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正月初五这天,楚温两家人还是一起吃了饭,温昱安在西厢府订了包厢。

中午十一点出头,两家人到齐落座,服务员开始传菜。

今天胡浩宇没有跟着过来,因此楚觅这边只有他们自家四口。

那日下午的争吵,楚觅的夺门而出,仿佛都随着楚觅那条报平安的微信不复存在。

楚觅不知道爸妈和妹妹他们怎么想,但她清楚,于她自己而言,那之后再与家人相处,就有了粉|饰|太|平的意味。

又或许,从她离开那个家上大学开始,她跟他们其实一直都在粉|饰|太|平。

今日会亲宴,老太太坐在主位,身侧两边依次坐着两家的中年夫妻;楚岚挨着妈妈坐,恰好在妈妈和姐姐楚觅之间。

楚觅再过去,就是坐在传菜口的温昱安,温昱安另一侧与温母挨着。

看着服务员上菜,楚父拘谨笑道:“这家酒店平时都不好订,现在又是过年,这得提前多久安排啊,太麻烦你们了。”

温父和善说:“我们公司跟酒店有合作,平时什么大型活动、年会都来这边办,叫他们腾个包厢,问题不大。”

楚父心中震撼,面上尽量不显出来,两手在桌下局促搓着,笑笑:“这样啊……”

楚母嫌他丢人,在桌下踢了他一脚,示意他闭嘴。

老太太这时笑着开口:“来来来,边吃边聊,都动筷,动筷……”

又看向身旁楚父楚母,问他们:“亲家是喝酒还是果汁牛奶?”

不等两人回答,温父推荐道:“还是喝酒吧,正好我带了之前收藏的虎茅过来。”

楚父眼一亮,忙不迭应下:“那也好,那就来点虎茅。”

温昱安已唤来服务员开酒,而后起身,亲自为两位男家长斟上。

楚父一改初一那日的下马威,笑着夸道:“到底是大户人家教出来的孩子,这么懂事。”

楚母到这时也算对温昱安的脾性,温家的财势有了真切的体会,当即也笑道:“是啊,我就说我们家觅觅是撞了大运,才叫她遇上昱安。”

温昱安只朝二人微微颔首,平声说:“爸妈,过奖了。”

而后回到自己座位坐下。

楚觅则在心里无声一叹,低声问妹妹要喝什么。

温母将楚家父母的拘谨和恭维看在眼里,心里又为这桩婚事梗了一把。

但她面上只不露声色地温吞笑道:“亲家母,我们就喝点果汁吧。”

楚母忙点头:“诶,那就给我来点果汁。”

温母又看向楚觅:“觅觅,你妹妹……”

“我会照顾好她的,妈妈。”楚觅冲温母笑了笑。

温母也就微微颔首,不再过问。

片刻,楚觅盘中被夹入几粒炖得饱满的红枣。

她微微一怔,往身旁看去。

温昱安凑近她,悄声说:“吃点甜的,心情会好点。”

楚觅心口无端一滞,满桌的应酬和自己无时无刻堆起的完美笑容都叫她心累。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原来,温昱安都知道。

吃过中饭,两家人坐在一块聊起婚礼的安排。

也是到这时,在结婚这件事上,真真假假的界线恍然变得模糊,楚觅一时只觉真实又荒诞。

所幸温昱安及时打住两边家人发散的思维,语气轻快,带点玩笑的意味:“我和觅觅都还没想好办中式还是西式,你们倒先畅想上了。”

老太太向来重视孙子的想法,当即主持大局,笑道:“也是,小两口的婚礼,就该让他们自己去决定。”

婚礼的议题便就此打住。

倒是温母最后意味深长地提了句:“既然都领证了,婚礼也该早点定下。万一到时弄出新娘大着肚子穿婚纱的事,我们两家人面上都无光。”

温昱安只说:“知道了,妈妈。”

楚觅也跟着应了声,心里却不知为何,因温母描述的离谱场景灼然一烫。

旋即,她又因这灼烫,觉得自己未免也变得离谱了。

好不容易散了局,在酒店门廊下目送两家人各自坐上车离去,楚觅才长舒一口气。

她转身往停车坪走,同时对身旁温昱安说:“我们也走吧。”

温昱安嗯了声,边走边觑她两眼,低声问:“累了?”

楚觅轻叹一息,虚焦地看着脚下甬道:“有时候真想做个小孩子,开心了就笑,不开心就闹。”

温昱安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

楚觅接着说下去:“但仔细想想,小孩子才是最惨的吧,根本没那么恣意,闹狠了会挨骂挨打,还没地方可躲。不像成年人,有能力为自己建一个避难所。”

温昱安说:“对外是成年人,但面对自己时,就肆意当小孩,这样会不会好点?”

楚觅闻言一顿,随即笑了声,望着前方:“也许吧。”

温昱安又默了片刻,忽然问:“今天是因为跟家里人吃饭不开心,还是因为我们假结婚的事跟家里人吃饭才不开心?”

楚觅一愣,看向他:“有区别吗?”

温昱安偏头对上她的视线,不答,心中却斩钉截铁地说,当然有区别。

他不忍,更不想,成为那个导致她不开心的诱因。

大约是他目光过于深邃,楚觅心里无端一记踢蹬。

怔了怔,她收敛思绪,下意识道:“当然是前者。”

温昱安悄然松出一口气。

说话间,两人已至车前。

拉开门坐进车内,楚觅才说下去:“心灵相通的人一起吃饭,才叫吃饭,其余都是应酬。”

温昱安笑了下,发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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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春节收假,生活又回归正常节奏。

楚觅工作一忙起来,就把各种家事琐事都抛到脑后,春节期间的种种也就成了过眼云烟。

元宵前夕的一个周五,温昱安突然要去安城出差,暂定半个月。

楚觅是当天下班到家,看见他提着行李箱下楼,才得知这件事。

她当即愣住:“出差这么久,怎么没提前跟我说。”

温昱安解释:“傍晚才临时安排的行程。”

楚觅张了张嘴,下意识想问那你从傍晚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也没想起要告诉我吗。

可话到嘴边,她惊觉这话有所僭越,更仿佛有了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也就把话吞了回去。

温昱安将她的欲言又止看在眼里,须臾,反应过来:“本来回家路上要给你发信息,哪知打了一路工作电话。后来到家就忙着收拾行李,直到现在。”

楚觅愣了愣,而后温吞哦了声。

又过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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