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致敬一阵错愕。
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此话当真？”
他不信。
很是怀疑。
“当真。”
“你没耍我？”
她能老老实实回答自己的问题，楼致敬就觉得匪夷所思，她太配合了自己竟然觉得不习惯，虽然他的初衷就是让她听话。
可她不该是很有骨气，宁死不屈的那种人吗？
他还想着借此狠狠鞭挞一番，出出气。
可她这样的态度，简直是谜之操作，让他反应不及了！
“我为什么要耍你？竟然还有人主动求耍的，楼大人，你脑子没毛病吧？”
“……”
楼致敬忍住了。
“那就画押吧！”
楼致敬恨恨道。
他已经不打算让她签字了。
只要按两个手印就行。
那认罪书，被楼致敬拿起来，就放在她的脸前。
“看清楚了？画押吧。”
然后便让狱卒拿来朱砂。
辞岚却故技重施。
她攥着拳头。
仿佛一块儿石头，狱卒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把她掰开。
“你还说没耍什么花招！你这又是在干什么？！又使出了你们辞家的什么法术对吧？”楼致敬质问。
辞岚道：“说我隐瞒身份，我认了，但谋害陛下的罪名这么大一顶帽子给我扣下来，那可是你那太子的主意，与我无关，想让我帮他背锅，门儿都没有！告诉他是做梦！”
楼大人脸一黑。
他觉得自己听见了了不得的东西。
这下害怕了。
要是太子知道，会不会把他灭口？
这个辞岚是彻底不能留了。
好在她明天就死，太子也不会再来见她，这样人不知鬼不觉的。
他打着如意算盘，心里盘算着。
辞岚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休要口出妄言，诬陷太子殿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你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辞家有你，真是她们倒霉！画押！”
那狱卒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硬是掰不动。
“大人，她……”
狱卒求救的看向楼致敬。
楼致敬怒了。
“既然她冥顽不灵，本官也不用给她面子，既然她不配合，那就把她的手砍下来吧！”
辞岚眸色一顿。
“你敢！”
她没想到楼致敬胆子那么大，那么残忍，这是明晃晃的逼供。
楼致敬终于笑了。
“你终于知道怕了？我怎么不敢？只要你不死在这儿，还不是由得我磋磨，听话的话，还能少受点儿罪，是你逼我用手段的。”
楼致敬残忍道。
然后冲狱卒使了个眼色。
那狱卒显然也是干惯了这血腥的勾当，闻言立即拿起一把长刀，对着辞岚的手腕就要砍下去。
“慢着！”
辞岚立即出声阻止。
“楼大人，别怪我没提醒你，有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你要听吗？这可是关乎你性命的大事。”
辞岚卖关子。
楼致敬本来懒得听她废话，无非就是求饶。
但他一听是关乎自己的性命，不得不谨慎起来。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他警惕道。
辞岚斜勾起唇一笑，“我观大人印堂发黑，眼角发红，浑身有一股黑气萦绕，天灵盖处有乌云遮蔽，中线下沉，此乃大凶。大人难道没有发觉，这两日运道一直不好，没有一件顺心事发生吗？大人仔细想想，是也不是。”
辞岚缓缓道。
说起她擅长的事情，信手拈来。
她不急。
等着楼致敬自己去想。
楼致敬刚一听的时候，脸色发青，想要发火，可一回味起来，好像最近运道的确不好，三天两头的倒霉。
且不说莫名惹怒了太子，明明帮太子办事还不落好不说，其他的，就连他喝个水都能呛到，吃个饭都能吃出苍蝇来，昨夜里上茅厕，还一脚踩空，半个身子都下去了，恶心死他了。
洗澡的时候，下人们手脚一滑，半盆的热水都泼在了他的背上，到现在还疼的不行，他的小妾和他打情骂俏，谁知指甲不小心划破了他的脸，可丢人了。
总之，这一桩桩，如果单独拎出来一件事，的确可以说是巧合。
可是所有的都加在一起，那也未免太巧了吧！
倒霉极了！
楼致敬见被她说中，心里更过不去了。
“谁说的？本官的运气好着呢！”
楼致敬不愿承认。
他能骗人，可辞岚看到的，可不是这样，不会被他欺骗。
嘴硬？
“大人只管嘴硬，反正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不是我。”
“呵呵，你一个将死之人，也敢说我？不过就是倒霉而已，人总有倒霉的时候，我怕你干什么？继续！”楼致敬心一横，让狱卒动手。
辞岚没想到他还是个有骨气的。小看他了！
“是啊，不过是倒霉而已，可一般人倒霉，顶多是小事，大人的倒霉就是关乎性命的事了，大人真的不在乎？”
“等一下！”
楼致敬到底不能置身事外。
黑着脸问道，“我会怎么倒霉？”
辞岚见他总算忍不住了。
上了钩。
“这个嘛，我恐怕要想想。”
“……”
楼致敬岂会不懂她的意思。
这是要和自己谈条件了。
“你别忘了自己的处境，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楼致敬咬牙提醒。
这个女人太不识好歹，还得寸进尺，给个梯子就能爬上屋顶去！
“当然知道，可大人都要我一只手了，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是大人不仁在先，说到底，大人倒不倒霉，又和我有什么相干？”
“……算你狠。”
“本官答应，不砍你的手，只要你老实签字画押，本官就不为难你，把你完好无损的送出去，如何？”楼致敬自认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
谁知辞岚想都不想道：“那大人就开始准备棺木吧。”
“你！”
楼致敬从未见过这样气人的人。
“你说！你想怎么样！别忘了你娘和你姐姐还在我手上！”他威胁。
辞岚嗤笑一声。
“大人，你也不能晚一点儿新鲜的？张口闭口就是我娘我妹妹，她们又如何？固然她们是我的软肋，可是我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有空去管她们？就说大人你，对家人好，但到了生死关头，真的还会以他们为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