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也是她的心头肉,她难道就舍得女儿嫁出去受苦吗?可若是女儿一辈子不嫁……
啊呸!想太多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既然眼下女儿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感觉自己越想越有点犯愁,她也干脆不想了,日子得越过越有劲才行,怎么可以越过越愁!
关明秀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这里是阴间吗?
可是为什么这个阴间的地方,这么像是自己在曲府的房间?
就在上一刻,她被曲夫人送到了司马将军府,她还记得司马将军脸上狰狞的表情,那种马鞭抽在自己身上的狠戾,仅仅几鞭子就要了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里,她赶紧伸手去摸自己的身上。
不疼。
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疼的。
难道说人死了之后,便不会感到疼痛了吗?
正在这时,丫鬟芍药进来了,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
她进来看见自家小姐醒了,连忙将托盘放到桌子上,上前道:“小姐,你醒了,我煮了银耳莲子羹,小姐要不要喝一点?”
关明秀木然地看了她一眼,还有些没搞清状况,心道曲夫人连自己的丫鬟都没有放过,这是怕自己死后太孤单,所以连自己的丫鬟也打杀了吗?若不然自己在阴间怎么会见到芍药?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确实是有些饿了,就点了点头。
芍药连忙去桌子上将那碗银耳莲子羹端过来,递给了她。
关明秀接过来,小口的抿了一下,温度刚好。
她确实是饿得有点狠了,想到自己生前都没做一个饱死鬼,就忍不住一阵悲从中来。
前世的时候,明明不是自己的错,若不是曲夫人一副病得起不来床的样子,又怎么会逼死了自己的儿媳妇?
到头来却怪到自己身上。
最后的那几日,自己被关在柴房里,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最后还把自己送去了司马府,让司马家的人将自己活活打死了。
可怜自己一介孤女,有苦无处说,有冤无处诉。
越是想,她便觉得越是悲伤,眼泪扑簌簌地滴落到碗里,她也不敢嫌弃了,一边流泪,一边大口的喝着粥。
看到她这副样子,芍药忍不住开口劝道:“小姐,您不要这样,夫人也是气狠了,才打了您两巴掌,少爷昨天已经来连着来看过您两次了,说不得一会儿又要来了,您赶紧收收眼泪吧,别惹了少爷不快。”
关明秀本来正伤心着,听到芍药的话,她愣愣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说什么?夫人打了我两巴掌?表哥昨日来看过我?”
这话问得芍药也愣住了。
自家小姐不会是傻了吧?
她装昏迷不就是因为夫人打了她两巴掌,这才气不过吗?
怎么这一会儿反倒不记得了?
但看着自家小姐脸上的表情,又不似作假,她迟疑了一下才道:“小姐,您不记得了吗?那您还认识奴婢吗?”
关明秀的目光,愣愣地从芍药的脸上移开,她垂下头,目光毫无焦距地发散开来。
芍药说自己不记得了,自己不记得什么了,曲夫人打了自己两巴掌,她什么时候打的?
看见自家小姐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想想从小姐醒来确实是没叫过自己的名字,她不禁也愣住了,小姐会不会像是画本子里写的那样,被什么精怪上身了吧?
想到这里,芍药的目光变得惊惧起来,她偷偷地向后退了两步,准备只等面前的小姐一发难,自己撒腿就往外跑。
关明秀愣愣地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猛然间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盯着芍药。
芍药被吓得嗷的一声,转身就向外跑去,被门槛绊了一个趔趄,掉了一只鞋,也顾不得去捡,只拼命地往院子里跑。
关明秀也被芍药吓了一跳,她本来还想让芍药掐自己一下,现在芍药跑了,她只得伸手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很疼。
那么自己这不是做梦,自己还活着,那刚才自己是做噩梦了吗?
可是那梦为什么那么真实,真实的就像刚刚发生过一样。
她想起来了,是自己闹腾着非要嫁给表哥,不许他娶别的女人,这才惹得曲夫人打了自己两巴掌,自己生气想让表哥哄自己,就回来装晕了。
那么刚才自己是睡着了,不过是做了个噩梦,自己并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有些庆幸,又有些气馁,如果真的只是做了一个噩梦,那若是自己真的怀了表哥的孩子,会不会还像梦中那样惨死?
想到这里,她抬头朝着外面喊道:“芍药。”
然而这会儿芍药早就被吓跑了,哪里还听得见她的呼唤。
幸好牡丹听到了,赶紧从门外进来,对着她施了一礼:“小姐有什么吩咐?”
关明秀看着牡丹问道:“牡丹,我在房里躺了几天了。”
牡丹有些无语,这是躺糊涂了吗?连自己躺了几天都不知道了。
尽管心里腹诽,但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回小姐,您在床上已经躺了三天了,这会儿要起来吗?”
但关明秀并不搭理她,而是喃喃自语道:“三天了……”
在梦里,这一次自己整整躺了5天。
如果梦真的是有预兆的,那现在才过去了三天时间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她抬头对着牡丹道:“牡丹,你去请表我表哥过来一趟。”
牡丹连忙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少爷也说了,让您一醒来就告诉他。”
一边说着,她一边上前伸手从关明秀的手里将那只空碗接过来,转身走了出去。
虽然小姐看上去是有那么一点奇怪,但也不至于把芍药吓跑了呀,刚才她还听到芍药一边跑一边喊有鬼,小姐现在的样子虽说有些邋遢,但也不至于像鬼吧?
也不知道这芍药搞什么鬼,这会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留下了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