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不该迁怒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怪只怪那个孩子有个贞先生这样的娘,而她的出生本就是一种罪恶!
那件事王李两家出于种种顾虑并未宣扬,王家更是因为贞先生,不,云素珍,因为元素珍怀了王家的种保下了她。
但当时在场的可不是几个人,即便这件事没被大肆宣扬,一些有人脉的大户人家该知道的还是知道。
是以王家不管是处于何种考虑都不能留下元素珍,杀了也不行,所以才会在她生下孩子后将她扫地出门。
也因为知道这件事大户人家着实不少,这几年元素珍过得愈发艰难,只能在一些不明就里的小户人家里讨生活,比如沈雨醉这样的。
想到此处沈雨醉就气的不知该如何发泄。
要不是她没打探清楚,要不是元素珍故意营造不屑权贵的假象,云慧她们也不会差点带入歧途。
就这当初她去请人的时候元素珍还一副清高孤傲,不畏权贵的架势。
最后足足晾了她三日才‘勉强’答应,简直是把她当猴耍了一把!
若不是今日碰巧见到了孙夫人,孙夫人又恰好与那位王少夫人的贴身丫鬟相识,她还真就当了一回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小姐,这是抓她回来的时候搜出来的,我顺着盒子找到了那家首饰店,一共十四颗,全拿回来了。”
文白适时的将一个木盒递过来,里面十四颗圆润光洁的珍珠在月光下散发着盈盈淡光。
其中几颗已经做成了耳坠和点缀,还有一个小小的项圈,不过是个半成品。。
“她跟掌柜说是要做给四五岁女童的。”
好得很啊,拿着她沈雨醉的东西去送给她那野种女儿!
“报官吧,盗窃财务百两之上,足够她在大牢里呆上三五年。”
“你不能抓我,这些珍珠不是我偷得,是她们为了奉承我主动送我的……”
沈雨醉衣袖一甩将盒子重重扫落在地,丝毫也没在意这些滚落在地的珍珠价值几何,却吓得云知等人缩在一旁噤若寒蝉。
确实是她们送的,却是在她的故意引导下‘被迫’送的。
若是不送,她就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身体和心理上伤害她们。
当初怎么逼死王少夫人的,她也能用同样的方法逼死云知等人。
沈花朝一共送出去二十五颗珍珠,元素珍通过这样那样的方法得到了十三颗,抢了云慧一颗。
没交出去的基本都是年龄稍大,不那么容易蛊惑的女子。
沈雨醉哼笑,送的?不管是送的还是抢的骗的,她说是偷得,那就是偷得!
云慧更是急忙磕头,
“求小姐请各位官爷到贞德院去救一个叫云苗的姑娘。
若不是她告诉我那面墙外有土堆,还让我踩着肩膀爬墙出逃,我也不能这么轻易的逃出那个魔窟。”
魔窟?这是沈雨醉今日第二次听云慧形容那个地方,对江南不熟的她疑惑的看向云娘子,却见她为难的蹙眉,
“小姐,贞德院只怕不好闯。”
贞德院又叫石玉寺,那里的房屋院落全由坚石铸造,而里面的人,全是如白玉般贞洁的修行女子,或者说寡妇。
那些女子或如元素珍一般未婚就克死了丈夫的,或是成婚不久便守寡的。
这些女子有的心灰意冷自愿修行,有的则是被婆家或是娘家强行送去。
反正进去了就是守节贞妇,也必须守里面的规矩,基本也就是终生没机会外出了。
“不是的小姐,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寺庙!
我跑出来的时候看到,看到有几个男人在,在对着寺院里的女子做那种事,那根本就是个淫窟!”
“不可能!”
此话一出云娘子都惊呼出声,但凡有理智的女子都知道进了贞德院的日子不好过。
毕竟常年被关在一个潮湿阴冷的寺庙里,见不到亲人,没有自由,吃喝睡甚至拉屎撒尿都被控制,正常人都不会觉得舒适。
但很多无法忍受世人眼光或是亲人都不愿接受的女子还是会去那里。
因为去了那里她们就是守节之妇,会有人给寺庙捐钱供她们吃喝,也不会再有人对她们指指点点。
对她们来说这份心理上的安慰比其他很多东西都更重要。
“所以哪怕知道贞德院的女子们大多短寿,但还是不断有新的女子被送进去,还时常有富贵人家大笔捐送财物……”
云娘子面色骤变,其余几人也纷纷沉默。
有些事,说出来,太脏了。
“报官吧。”
“不行小姐,贞德院虽地处顺南县内,管辖权却属于隔壁灵河县,若是硬闯,只怕苗县令也不好交代。”
贞先生听到这里才惊觉,这缈云蕾丝可不止是暴发户,竟然还有县令的门路。
别看县令在燕京那些达官权贵眼里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可有句话叫远亲不如近邻,还有句话叫县官不如现管。
在这顺南县,日后她只怕是再难在顺南县生活了。
沈雨醉若是知道她此时想法一定大笑三声。
她还想活?进去了,她就让她出不来!
“小姐不必担忧,只管让苗县令去便是,灵河县令若是有异议,不让他张嘴便是。”
“没错三姐,你只管报官,其他的我来解决。”
沈雨醉:“……”所以习武习到最后都是暴力狂吗?
但她还是决定要报官,去不去苗县令来决定,但知道不法行为却不报官,那就是她的冷漠了。
“沈姑娘放心,别的不敢说,如果只是要一个人的话,问题不大。”
听了苗县令的回答沈雨醉不觉眉头蹙起。
她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既然知道里面龌蹉至极,为何不能趁机清除?
可苗县令没有一口应承,便足矣证明这里面的水并不是她说搅就能搅的。
虽然这个结果早有准备,但真要面对现实的时候,挺不舒服的。
而更不舒服的还在后面,当苗县令亲自带着她们赶赴贞德院想要救出云苗的时候,事情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
“抱歉,你没有权利这么做,即便你是顺南县令。”