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有利有弊

沈雨醉听完这件事只是神情复杂的放下做了一半的衣服,安抚她两句,让她回头只管找文兰补差价就好。

说实话这样的问题她早已有所设想,在她给余度那张图纸的时候。

敲着手中的折扇沈雨醉一时心情复杂。

珍妮机,当初余度送了她这把扇子,她便送了他珍妮纺纱机的图纸。

比普通纺车效率高出数倍的珍妮纺纱车,花费最短的时间和最少的人工完成繁重的纺纱工作,从长远看绝对是解放生产力的大好事。

可纺纱速度的大幅加快势必就要影响绵延数百乃至上千年的手工纺织业。

纺纱速度加快直接影响的就是纱线的价格,然后是影响人工价格,布匹价格,过段时间势必也会影响棉花的价格。

当初她给余度图纸的时候警告过他的,好的东西推广出去时不一定受所有人欢迎。

就高娘子所说,这些以前靠着纺纱赚钱的女人们现在就绝对不欢迎纺纱机对市场的影响。

但她还是那句话,纺纱机的推广绝对是一件好事。

更多的人腾出了时间和双手,以后自然能创造更多的财富,只是这其中的弯路只怕还很长。

不过有件事她倒是确定了,余度的身份必然非常不一般。

至少他是有直达天听的能力的,不然纺纱机不会这么快的就投入使用。

只希望这些乱子他早已预判,早早的做好迎接准备才好。

结果入冬前的某一天沈雨醉就见高娘子又抱了三四匹布回来。

都是粗的白布,这样的布不染色是没办法往身上穿的,她难免就劝了两句。

不是不让她买,只是告诉她在家里每年是会给她准备四季衣裳的,买这么多白布穿不了的。

被撞见了高娘子也有点不好意思。

解释说她不是拿来做衣服的,只是何家在街头卖布的姑娘实在可怜,穿的单薄小脸也瘦,她心里难受。

何家是婆婆媳妇孙女三口全都织布,每年光靠这个也能赚不少银子。

这不何家的闺女马上该说亲了,何家想着今年多织点布给她多攒些嫁妆,就把家里的绝大多数银子拿去买了纱线回来织。

婆媳三个辛辛苦苦这么久,就想着等换了银钱给何家孙女何紫出嫁时多一分底气。

可惜婆媳三个怎么也没想到布料的价格会低到这个地步,甚至不挣钱都不好卖出去。

收布的布商趁机压价,偏何家买的纱线价格算不上太低,以至于按照布商给的价格本钱都收不回来,只能砸在了手里。

“您说说,前段时间就劝她别等,能收回来多少算多少。

她偏要再等等,说是布商收不够布总会涨价。

现在可好,价格不仅没涨,人家布还收够了,可不得在街头想办法低价卖布。”

这还真是,这边的百姓倒是比小河村的村民生活条件好的多,但就算把布全卖了何家只怕也是亏定了。

沈雨醉摸着高娘子抱着的布匹,简单干净,就是纱线不是上好的。

“那何家接下来还会织布吗?”

“还织什么织啊,这本钱都亏完了,没准儿还得耽误闺女的亲事,真是!”

高娘子是看不得女孩子受罪的。

一看到十多岁的姑娘她就想她闺女,不然也不会拿刚发的月银去买这么多布了。

沈雨醉向高娘子讨要了一截布料,高娘子十分舍得裁了两米下来,连带着手里的一个粉色络子都送了她。

说是何家姑娘感谢她买这么多布非要送她的。

她一个三十多的人了哪里能用这么鲜嫩的颜色,倒是沈雨醉挺合适。

沈雨醉哭笑不得,她为了方便都是男装示人,也用不上啊。

不过她还是收下了,何家姑娘手巧,络子打的繁复紧密,很是好看,回头带回家大姐和微微肯定喜欢……

苦笑着把络子放在了桌上,捏着手里的棉布发愣。

何家的情况绝不是各例,她知道纺纱机所带来的好处绝对远远大于一时的坏处。

可对于何家这样的人家来说,这小小的坏处就是灭顶之灾。

要想解决这种困境,除非迅速找到别的生财直道。

但她一时还真没想起来,毕竟这段时间她们都是靠布加迪出门找药材过活。

一家子靠只鸟养着,可真是……出息。

粉色的络子被她翻来覆去的玩。

这络子其实就是中国结,各式各样的编法都有,用的绳子还比较昂贵。

现在棉线这么便宜,要是能用棉线打出好看的络子就好了。

等等,棉线怎么不能打络子,若是真的能用棉线打出络子来,价格不定要翻多少倍呢!

“文兰!不对,高婶子,您先去帮我买棉线。

各种粗细各种品质的都要,何家要是有剩下的也买些回来。

文兰你跟我出门找一趟木匠,我要定制一批东西。

不对不对,高婶子,你先别走,先告诉我镇上哪里可以定做针。

我不要普通的针,用的多,形状也有要求。”

文兰被她拉着就往外走,先是去找木匠订做了一匹长短不一的小棒槌。

然后又找铁匠定制了几百根不要孔的定位针,还问人家能不能做出不同的颜色来。

天知道铁针除了铁色还能做成什么颜色,那位大叔当时那眼神,啧啧。

回来后就拿了纸笔出来在纸上乱画。

文兰是真觉得是乱画,说是绣花花样也不是,说是布料也织不出。

陶瓷铁器也完全做不出来,除了有点规律完全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过了没两日又让高娘子帮她做木板,还给木板蒙了好几层的细棉布。

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做什么,问也只说过些日子就知道了。

搞得文白一放学就盯着她,生怕她是想起沈家脑子不清楚了。

“姐姐,小姐这样真的没事吗?要不咱们还是找个大夫把?”

文兰望了望在木板上画标记的沈雨醉,转头继续做饭,

“你没发现她这样有生气多了吗?

文白,人要是想忘记什么不开心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全身心的投入另外一件开心的事。

我们跟那些人不一样,不必管她在做什么,只要她开心就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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