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龙凤八(大元至正二十二)年,二月初
青田山村
一座新冢,立着墓碑,上面刻着「刘太夫人富氏之墓」
刚从洪都府回来没几天的刘基,今天又来上香祭拜。
去年冬,母亲即已去世,而刘基正陪同朱元璋,率领水陆大军攻打安庆,在朱元璋极力挽留下,无法回来尽孝守丧。
而安庆屡攻不下,刘基建议直取当时的汉朝首都江州城,陈友谅大惊,遂携妃嫔由江州遁走,首都移至武昌。
省府设于龙兴城的汉朝江西行省丞相胡廷瑞,去年底约降,今年初开城纳降,朱元璋大军浩浩荡荡进入龙兴城,并改龙兴路为洪都府,曩括了江西大半,才让刘基回乡守丧。
《诗经》.〈凯风〉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母亲就像和风从南边吹来,吹在小棘木上滋养着树心)
棘心夭夭,母氏劬劳;(棘木渐渐长大,母亲不知道经历多少辛苦劳累)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棘薪,棘木薪柴,就是一般的薪柴,比喻普通人)
母氏圣善,我无令人。(母亲贤惠善良,可儿子却没成为有用之人)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那清洌井水啊,滋润着浚城民众)(浚,卫国城邑,今河南濮阳)
有子七人,母氏劳苦;(七个孩子的母亲,含辛茹苦将他们养育成人)
睍睆黄鸟,载好其音;(眼前的黄鹂鸟美丽动人,叫声也让人感到愉悦)
有子七人,莫慰母心。(可是在外的七个儿子,却未能在身边让母亲心情宽慰)
跪在墓前的刘基,想着母亲生前的辛劳,想着母亲的慈爱;
想着母亲年迈,自己却不在身旁,陪着母亲、孝顺母亲;
想着母亲过世,自己却没见最后一面;
想着母亲一生点点滴滴…,
又不禁地红了眼眶,落下了泪。不时地体会到: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虽然已过多日,刘基仍满怀愧疚,深深感受对母亲的亏欠,眼泪直流,不能自己…
………
夜里
心情比较平复的刘基,又来到两年前常来的小山头
一样是春天时期,一样山村还有着清冷寒意,
一样石桌上简单铁架架着陶壶,一样烧滚漫着轻烟
不过此时的心情,已不若两年前般踌躇。
这两年间,从老友龙阳子冷谦来访,太和四仙送来中原山河局势图,朱元璋的青田对,出山第一战:龙湾大战。
接着,巩固势力后趁胜追击,至去年底劝朱元璋接受胡廷瑞纳降,今年初取得洪都府,大致都算顺利,还属于规划之内。
虽然太平城失陷,朱元璋为了大局,牺牲了黑将军花云,不过那也是不得已的事
而陈友谅为了恢复汉族统治,恢复汉族天下的「大义」,与自己理念相近,但仍有所偏颇;陈友谅过于急功近利,信奉妖邪,且不具义理,弒皇称帝,就算辅佐得到了天下,预料也无法达成自己的大志:为天地立心。
当初好友冷谦及张三丰真人的选择:朱元璋。
为天下、为百姓,或许是对的!?
夜空,一样星光灿烂
刘基望着星空,看着斗宿依然明亮有光,朱元璋势力确实坐大;荆州方位的轸宿主星转亮,楚地翼宿主星反而黯淡,两年前轸宿原呈黯淡,显示徐寿辉运途不佳,翼宿闪烁则是陈友谅崛起,现今反是,陈友谅迁都到了徐寿辉老巢汉阳,江州已没有豪杰应世。
危宿,咦!那是彗星,扫把星,色青白、光芒长丈余,也是妖星。
妖星出,人心浮,臣不臣,将不将
刘基心想:危宿非三垣之地,其应在地方,不应在朝廷,各地将有叛变发生。
………
金华府
分省参政官邸,蒋英再派来的亲兵,并不是什么捕快高手,大致看了情况,也觉得是两个亲兵追到官邸,与门卫及胡关住斗了一阵,后来同归于尽,已先回报蒋英。
几个亲兵正在处理胡关住等人的尸体,看见门外走进一人,道:「是何人?」
王山道:「我是暂住在官邸,制作七玄弩的王山。」
接着故意说:「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领头的亲兵道:「原来是鲁班王,蒋元帅正在找你,快跟我去找元帅。」随后带着王山回分省官衙。
官衙大厅,三人虽仍分次坐着,但都甚为烦恼,这没了七玄弩,他们每人所属几千人的军队,与一般无异,朱元璋大军开过来,一定只败无胜。
看着领头亲兵带着王山回来,都站了起来。
亲兵道:「禀报元帅,我们后面几人正在官邸处理队友的尸体,看见王山从外面回来,便先带着他过来回报。」
蒋英道:「很好,你先下去吧!」
李福道:「王山,据说七玄弩是你制作完成的?」
王山听了后,故意先问道:「请问胡参政及王郎中呢?」
蒋英道:「胡参政与王郎中走了,目下金华城是我们三人说了算。」
李福也跟着说:「王山,不用管他们两人了,上面的事由上面的人决定,你下面办事的人,只要听命办事就好。」
王山心里虽然痛恨、鄙视他们,但表面不显露出来,只说:「不知三位元帅,找下属王山有何事情?」
刘震此时则说:「王山,今日下午库房失火,你先前来交付的千副七玄弩也付之一炬,我们要你尽快再制作出千副来,多久可完成?」
王山回说:「回三位元帅,交付千人队的七玄弩,是下属花了近一年时间完成,而且需要精铁、犀牛筋、曲柳木等,搜集不易,而先前制作时材料都已用完了,要再从新制作完成起码也要一年。」
蒋英道:「什么!要一年时间!」
刘震回说:「去年与李明道作战时,才百副,至今也不到十个月?」
王山回道:「当时已是完成百副,前些日子交付的是千人队的七玄弩,不是千副,要制作出千副,起码要一年,若材料收集不齐,甚至更久。」
三人听听也有道理,李福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可尽快多装备一些部队?」
王山此时道:「库房失火,烧的是放库房内的,不知三位元帅,还剩有七玄弩吗?」
刘震道:「我的二十个亲兵,身上还配置二十副,有什么用吗?」
王山道:「我想,我可以改造一下机簧和弩闸,让二十副发挥接近二百副的功效。」
蒋英听了大声说:「好!好!有二百副,比二十副好多了。」
李福也说:「这也是不错的办法,震兄,可否请你的亲兵,将七玄弩交给王山去改造。」
刘震也道:「好!我这就去交办。」
王山心想,七玄弩,七玄弩,我王山一定要它消失在这世上。
便道:「刘元帅收齐了,请派人送到城南的府署工坊去,我先去准备材料。」
刘震道:「好,你先过去,我会派人送过去。」
王山道:「三位元帅,那王山就先下去了。」
随后问了领头亲兵,他们尸体都会如何处理?亲兵回说都丢在乱葬岗上。
王山心里已有打算,取得七玄弩便破坏里头的机簧,毁了七玄弩后,再来就是你们三人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