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一句的读着《奇闻异事录》上关于凤人的记载。
书上所记载的凤人乃是一名女子,被发现时已经成年。
她不仅能通鸟语,还能吸引和号令群鸟。
曾为了帮村子里的人找食物,她吸引了数百只鸟来听她吩咐。
这些村民在旱灾中靠着她的帮助活了下来,却在平安后视她为妖孽。
坚称她不是什么带来祥瑞的凤凰,而是引起旱灾的鸡精。
他们要求凤人立刻解除旱灾,并且赔偿村民的损失,否则就要放火烧死她。
凤人被绑在木架上几天几夜,曾经帮助过的村民没有一个愿意相信她,唯一来看她的是个只有几岁的孩子。
这个孩子并不是相信她的话,不过是把这些当做了有趣的故事而已。
凤人告诉他,其实她不仅能听懂鸟类说话,还能将神魂附着在这些鸟类身上看到它们所看到的东西。
小孩问凤人为什么不叫她的那些鸟类朋友来救她,连野果都不曾给她送过一个。
凤人笑的凄凉,她说任何事物都有代价。
她为了帮村民找食物将神魂分为数百缕跟着不同的鸟,其实就是把一股绳子分成了无数根。
分的越多越难恢复原本的模样,更别提还有一些在途中受了损伤甚至直接死亡的鸟。
她用生命救了那些村民,而村民却在她没有恢复时要杀她,这便是人性。
孩子并不相信她的话,但觉得不能白听了她的故事,所以喂了她一些水和食物。
凤人也没求孩子放了她,只是求他在她的手腕上深深的划上一刀。
她说不想被火烧死,因为那样太丑了。
孩子听话的照做了,并且得到了女人奖励他的一颗糖果开心的回了家。
于是那天晚上成千上万只鸟出现在了那个小山村。
村民们哀嚎一夜,生生被鸟啄食而死。
只有一个人幸存下来,就是那个听了故事的小男孩儿。
那一夜他睡得特别沉,沉到连父母就死在床边却毫无所觉。
他踩着遍地的鲜血和羽毛去了女人被杀死的地方。
看的却是一具洁白干净的白骨,连地上流淌的血液都一滴不剩。
后来他离开那个村庄再也没有回去。
但他知道,那个女子真的是凤人。
她以血肉为祭,得百鸟为仆,杀死了村子里除他以外的所有人,包括他的父母。
“咦,那些村民也太可恶了,分明是人家帮了他们,却还要杀了人家,活该被鸟啄死!
不过这个故事也太假了,你看她都说了因为受伤不能引鸟救她,晚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鸟来帮她报仇?
还有这个白骨也很奇怪啊,既然已经引了鸟来,为何不让这些鸟把绳子啄断逃走?反而要等着鸟把她吃掉呢?”
“因为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愿了。
她救过的人尚且要杀她,那外面的陌生人,又该是如何一副丑恶的面孔。”
杨先生缓步而来,沈花朝急忙站起来,
“杨先生!”
杨先生点点头,沈花朝好奇的追问,
“先生也看过这本书吗?那您相信上面的故事吗?还有这个凤人,您好像很了解?”
杨先生坐下来,看了看脸色苍白握着《奇闻异事录》的沈雨醉,回道,
“这本书我确实看过,上面的事有真有假,全看你怎么看了。”
“那先生觉得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怎么看着就没一个像真呢?”
杨先生笑了笑,
“比如这个说地面是圆的十之八九就是假的。
否则住在上面的人还好,若是住在下面,他们是如何保持倒立生活,还不掉落的呢。”
那是因为有引力的存在,但沈雨醉并不打算解释。
杨先生又道,
“但也有一些是真的,比如这个诅咒。
韩大夫说这应该不是什么诅咒,而是一种罕见的家族病史。
只是这种病少见且无法治愈,这才被记录的人甚至得病的人妖魔化。
西南的瘴气林也是真实存在的,当地的人称呼它为不归林。
很久之前隐风门曾派人去过,可惜,全都没有回来。”
看得出杨先生是真的研究过这本书上的事。
很多看着稀奇古怪的故事他都能说出一些别的佐证,听得沈花朝一愣一愣的。
“那这个呢?凤人?杨先生你觉得是真的吗?”
杨先生的目光再次落在神情恍惚的沈雨醉身上,
“或许吧,世间万物皆有可能,但越是神奇的东西越需要付出代价。
而且人是很复杂的,他们渴望得到某些称之为神迹的东西,可一旦这种东西真的出现,他们却又惧之如鬼怪。
所以,你们要学会隐藏自己,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哪怕你们只是普通人……”
“如果我们不普通呢?”
沈雨醉直视着杨先生的眼睛,她的眼睛漆黑明亮,仿佛能看透人所有的伪装。
杨先生的神情也复杂莫测,好像是在犹豫些什么,但又好像很坚持。
“三姐你说什么呢,我们当然不普通……”
“花朝,先回家好吗?三姐想跟杨先生单独说几句话。”
沈花朝看看奇怪的两人,想问什么话难道她不能听吗?
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起身离开。
“先生你知道对不对,是你故意让花朝看到这本书,你想提醒我些什么对不对?”
她能感受到杨先生并没有恶意,但当秘密被发现,她依旧恐惧又无措。
杨先生面色平静,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书。
“在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已经知道了。
但是醉醉,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没有恶意,也不会害你……”
“所以你缠着我就是因为我的能力?”
“不是!醉丫头,不是,我确实是因为这个才对你特殊的,但我不是那些觊觎你能力的人。
我想保护你,凤人,隐风门的创始人就是一位凤人。”
沈雨醉神色恍惚的走出杨家,在门口等着的沈花朝急忙跑过来,
“三姐你没事吧?是不是杨先生训斥你了,早知道我就不看那本书了,都怪我。”
沈雨醉抓紧了她的手,
“没事,我们回家吧。”
杨先生说的对,不管为了什么,她都要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