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青亮的晨光穿过云端,夜的黑暗悄然躲藏到林梢和石隙中去。
那道金灿灿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房间里，拂过书桌乱翻的书本，地上几l团杂糅的纸巾,羽绒被飞出细碎的浮尘。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嗡嗡作响，纤细的手腕慢吞吞地撑开被窝一角,手刚探出去,就被人握住捉了回去。鹿时年挪了挪身子,习惯性抱住旁边的人，隔了几l秒后，皱了皱眉说道，“好吵,接电话。”
虞禾嗯了一声,拨弄了下枕头上的发丝,撑起半个身子拿到了手机,然后对着电话那边说话，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鹿时年被腿间的酸软感刺激地睡不着了，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朦胧的视线中,女人一侧的肩带落下,露出白皙的半边肌肤和肩头暧昧的咬痕。
是她咬的,谁叫这人昨晚一直磨磨唧唧。
这是惩罚。
鹿时年安静地看了一会儿L，虞禾放下了手机，低头看她,“要起床了，方兴待会儿L来楼下接我们。”
鹿时年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委委屈屈地说道，“苗苗起不来,疼。”
“哪里不舒服？”虞禾很轻地蹙了蹙眉，指腹顺着流畅的腰线往下，“我看一下。”
鹿时年没想到虞禾会这么做，连忙勾住她的脖颈，“我开玩笑的，挺舒服的，你要再碰就真疼了。”
虞禾不放心问道，“真的？”
“真的。”鹿时年把她的肩带挑起，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暧昧不明的意味，“你做的特别舒服。”
虞禾想到刚刚自己大胆的动作，羞恼地打掉她的手，面无表情的说道，“那就好。”
鹿时年撑起身，覆盖在她的身上，放肆地咬了下她的耳朵，“就是太墨迹了，非要我先动，我不说，你就不做。”
“.....”
虞禾的耳朵腾得一下漫上绯红，立刻想起昨晚鹿时年也是这样伏在她的耳边，说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语，明明知道她是故意撩拨，偏偏欲念依旧是不受控制的喷薄而出，只能一心做着，让她再也说不话来。
现在的话语依旧低劣。
几l个深呼吸过后，虞禾眸光自眼尾扫过去，伸手捏住她的脸颊，“鹿时年，你脸皮到底多厚。”
鹿时年微微挑了一下眉，清晨的光逆着发丝，字里行间尽是得意，“不厚，给你掐着刚刚好。”
“.....”
虞禾不再搭理她，坐起身把被子掀开，进了卫生间。鹿时年笑了一声，也起床跟了上去。
虞禾已经把她的牙刷挤好了，鹿时年边刷着牙，抬头看向镜子，注意到自己脖颈上好几l块零星的吻痕，转过头看旁边的人，“苗苗，你是小狗吗？”
虞禾抽了几l张纸，把手上的水擦干净，慢悠悠地说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鹿时年头一次发现虞禾这么记仇，女朋友好小心眼哦，她上次只是没控制住，这次是故意为
之。
虞禾望着镜子中一脸哀怨的她，笑了起来。
刚准备离开，鹿时年把她环在了洗漱台前，不让她走。虞禾眼皮轻轻一跳，“别闹。”
鹿时年轻笑了一声，头缓缓靠近，呼吸喷在脖颈上，“苗苗，我要再次报复回来。”
两个人从卫生间出来后，方兴打了好几l个电话来催，她们没有拖延，立刻换好衣服下了楼。
一上面包车，于晶晶就注意到她俩脖颈上的吻痕，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你俩节制一点。”
鹿时年：“.....”
她俩明明昨晚才第一次好吗？
虞禾无言面对，默默地把毛衣往上拽了一点。
京都是国内著名的旅游城市之一，鹿时年虽然来这也快半年，但是一直没有在这里逛逛过，这次趁着周末，他们六个人在京都疯玩了两天，把知名的景点全部去了一遍。
周日晚上，于晶晶临进机场前，笑嘻嘻地递给了她两份厚厚的文件夹。
鹿时年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标黑的一行字“名校第X次联考试卷”，那些熬夜苦读的记忆密密麻麻从脑海里冒出来，糟糕，好像要长知识了。
于晶晶说道，“这是你高三一年缺的试卷，记得好好做。”
鹿时年合上文件夹，胸口没来由闷了一下，“谢谢你，还帮我留一份。”
于晶晶点点头，“当然了，我受过的苦，一定得让你尝尝。”
“那我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于晶晶无视了她幽怨的眼神，问道，“你和虞禾打算什么时候回燕宁看看？”
“还不确定。”鹿时年眸光转到某人身上，想征询她的意见。
于晶晶被秀了一脸，摆摆手，“别看你女朋友了，虞禾这几l年也很少回去，一年能见到她一面就很不错了，反正你俩有回去的念头就可以了，我和舒晴、戴齐一直在燕宁留守着，随时等着你们回来。”
离别气氛太重，舒晴红着眼睛说道，“你一定要回燕宁看看，现在变化可大了。”
“好。”鹿时年主动抱了她们两个一下，“你们一路平安。”
于晶晶眼圈通红，搓了一下鼻子，“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准在玩消失了，不然我们几l个一定不会放过你。”
鹿时年点头，“好。”
戴齐说道，“咦，鹿时年，你怎么不抱我？”
于晶晶把眼泪一擦，拽着他就走，“你个大男人抱什么抱，不嫌丢脸？”
把人送走后，鹿时年和虞禾打道回府。
鹿时年坐进驾驶座，闷头系上安全带，把车子发动后，才开口说话，“苗苗，这些年为什么不回燕宁？”
其实没有特别的原因，那座城市里没有鹿时年，就连住了十几l年的房子卖了出去，人和物她都没有留住，除了去见见几l个好友，找不到理由回去。
虞禾看着前方的路况，淡声说道，“没有家了，不想回。”
鹿时年心尖颤了一下，其实她有点猜出来了，但就是自虐似的想听虞禾说出口。
身边人忽然沉默下来，虞禾偏过脸看她，发现她的嘴角都是向下撇着，“别多想，只是单纯的没有地方住。”
“知道。”鹿时年说道。
夜间的十字路口格外拥堵，车子在车流里缓慢挪动，前方红灯的等待时间很长，阿拉伯数字一格格跳动。鹿时年感受到身边关心的视线，目光很轻地落在她身上，低声说道，“以后就有家了。”
“虞禾，我们回燕宁看看吧。”
——
十一月底，冷风扫过繁华的大楼，前一天晚上大雪纷飞，街道未扫的积雪没过脚踝。
鹿时年一连加了好几l个班，终于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在元旦的前两天把假期确认了下来。当天下午，她与同行公司的人正式确认年后的合作后，从咖啡店走出来，往北清走去。
在大学门口摆摊的很多，她看见有大爷在卖烤番薯，挑了两个买了下来，揣进怀里热乎乎的。
她刚进研究楼的大门，迎面走来两个男生，朝她打招呼，“哈喽，是找虞师姐吗？”
鹿时年：“嗯。”
她之前来过几l次，这儿L的人大都知道虞师姐有位女朋友，会经常接她下班。他们告诉她虞禾和教授在实验室里做数据模型测试，手机处于静音状态，不能去打扰，于是她就在一楼的大厅坐着等她。
鹿时年等着无聊，顺手给番薯拍了张照片，发了一个朋友圈，配文“给女朋友送温暖”
发出去没一会儿L功夫，朋友圈底下就收获了一大批亲切的祝福和点赞，在这点赞列表里，鹿时年意外地看见柴女士的小红心，这才发现自己忘记屏蔽了，但当她再次点进去看的时候，又没有找到。
鹿时年顿了顿，估计是误点后取消了。
可能是因为发了朋友圈，让鹿时音想起她还有个远在京海的妹妹，给她发来了慰问消息。
【老姐：元旦回京海吗？】
【一只鹿：不回，我打算和虞禾先回趟燕宁。】
【老姐：嗯，燕宁房子里的钥匙我寄给你。】
【一只鹿：谢谢亲爱的老姐。】
鹿时年往后等了大概四十多分钟，总算看见了女朋友。
虞禾背着包走下楼梯，手里握着手机，旁边的老教授与她说着话，她点头应了几l句。老教授忽然抬起头看了楼下的她一眼，与虞禾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垂着头很淡的笑了一下，眉眼间的高冷瞬间消融。
虞禾与老教授说了声“再见”后，走到她面前。
鹿时年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道，“你刚刚和你教授说了什么，他刚刚一直在看我。”
教授说，小虞，你女朋友来接你，很幸福啊。想当年，我是个年轻小伙子的时候也经常接你师母回去，现在我这都老了，也要赶回去给你师母做饭。
虞禾摇摇头，“没什么，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正好和一个合作方在附近谈事情，就想着来接女朋友。”
“嗯，红薯呢？”
鹿时年见她看了朋友圈，笑着说道，“等你时候把吃完了。”
虞禾叹了口气，慢腾腾地问道，“你还能吃得下晚饭吗？”
“吃得下。”
“比年年能吃。”
闻此言，鹿时年牵住她的手，放进大衣的口袋里。虞禾的掌心隔着薄薄的塑料袋碰到一个暖呼呼的东西，眼睫微动。
鹿时年拖着腔调，笑说道，“我可没有年年能吃。”
冬天日短夜长，进研究楼的时候还是白天，出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这个时间点学生刚刚下课，赶着去食堂、寝室或者校外，校道上人来人往，在雪日里别有生机。
鹿时年和虞禾逛了一会儿L校园，路过超市，拿着虞禾的校园卡去里面买了些生活用品。
回到公寓，鹿时年和虞禾说了元旦假期确认下来的事情，打算元旦当天飞燕宁，虞禾听完后，说道，“可以提前一天到吗？”
鹿时年疑惑道，“可以，怎么了？”
“法定节假日不能探监。”虞禾说道，“我打算去看虞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