝武道,本就存在大因果。
虽说阿难本身大概不屑一顾。
但顾谛却能自豪地说一句,他这是在为阿难积德!
至少他自己是信了。
带着身边眼神迷茫、浑浑噩噩、娇躯一颤一颤……咳,准确来说,是面露虔诚、无怨无悔跟着顾谛的女信徒,顾谛开始跟她深入州城基层,打探民心民意,谋划最初的“星星之火”。
……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数月。
万象洞天跟外界时节相同,如今正是阳春三月,顾谛这段时间,可谓是不离不弃,深层扎根于永周城底层,靠着一场接着一场的法会,生生聚敛出一批虔诚皈依的信徒。
最初的那位女菩萨,更是被顾谛封为大护法!
他算是完成贯彻阿难人设,行“欢喜”之举,讲佛门清规戒律,讲佛门忌讳,讲佛门重来世与因果之法,却又不违背本心地支持快意恩仇之举。
正因阿难那句箴言:
“若不入红尘,不历苦海,不背戒律,如何知晓清规真意,如何勘破世事虚幻,照见自身佛性,证得真空妙有?”
咳,于是乎……顾谛姑且不提,但其他的人嘛……究竟有没有谁,跟某位女菩萨发生过什么关系,顾谛就不知道了。
正所谓,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有时候,眼瞎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也正因为如此,这打消了许多人的顾忌和厌烦——在讲规矩这一方面,佛门的确占不到优。
而顾谛这另辟蹊径之举,使得诸多武者、平头老百姓,乃至一些很不得意的机关师、仙宗弟子,皆是慕名而来,如痴如醉、如饥似渴地听他扬道。
每每如此,顾谛身前总是天花乱坠,地涌金莲,虽只是虚幻之景,却是令得世人癫狂。
这正是顾谛得“报”的反馈。
——报身之法本就是佛门正统。
就仿佛正常人打了墙壁一拳,亦会承受了墙壁还回来的一拳,此所谓“报”。
万象洞天内佛法不显、武道衰颓,正是顾谛选择撬动天地的基点!
另外一边,火雾山一端的顾谛真身,他意识同步对调过来,抬眼打量身边——有水波萦回荡漾、金黄明媚而清朗、黑白光点环绕。
五德聚敛其三,这神圣而庄严之景,让他忍不住畅快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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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没到一千,意义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