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性与兽性

清晨,薄雾起于城市的边际线,而后徐徐升腾,为这份难得的宁静盖上一层轻纱。

檐上。

露珠在灰白的瓦片间滚动,缝隙中隐约可见深绿色的苔藓,于微末中展现出勃勃生机。

天蒙蒙亮,顾南葳和江虞就已经出发了,百货商场距离他们所在的公寓楼不算太近,步行的话还是要点时间的,怕到时候出了什么状况往返不及,所以才这么早。

令顾南葳惊讶的是,她基本没费什么口舌,江虞就欣然答应了和她一起去百货商场搜寻物资,这样反而弄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百货商场那片区域的情况不明,不光是曾出现过特殊感染者活动的迹象,而且还有可能会面对人类所带来的威胁。

即使是在这片废土上,人类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团结。

至于所谓的危险,江虞倒不这么觉得,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在近的地方和远的地方其实差别不大,普通的感染者已经对他几乎造不成任何威胁了,开拓一下地图也没什么不好。

“跟紧我,别掉队了。”

为了更开阔的视野和尽量避开感染者,顾南葳选择了带有跑酷性质的赶路方法,灵活矫健的身姿在房顶上跑动跳跃,各种高难度动作秀得江虞头皮发麻。

他甚至有种还坐在电脑桌前,看着视频里的大神炫技,自己只能在键盘上敲着“666”的赶脚。

很多地方往往顾南葳早就先到了,江虞还得花个几秒钟才能艰难地爬上来。

这时候顾南葳就会说:“你的身手也太迟钝了,为了你的小命,以后还是多练练吧。”

“唉,我这方面不是很擅长,不过我有个叫克兰的朋友是个跑酷大神。”

江虞摆摆手,颇为无奈地说道。

“克兰?没听说过。”

一路上,感染者的数量在不断增多,不过还是没发现特殊感染者的踪迹,倒是个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江虞的速度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迅捷起来,这一点顾南葳并不惊讶,她早就知道江虞的身体素质恐怕强得惊人,缺少的只是对动作把控的经验。

随着与百货商场距离的不断缩短,感染者的数量却越来越多,原本都是分散着稀稀两两地站桩,现如今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密密麻麻,似乎以江虞和顾南葳此行的目的地为中心向外扩散一般,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我们到了。”

只见远处的广告牌上,赫然写着“劳肯比百货商场”的字样,海报图片中是一个以鸽子为logo的品牌。

下面还有一串文字是“愿和平与安宁永远存在于这个世界”。

讽刺意味十足。

江虞就仅此瞟了一眼,目光就聚焦到了那栋百货商场的大楼中,那里面有一股让他感到很不舒服的气息,仿佛来源于血统的深处,古老而野性。

那里必然有非同寻常的感染者存在。

顾南葳也在暗自出神,不过她注意的并不是特殊感染者,而是她在下面望见了一辆皮卡,各式涂鸦杂乱无章地布满了整辆车。

最引人注目的是,车前保险杠上挂着的几个………血淋淋的头颅。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莫名地凌厉,眼神中蕴着的怒火几乎就要喷薄欲出,咬牙切齿地说:“暴徒帮的小崽子……今天可要好好算算账了。”

“暴徒帮?”

意识到顾南葳的情绪波动,江虞略感疑惑地问道。

顾南葳合上双眼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心绪后道:“暴徒帮是由一群雇佣兵和原来的地下势力组成的幸存者组织,世界各地都有许多类似的组织,但很少有一个组织能像暴徒帮这样。”

“残忍、兽性、血腥。”

“你看那保险杠前的头颅,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类,而不是感染者。”

“他们以屠杀人类和感染者为乐,但他们更喜欢人类,江虞你知道为什么吗?”

没等江虞回答,顾南葳接着低声说道。

“因为人类就好像待宰羔羊,他们会恐惧,会哭泣叫喊,这能让他们的施暴体验再次提升到一个等级。”

“简直就是毫无人性的野兽。”

江虞道:“你的队友,有落到他们手里的吗?”

她沉默了,久久没有回答,她好像什么都没说,又似乎道尽了一切。

江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笑:“别太伤感了,我们进去超度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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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女人的哭喊声和乞求声在昏暗的仓库里回荡,可那男人只是蛮横地把她按在墙上,解下裤子,闷着声不管不顾地冲刺挺进。

过了几分钟。

男人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长叹,吁了一口气,提起裤腰带转身就走了出去。

女人也不再哭泣,她偏头呆呆地看着几个同样已经失魂落魄的姑娘,眼里的最后一丝神采消弭而去,忍耐着撕裂的疼痛和她们坐在了一起,蜷起腿,缓缓合上了双眼。

又有一个女人死了。

王杰从兜里取出一根烟,点火,猛嘬了一口,想要回头看看,却是没能转身迈出步子。

有些事,做出来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作为刚进入暴徒帮没多久的新成员,凭借着一股子狠劲,他被头领接纳进了一支四人小队,驾驶着皮卡在城内寻找物资,还有人。

男人想要入伙的,身体健壮的就吸纳进帮派,女人成为发泄的工具,至于老幼病残……他们根本不会白费力气。

这么看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还和幸存者营地那批人有着相同的地方,至少,他们也都在寻找幸存者。

仓库里的那几个女人都是原先逃难躲藏到这里的幸存者,直到他们到来之前,还过着宁静的生活,商场里物资富足,足够她们度过好几个月时间。

说实话,王杰没有怜悯之心,有的不过是兔死狐悲之感罢了。

“这里的物资多的要命,带回去又能被老大奖励几个妞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络腮胡大汉笑着说道。

众人听到都是哈哈大笑起来,聊天扯皮口无遮拦,殊不知在一片喧哗中,顶楼中的某个大家伙正躺在地上休憩,黑暗中,即便是没有舒展开躯干,也能看得出那如山岳般宽厚的脊背多么地浑然有力,

很难想象如果这家伙如果被吵醒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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